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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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還相信那位秦公子沒有殺人嗎?”回到閱卷房,李逾問她。 姚征蘭咬了咬唇,梗起脖子道:“我就是信他沒有殺人?!?/br> 李逾氣道:“你無可救藥了。我看此案你是該回避?!?/br> 姚征蘭問他:“難道你沒有不管多鐵的證據放在你面前,你也絕對相信他不會犯罪的人嗎?” “我當然有,可那是養育我十幾年的娘親。我們朝夕相處,我深知她的為人,才會如此信任她。你和秦玨才認識多久?才見過幾面?如此鐵證當前你還在為他辯解,不覺可笑?”李逾與她爭執。 姚征蘭咬了咬唇,道:“反正我就是不信他會殺人,我明天要再去一趟清凈寺?!?/br> “你就算把清凈寺給踏平了,也改變不了他殺人的事實!”李逾轉而面向顧璟,道:“你還不再次提審秦玨嗎?劉懋可是說希望你能今晚就結案的?!?/br> “不急?!鳖櫗Z坐在書案后,疑慮地蹙著眉頭。 “怎么?你不會跟她一樣腦子犯渾,也堅信秦玨不是兇手吧?”李逾聲音高八度。 “還有一點沒有捋清楚,我要仔細想想?!鳖櫗Z道。 “還有哪一點沒有捋清?來,你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捋?!崩钣鈿夂艉舻鼗剞D身,往自己的書案上一坐。 顧璟抬眸看著他,道:“刀鞘在哪兒?” 第70章 · 李逾聽到如斯問題, 呆了一呆,從書案上跳下來,徹底暴走了。 “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的腦子都有問題是不是?在血衣, 殺人兇器俱全的情況下, 區區一把刀鞘,對這樁案子來說, 重要嗎?重要嗎!” “如果有人看到秦玨帶刀上山, 這把刀鞘不重要。但現在的情況是,沒人看到秦玨帶刀上山,那么刀哪來的?這把消失的刀鞘, 又去了哪里?如果秦玨是預謀殺人,刀是他自帶的, 他有機會丟刀鞘就有機會連刀一起丟了, 而不是僅僅丟個刀鞘。如果秦玨是沖動殺人, 刀不是他自帶的,那刀鞘就應該和刀一樣留在現場或者他身上, 不應該憑空消失。我們看一把刀,最先注意的肯定是刀鞘,剛才沒人認出那把兇器,我認為跟兇器沒有刀鞘有很大的關系?!鳖櫗Z道。 姚征蘭在一旁認同地連連點頭。 “有什么關系?一開始我們就認定是熟人作案,熟人作案,他會拿一把被別人看見過的刀去殺人嗎?生怕別人不能根據兇器聯想到他身上去?”李逾反駁道。 “那就更可疑了,既然不怕別人認出刀是誰的, 那他為何要多此一舉將刀鞘丟了?”顧璟問。 姚征蘭點頭附和。 李逾氣不打一處來, 一指頭戳過去戳在她官帽上, 道:“晚飯沒吃飽在這兒學小雞啄米呢?” “君子動口不動手?!币φ魈m伸手將官帽扶正,道:“顧大人的分析完全在理, 如果是秦玨殺人,他沒道理只丟刀鞘不丟刀。所以我還是覺得,是有人殺人栽贓秦玨,刀鞘之所以消失不見,必然是真正的兇手發現不能將刀鞘留在現場,所以才將它帶走了。如果能找到這把刀鞘,說不定會打開一個突破口?!?/br> 顧璟拍板:“明日再訪清凈寺?!?/br> “意思就是今晚不結案?那可以回家了嗎?”李逾問。 “你先回去吧?!鳖櫗Z看起來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李逾對姚征蘭道:“走,我送你回家?!?/br> 姚征蘭繞回自己書案后,道:“郡王請自回吧,我再把案情梳理一遍?!?/br> 李逾一聽又惱了,道:“怎么的?為了給這個小白臉脫罪不吃不喝不算,還準備不眠不休?” “李逾!”顧璟喝他。 李逾轉過身氣沖沖地走了。 姚征蘭低著頭整理從顧璟那里分來的部分問話記錄。 顧璟看了她兩眼,到底忍不住道:“他驕縱慣了,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等他冷靜下來就會來找你道歉的,你別放在心上?!?/br> 姚征蘭:看來最近顧大人對我改變態度確實是在避嫌,都開始撮合我和郡王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注意避嫌?天黑了,李逾又走了,和他共處一室是不是不妥? 想到這一點,她抬起頭道:“此案就目前的證據來看,如果秦玨肯認罪,什么刀鞘不見之類的疑點確實無關緊要,郡王因此不耐煩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怪他。我……我出去透透氣?!?/br> 出了閱卷房到了院中,環顧一周,因為已經過了散衙時間,整個大理寺亮著燈的地方已經不多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在院子里轉了兩圈,她忽然想起自己用來存放常服的哥哥的那間理事房。這房里頭沒什么要緊的東西,她又時不時的拿它當更衣室使用,所以特意沒鎖。 推開門,把桌上的燈盞點亮,姚征蘭用帕子勉強將桌椅上的浮灰擦干凈,就在桌后坐了下來,將帶出來的問話記錄攤在桌上。 舒榮朋友的問話記錄,她看了兩遍,沒發現有什么自相矛盾或者解釋不通的地方。熟人作案,如果是他的朋友作案,這九人里頭,唯有自稱便秘的霍廷玉有作案時間。但是,舒榮的小廝又說他是舒榮最好的朋友,既是最好的朋友,作案動機又在哪兒呢? 如果不是這個霍廷玉,那排查的范圍就得擴大到當日在山上的所有與舒榮相識的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姚征蘭冥思苦想半天,感覺自己進了死胡同。 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被空氣中的浮塵嗆得咳嗽了兩聲,決定換一個思路,從舒榮本身來考慮這個案子。 從他隨從常青的話來看,舒榮之所以會去那個他被殺的房間,是為了見婉嫦,換言之,他是去獵艷的。 知道用婉嫦來吸引舒榮過去,這個人應該是熟悉舒榮的人,至少,他知道舒榮最近迷上了婉嫦。而這一點,除非秦玨特意去打聽,否則他知道的可能性比較小。 懷疑對象之一——霍廷玉,他是肯定知道這一點的,畢竟他是舒榮最好的朋友,兩人經常一起出游,想必肯定也一起逛過妓院。 當舒榮來到客房,這里有四種可能會出現的情形。 一,婉嫦和兇手都在。舒榮進房與他們交談,兇手趁其不備將他殺死,然后讓被他誘騙過來的秦玨當替死鬼。 二,婉嫦就是兇手,殺人經過同上。問題是,如果婉嫦是兇手,她為什么要殺害舒榮,又為什么要嫁禍秦玨?她怎會知道用姚曄的名頭來誘騙秦玨上鉤? 三,婉嫦并未出現,房里是兇手。這個兇手必須是舒榮極為熟悉之人,與舒榮之間可能還有點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讓舒榮在沒看到婉嫦的情況下還愿意進房與他交談,甚至關上房門。畢竟兇手再膽大,也不可能開著門殺人,這樣被人看見的風險太大了。就這一點來說,霍廷玉符合條件,秦玨不符合。 四,舒榮來到客房,客房里一個人都沒有,兇手是隨后進來的。若是如此,這個兇手不但要乆拾光和舒榮極為熟悉,還必須知道婉嫦的事,拿婉嫦并未出現的理由當做借口進房與舒榮交談,進而殺死他。這一點同樣是霍廷玉符合條件,秦玨不符合。 如果要從當日與舒榮在一起的人里頭挑出一個嫌疑人來,怎么想都是霍廷玉的嫌疑大大超過了秦玨的。 現在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動機和血衣。 如果霍廷玉是兇手,他為什么要殺舒榮,為什么嫁禍秦玨? 既然沒有換衣服的可能,那么到底為什么,舒榮的血會濺在秦玨的身上。 等等,秦玨身上的血真的是舒榮的血嗎? 他們只是看到舒榮被人割頸而死,秦玨從他房里出來,身上又有血跡,便默認那是舒榮的血。有沒有這種可能,秦玨身上的血不是舒榮的血,而是兇手殺了什么動物,讓動物的血噴在秦玨身上造成的呢? 想到這一點,姚征蘭急忙來到停尸房,秦玨的血衣被保存在這兒。 發生了如此大案,仵作也沒回去,聽姚征蘭說要看血衣,就把血衣拿了出來。 姚征蘭兩手拿著血衣肩部的位置,將衣服整件拎起來上下左右地看。 仵作在一旁好奇道:“姚評事,這件血衣,有什么問題么?” 姚征蘭問:“陳仵作,你覺著,若是一個人躺在地上,另一個人站在他身邊殺了只動物,比如說狗之類的,能不能在他衣服上形成這樣的血跡?” 仵作思考了片刻這種可能,搖頭道:“如果人躺在地上,有人在他上方殺狗,除了噴濺狀血跡外,肯定還會有大量滴落狀血跡,血衣上并未發現。單說血衣上血跡分布的規律,你看,右邊袖子,袖口的血跡比袖子的其余部分都要多。而左邊袖子,只有肩部上臂處有噴濺上去的血跡。這就很符合用右手持刀殺人,刀在割開死者脖頸時,血噴出來濺到右手袖口這一特征。所以,我認為,兇手是穿著這件衣服用右手持刀殺人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如果你非要說是殺動物,除非對面有個人抱著動物,讓他舉刀去殺?!?/br> 姚征蘭見這種假設也不能成立,一時有些灰心喪氣,慢騰騰地翻看著那件血衣。偶然間,她發現血衣的右側腋下居然有些透光,拿近仔細一看,才發現血衣的右側腋下居然有些脫線了。再看左側腋下,卻沒有脫線跡象。 “這處脫線,是拿到你這里時就有的嗎?”姚征蘭問仵作。 仵作探頭一看,撓頭道:“應該是吧,姚評事你眼睛可真尖,這血衣我看了好幾遍,都沒發現這處脫線?!?/br> 姚征蘭笑笑道:“線脫得不是很厲害,你沒注意也是正常的?!彼畔峦庖?,拿起里衣一看,眉頭不解地皺起,里衣居然和外衣是一樣的情況,只不過里衣右側腋下脫線的情況比外衣更嚴重一些,縫線已經快要崩斷了,露出了一個小口子。左側腋下則是完好無損的。 她拿著衣服陷入了沉思:為何會是這樣? 沉思片刻,她將血衣還給仵作,轉身就往理事房跑,卻在進門的時候與從里頭出來的顧璟撞了個正著。 姚征蘭額頭撞上他的下巴,嚇了一跳的同時下意識地往后退,腳后跟又絆在門檻上。 顧璟見狀不及反應便本能地伸臂將她抱住。 姚征蘭扒在他胸前,他摟著她的背,這般親密接觸之下,兩個人都僵住了。 第71章 · 顧璟很快回過神來, 松開她退后幾步,俊臉通紅,有些手足無措道:“對不住, 我只是見你久不回轉, 而這里又亮著燈,就過來看看?!?/br> 姚征蘭勉強控制住有些失序的心跳, 低著頭道:“我知道。我……這里安靜, 我在這里想想案子?!?/br> “那我先回去了?!?/br> 姚征蘭點點頭,顧璟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姚征蘭伸手捧了捧發燙的臉頰,回到書案后坐下。 本來還想請他幫個忙的, 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暫時是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顧璟回到閱卷房, 反復告誡自己不要去想方才那失禮的一幕, 可心神卻始終安定不下來。 他正半是羞愧半是煩躁地在屋里踱步, 李逾帶著一股包子的香味回來了。 他拎著紙包環顧房里一圈,問道:“她人呢?” 顧璟不吭聲, 只抬手指了指理事房的方向。 李逾莫名地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堵墻。 “你什么意思???”李逾狐疑地瞇起狐貍眼,“看你雙頰泛紅魂不守舍,該不是借故將她支走,自己在這兒自瀆了吧?” 顧璟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后終究是為他這不堪的設想而忍不住口吐惡言:“滾!” 李逾滾到外頭院中,看到一排理事房中最邊上那間亮著, 過去一看, 姚征蘭伏在里頭的案上。 他一步跨進去, 問道:“發生何事?是不是顧璟他欺負你了?” 姚征蘭正想事情,他這么大聲一問又將她嚇了一跳, 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李逾囁嚅道:“沒……你走了,我覺著我和顧大人兩個人呆在一間房里不合適,所以來了此處?!?/br> 李逾一聽,積攢了一天的郁氣一掃而光,喜道:“這般便對了?!彼麃淼剿琅?,將手里拎著的紙包放下打開,對姚征蘭道:“你晚飯沒怎么吃,我去買了你喜歡吃的蟹黃包子??祚R趕回來的,趕緊,趁熱吃?!?/br> 姚征蘭腹誹:晚飯沒怎么吃還不是拜你所賜? 不過看他將功補過了,也就不再計較,拿起一個包子道:“多謝郡王。我吃一個就夠了,剩下的你給顧大人拿去吧,他晚飯不是也沒吃么?!?/br> 李逾才不干,在她桌角坐下道:“不用管他,他身強力壯的,餓上個一頓兩頓不妨事?!?/br> 姚征蘭:“……” 李逾目光往桌上一掃,看到攤開的問話記錄,沉默一瞬,問姚征蘭:“你是真的相信秦玨沒有殺人,還是只為為了幫他,怕顧璟草草將他定罪,才堅持說相信他沒殺人?” 姚征蘭咬了口包子,聞言咀嚼的動作停了一停,將包子咽下去后抬頭看著李逾不答反問:“郡王,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