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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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時離開的云翠樓?” “這……我不知道?!?/br> 姚征蘭問完之后,顧璟叫她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樓上房中,顧璟問姚征蘭:“是否能確定萬燾真的不是凍死?” 姚征蘭有些遲疑道:“我沒有親自驗過凍死的尸首,關于凍死尸首會有哪些表現,都是從我三舅舅的驗尸手札中看來的?!?/br> “那你是否相信陸大人的判斷呢?” 姚征蘭頓了頓,堅定點頭。 “那么此案,就是有問題的?!鳖櫗Z道。 姚征蘭問:“顧大人是打算插手此案?我們有這個權限嗎?” 顧璟道:“說來慚愧,我娘得知我被刺殺后,就去問陛下求了道圣旨。有那道圣旨在手,不要說介入案件,便是當地駐軍,也可以在一定范圍內調動?!?/br> 姚征蘭興奮道:“若是如此,只要我們查出這樁案子府衙誤判了,就有理由要求審查河中府往年的案件。謝德春不知道你身上有這樣一道圣旨,倉促之間來不及作偽,必然會被我們抓住馬腳?!?/br> 顧璟看著姚征蘭亮如星辰的雙眸,彎起唇角點了點頭。 第118章 · 拿定了主意, 顧璟和姚征蘭回到樓下,迎著萬何氏希冀的目光道:“我們這就去府衙,你回家吧, 把春來留下?!?/br> 萬何氏離開后, 姚征蘭對陸冰河與武宜君道:“我和顧大人準備從這樁案子入手調查謝德春,午后你們就不要再去茶樓打聽消息了, 免得打草驚蛇?!?/br> “那下午我們干什么?”武宜君問。 “可以休息, 也可以再去逛街?!?/br> “我不要,我要跟著你,看看你們是如何破案的?!蔽湟司?。 姚征蘭無奈, 看向陸冰河:“表哥你呢?” 陸冰河斟酌一番,道:“我準備下午獨自去拜訪一下陳大人?!?/br> 不等姚征蘭說話, 他道:“你放心, 我不會做任何出格之事, 只是去拜訪故人,順便幫你們分散一些謝德春的注意力?!?/br> 姚征蘭點頭:“提刑司有不少謝德春的人, 你注意安全?!?/br> 陸冰河點頭。 李逾中午沒有下來用飯,三槐下來端飯時說他被那個庸醫按了一下,反而愈發嚴重了。下午還要另外去找大夫。 顧璟姚征蘭聞言,用過飯后上樓探望李逾,見他沒有大礙,這才帶著武宜君和春來去了府衙。 “萬燾的案子,查清楚了?”到了府衙見到推官, 顧璟劈頭就問。 “回顧大人, 查清楚了, 萬燾因醉酒在屋外睡去,實乃凍死?!蓖乒俚?。 “去停尸房, 驗尸格目與相關人等口供何在?拿來我看?!鳖櫗Z道。 他官位高,又是大理寺來的,推官雖心覺奇怪卻也不敢不應,一邊帶著四人往停尸房去一邊喚人去將相關材料取來。 到了停尸房,顧璟拿到了驗尸格目,見上面記載的與萬何氏在客棧對他們說的差不多,便親自上去驗看尸首。 從表面看,尸首的狀況與晨間姚征蘭說的一樣,外表無傷痕,眼瞼和面部顏色呈現窒息之狀。但在頸部與唇鼻部沒有明顯傷痕的情況下不能斷定是窒息而死,因為有些病發身亡的,也會呈現出差不多的狀況。 “驗尸格目上所記載的背部傷口,具體是在何處?”顧璟問仵作。 仵作忙將僵硬的尸首翻過來,掀起上衣下擺,指著死者右肩部那處傷口道:“便是此處?!?/br> 顧璟和姚征蘭湊上前去細看,那處傷大約半個指節那么長,傷口微微合攏著,邊緣不平整。 姚征蘭又看了看他的褻衣,對應位置有一道差不多長度的破損,出血量卻不多,只洇濕了半個手掌大的一塊地方。 除此之外,那傷口附近還有個半圓形的弧狀壓痕。 “你看這處傷口是何時形成的?”姚征蘭問那仵作。 仵作摸頭:“這……不得而知啊?!?/br> 姚征蘭皺眉:“你身為仵作,看不出這傷口是何時形成的?” 仵作道:“應該是死前形成的,因為傷口尚未結痂?!?/br> “錯,是死后形成的。若是死前被劃傷,傷口不該是這樣合攏的癥狀,而應該微微嗲開,出血量也不會只有這么一點?!币φ魈m道。 “可是,死后造成的傷口,不是不會出血么?”仵作不解道。 姚征蘭本來又想說他,但見他年紀尚輕,若是沒有像她三舅舅這樣經驗豐富的前輩教導,有些方面經驗不足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她耐著性子道:“人死后造成的傷口會不會出血并不是絕對的,這與人死了多長時間,他死時的狀態和傷口的位置有關。 “人若剛死,體內血液未冷,更未凝固,那你不論在他身體何處刺上一刀,都會出血。人若死了幾個時辰,血液開始凝固,那就得看尸體處于何種姿勢和傷在何處了。 “身為仵作你當知曉,人死后,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下行,所以才會在尸體的皮膚上現出或紅或紫的瘢痕。若死者仰面朝上躺地而死,幾個時辰后,你往他胸上扎一刀,傷口未必會流血,但若你往他背上扎一刀,傷口還是會流血的?!?/br> 仵作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大人賜教?!彼D頭去看萬燾背上那處傷口,疑惑道:“若這處傷口是死后形成,他外衣上又無破損,這……難以解釋啊?!?/br> 顧璟和姚征蘭幾乎同時開口:“他外衣上沒有破損?” 仵作道:“是,沒有破損?!闭f著他去一旁拿了為了便于驗尸而脫下來萬燾的外袍,過來遞給顧璟和姚征蘭看。 姚征蘭一看,外袍內層在傷口對應的位置干干凈凈,一點血跡都沒沾上,倒是外層對應的位置緞料有輕微磨損痕跡。 “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萬燾死時有脫衣現象?他將外袍脫了,然后死去,尸體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留下傷口。然后有人發現了他,幫他把外袍給穿上了?”姚征蘭問推官:“你們找到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了么?” 推官道:“找到了,是在那條街上擺攤賣胡餅的趙老六?!?/br> “你們可曾問他發現尸體時尸體是什么狀態?他有沒有幫尸體穿衣服?” “有沒有幫尸體穿衣服我倒是沒問,但是趙老六說他發現尸體時尸體就是靠坐在墻根下的。他還以為萬燾是睡著了,還過去推了他一把,結果發現人都硬了,這才來報的官?!?/br> 姚征蘭看著自己手中的衣袍思慮片刻,回身對仵作道:“勞煩你幫我把他傷口附近那個弧形壓痕給拓下來?!?/br> 這事對仵作來說毫無難度。 在他們說話的空檔,顧璟已經看完了幾份口供,見姚征蘭去拓壓痕,他對推官道:“韓喆的口供里說,因為家里孩子半夜哭鬧,所以他是寅時初離開的云翠樓。我看到你有收集云翠樓昨晚值夜龜公的口供,證明他親眼看到了韓喆寅時初離開。也收集了韓喆妻室及韓府下人的口供,證明昨夜丑時末孩子開始哭鬧,然后有人去云翠樓通知了韓喆,韓喆于卯時回到家中,這很好,很細致?!?/br> 推官受寵若驚,忙拱手道:“多謝大人謬贊?!?/br> “但是,”顧璟話鋒一轉,“你忘了問最重要的一點?!?/br> 推官茫然,“請、請大人賜教?!?/br> “你沒有問,孩子昨夜為何會突然哭鬧,是夜夢驚醒?還是突發疾???若是夜夢驚醒,有何必要去通知韓喆?若是突發疾病,可有請大夫?大夫診斷如何?韓喆平日里是否是個很盡職盡責的父親?而且就龜公和韓喆貼身仆役的證詞來看,寅時韓喆還宿醉未醒,是他的仆役給他背回去的。孩子哭鬧,這樣一個宿醉未醒的父親,回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推官愣怔了好一會兒,俯首道:“是下官疏漏了?!?/br> 這邊正說著呢,謝德春來了。 “顧大人,姚評事,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姚征蘭拓好了死者背后那條弧線,轉身向謝德春行了一禮。 顧璟道:“今早在街上發現這具尸首,想必謝大人已經知道了吧?” 謝德春點頭,看著不遠處的尸首道:“這案子,有什么問題嗎?” 顧璟道:“死者的母親不相信府衙出具的死者是酒醉凍死的結論,跑到客棧里找我和姚評事。我想著身為大理寺正和大理評事,死者親屬既然都求到面前了,不管不問也不妥當,就過來看看。謝大人應當能理解吧?” “那是、那是當然?!敝x德春道,說罷又去看仵作,問道:“死者到底是不是凍死的?” 仵作被他嚇得一哆嗦,支支吾吾不敢當著顧璟和姚征蘭的面下論斷。 姚征蘭道:“知府大人稍安勿燥,我們這就重新檢驗死者的具體死因?!闭f罷她請仵作幫忙,將死者全身衣物除下。 一旁武宜君連忙伸手捂住臉,又偷偷將手指分開一條縫。 將死者全身衣物除下后,姚征蘭從上到下從前到后仔細檢查了一遍,死者全身雙上下除了后背那處傷口和壓痕外,雙臂小臂上還有輕微紅痕。 姚征蘭問仵作:“雙側小臂上的紅痕為何不記錄在驗尸格目上?” 仵作道:“這……這不致命啊?!?/br> 姚征蘭正色道:“你是看到死者渾身上下沒有致命傷口,先入為主判斷他是醉酒凍死或是發病猝死的,所以才覺著這樣輕微的瘀傷微不足道,這很不可取。凡是尸首身上有傷,不管是何時造成的傷,不管是不是致命,都應該如實記錄?!?/br> 當著知府的面被指出差事辦得馬虎,仵作滿頭大汗,連連道:“是是,我記住了?!?/br> 檢查完了體表,姚征蘭用白布裹了細細的簽子,依次探入死者的兩邊耳道,未察覺異物,白布上也沒血。 伸手將死者的鼻子從山根捏到鼻頭,里面沒有異物,將簽子探入,白布上沒有黑灰,也沒有絲毫血跡。 可以排斥是被煙熏死或是被異物從鼻腔中釘入腦中而死。 姚征蘭疑惑,這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肯定不是凍死,難不成真的是喝酒引發了什么隱疾,暴病而亡? 她思慮著放下手中的簽子,伸手去捏死者的嘴,誰知一捏沒捏開。此時尸體正是最僵硬的時候,下頜骨也固定了,故而捏不開嘴。 若是已經確定死因,此時檢查死者的口腔倒也沒事,待尸僵緩解再檢查不遲??杉热凰酪蚨紱]確定,檢查口腔還是很有必要的。 姚征蘭只猶豫了一瞬,就向顧璟求助:“顧大人,可以幫忙捏開他的嘴嗎?” 第119章 · 像尸體四肢的僵硬, 可以通過蠻力破壞而不必擔心損傷尸體,但是下頜骨,若是不用巧勁, 很可能在臉留下傷痕, 到時候和死者的家屬解釋不清。 顧璟用巧勁破壞了尸體頜骨的僵硬后,姚征蘭捏開尸體的嘴, 仵作也探頭來看。 姚征蘭見死者舌頭爛紅, 邊緣有皰,頜整個跟脫皮了一樣,皺眉道:“怎會如此?” 仵作猜測道:“會否是火氣行造成的口舌生瘡?” “若真是火造成的, 嘴里爛成這樣,恐怕連喝水都困難了, 還跟人去喝酒?”姚征蘭道。 仵作回答不來。 姚征蘭拔下頭銀簪, 探入死者喉嚨, 少時,拿出來放到水中輕輕攪動, 再仔細觀察,銀簪并不發黑。 “不是毒?!币φ魈m說著,用布將銀簪尾端擦拭干凈,就要往發髻插。 顧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自己頭那根玉簪拔下來簪到她發髻,接過她手里的銀簪,道:“不吉利, 不要戴了?!?/br> 姚征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