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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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征蘭:“……郡王,這勘查命案現場其實一點都不好玩,枯燥得很。而且我朝律令,命案現場,除了辦案官員之外,不相干之人是不得隨意進出的?!?/br> “不相干之人不得隨意進出,是怕不相干之人破壞證據,姚大人覺著我會做這種事?” “當然不是……” “那我可以進出么?” “……” “我不隨意走動,只寸步不離地跟著姚大人總行了吧?” “郡王……” “莫非姚大人心里還是記恨我,以至于見我便厭煩,更不愿我跟著?” 姚征蘭欲哭無淚,這人怎么回事???老粘著哥哥干嘛?該不會是個斷袖吧? “既然郡王想去看看,那便請吧?!鄙矸莶蝗?,又做賊心虛,姚征蘭委實沒有這個膽子強硬地拒絕他。 李逾心滿意足地彎起唇角,帶著不停打飽嗝的三槐跟著姚征蘭一路走到了菜市橋的米行。 封鎖米行的差役見姚征蘭來了,自是放她進去。本想攔李逾的,被三槐喝了聲:“放肆!郡王來督查辦案,爾等敢攔?”便忙不迭地退下了。 走在前頭的姚征蘭聽著心中直嘆氣。 她來到二樓,在臥房門前回身對李逾道:“郡王,門內有血泊,小心不要弄臟鞋子?!?/br> “姚大人真乃細致體貼之人?!崩钣饪邕^血泊,贊道。 姚征蘭:“……”我不過怕你破壞了現場,到時候樓下那幾個倒霉的差役要無辜受牽連而已。 當下她也不去管他,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 柜子里仍是一團亂,男的女的衣裳亂糟糟的塞在一起。 房里能打掃得如此干凈,那范氏絕不會讓衣柜亂成這個樣子,也就是說,這個衣柜,應該是被兇犯給翻亂的。 那么昨夜他的作案過程應該是,沒料到康顯在家,無意中將他驚醒,隨后將他殺死,然后進屋,翻箱倒柜,最后才將床上昏睡不醒的范氏擄走。 劫財又劫色? 若是將柜中翻成這樣是為了劫財,兇犯肯定對財物十分在意,那博古架上有不少東西,兇犯為何沒有拿走?是因為晚上光線不明視物不清,所以沒注意? 不對啊,他若手中沒有照明之物,又怎看得見來翻柜子?除非,找財物不過是個掩飾,他真正要找的,并非是財物。而是某件東西。因為沒找著,所以才將范氏擄走。 若是這個推論成立,那他要找的東西,很可能是范氏的東西。會是什么東西呢? 心存疑惑,姚征蘭將衣柜里的衣裳一件件拿出來抖上一抖。如此抖了一會兒,抖到一件女子冬天穿的夾襖時,忽從里頭掉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 她撿起來展開一看,是個銀制的長命鎖,一面雕著兩個扎著包包頭的女娃兒和長命富貴四個字,另一面雕的是花卉紋。 “這看起來倒像是個女娃娃戴的長命鎖,且有些年頭了?!倍厴O近處忽的傳來一道男子聲音,將正凝神思考問題的姚征蘭驚了一跳,本能地身子往旁邊一讓,撞在了柜子上。 “郡王,你靠我這般近做什么?”她驚魂未定地看著就站在她身邊的李逾問。 李逾一臉無奈道:“同是男子,你怕什么?” “雖同為男子,但若靠得太近,恐怕也會被人說閑話,還請郡王與下官保持距離?!币φ魈m正色道。 李逾當著她的面后退三步,“這樣的距離,可以了么?” 姚征蘭頷首,將銀鎖用帕子重新包好,塞入懷中,回身繼續翻找。但衣柜中除了衣物之外,再無其它東西了。 “看來這家的主人,倒是個愛淘古玩之人。只可惜眼光不行,這一架子的古董,乍一看去,十之八九都是贗品。誒?此處好似少了件東西?!?/br> 姚征蘭聞言回身,發現李逾站在隔斷臥室與書房的博古架前,看著最上頭的一層格子道。 她走過去,想看最上層那個格子里留下了什么痕跡,結果走到跟前才發現,那格子的下沿居然與自己額頭齊平。 她本能地腳尖一踮。 李逾在一旁噗嗤一笑。 姚征蘭扭頭看他。 李逾:“三槐,給姚大人搬個凳子過來?!?/br> 三槐真給姚征蘭搬了一張凳子過來。 姚征蘭道了謝,一邊踩上去一邊道:“郡王莫笑,下官年方十九,還能再長?!逼鋵嵏绺鐐€子一點都不矮。她身為女子,雖是穿了厚底鞋,這身高比起他們這等個子高的男子來,到底還是略顯不足。 李逾本來已經止住笑了,一聽這話,愈發虛拳掩口笑個不住。 姚征蘭:“……” 多說多錯,她干脆不再計較此事,專心看那格子里留下來的印子。 這格子對于范氏來說顯然也太高了,以至于房里處處干凈,此處卻還有一層薄薄的落灰。落灰上有三個細細的新鮮的印子,顯見此處確實有個東西新近才被拿走。 “什么東西會留下這樣的印子?三足鼎立,若說是香爐抑或小鼎,這也未免太小了些……”姚征蘭自言自語。 “銅爵呢?”李逾道,“若是發丘而來,因來歷不正,只敢走黑市售賣,容易被米行掌柜這等略有財帛卻無家世的百姓購得。我瞧著這足跡,就挺像銅爵的?!?/br> “郡王說得在理?!币φ魈m從凳子上下來,在房里細細轉了一圈,再沒發現其它遺漏的線索,便下樓去了廚房。 廚房里豆面米糧之類的東西很多,還有各色調料。姚征蘭覺著,要在范氏做好的飯菜里下藥是不大可能的,畢竟現在已是秋天,一般做好了直接就趁熱吃了,不會給人鉆空子的時間。但是在她做飯必用的東西里下藥,則好cao作多了。什么東西每次做飯必用?米,油,醬醋糖鹽? 姚征蘭看著那些壇壇罐罐,出門去叫了個差役幫她搬運去大理寺。 出了米行,姚征蘭回身對李逾道:“郡王,下官要回大理寺了?!?/br> 李逾道:“嗯,正好我也該回去了。那咱們就此別過?!?/br> 姚征蘭心中大大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些笑模樣,道:“郡王慢走,下官就不遠送了?!?/br> 雙方分道揚鑣后,三槐看著姚征蘭與差役的背影,對李逾道:“看他方才聽聞郡王要回去時那高興的模樣,眼睛里都透出光來了?!?/br> “旁人對我趨之若鶩,她對我卻是避之不及,趣味便在這里。對了,你還沒跟我說,這承恩伯府近來到底發生了何事?”李逾問。 三槐道:“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這姚公子忽然醒了,然后據說他meimei因為夜以繼日地照顧他,累得病倒了?!?/br> “哥哥醒了,meimei病了,有趣,實在是有趣?!崩钣舛⒅φ魈m看起來有些大搖大擺的身影興味道。 姚征蘭回到大理寺,直接去找顧璟。 顧璟正在審問剛被拘來的童六,見她去而復返,也未多說,只叫她站一旁聽著。 第16章 “……他們都說是我表姑伙同jian夫殺死了掌柜的,還與人私奔了。我怕受牽連,所以才跑了?!蓖蛟诘厣?,畏畏縮縮道。 “如此說來,你相信范氏能做出殺害康顯與人私奔之事?”顧璟問。 “雖說范氏是我表姑我不該這么說,但是,人心隔肚皮,這誰說得準呢?我舅祖父與舅祖母都生得其貌不揚,誰也不曾想他們能生出我表姑這般貌美的女兒,還機緣巧合地嫁了京師的富商,這一下子家里的破屋就換了瓦房,在村里都用鼻孔看人了……” “你的意思是,范氏娘家很窮?是一直都窮,還是范氏長大后才開始敗落的?”姚征蘭插話。 童六茫然地抬頭看來,道:“我舅祖父家一直都窮,要不也不會到了二十七八才娶上媳婦,到了三十好幾才生了我表姑這一個女兒。老蚌生珠,也算是給他們生著了?!?/br> 顧璟又問了童六幾個問題,基本排除了此人的作案嫌疑,就放他回去了。 人走了之后,他才看向一旁的姚征蘭,問:“不是叫你回去嗎?怎么又回來了?” 姚征蘭覺著與南陽王之間的事畢竟是自家私事,沒必要與外人說道,也免得讓人徒增壓力。于是便道:“我想著回去閑著也是閑著,就又去了一趟米行,帶了些米糧和作料回來。我還在衣柜里發現了這個?!彼龔膽牙锬贸瞿敲躲y鎖,放到顧璟桌上。 “方才童六說,康氏夫婦膝下無子是因為康氏嫁過來后一直未有所出,而不是生了之后又夭折了。所以這枚孩童戴的銀鎖,應當不是康氏夫婦的子女的。銀鎖表面發黑,應是有些年頭了。我懷疑,這枚銀鎖很可能是范氏之物??墒欠讲磐终f范氏娘家很窮,這枚銀鎖分量十足做工精致,看著,可不是家境不好的百姓能拿得出手的?!?/br> 顧璟拿起那枚銀鎖翻來覆去看了看,道:“你的意思是,這范氏很可能不是她父母親生?她被擄走,會與她的身世有關?” 姚征蘭道:“我只是猜測。而且方才在康氏夫婦房里的多寶閣上,新發現一個痕跡,像是最近被人拿走了一個銅爵。不知,會否是兇犯在擄人時順手牽羊?!?/br> “看起來,需要派人去范氏的家鄉走一趟了?!鳖櫗Z說著,又看向姚征蘭“你回去歇著吧?!?/br> “顧大人,我能不回去嗎?此番我為著保住哥哥的前程違逆了家里的意思,若是第一天上任就中途回家,恐怕又會被家里盤問良多。你若是嫌我在這里耽誤你辦案,我在外頭站著也行?!币φ魈m軟語求道。 顧璟略一遲疑,從書案后起身,站到一旁,道:“過來寫幾個字給我看看?!?/br> 姚征蘭忙走過去,自己鋪開一張宣紙,用鎮紙壓平,抬頭問顧璟:“寫什么字?” “案情不清,案由不明,發還重審?!?/br> 姚征蘭提筆寫下這十幾個字。 顧璟在一旁看了一眼,問:“這是你自己的筆跡,還是模仿他人的筆跡?” 姚征蘭老實答道:“這是模仿的我哥哥的筆跡?!?/br> 顧璟毫不留情道:“怪不得有形無實?!?/br> 姚征蘭:“……”擱下筆起身站到一旁。 “罷了,你既執意要留下,便來替我做批注吧?!鳖櫗Z道。 姚征蘭繃緊的神經一松,欣然道:“謝謝顧大人?!?/br> 有驚無險地熬過了這第一天,姚征蘭回到伯府時簡直身心俱疲。換下官服后,她去福壽堂探望了一下哥哥,又向祖母匯報了自己這一天的經歷,只著重講了案子之事,并未提及半字被顧璟看穿身份之事。 老太太見她有分寸,也未多說什么,看她面色不太好,便打發她回去休息了。 “小姐,你這頭上的布條,怎么好像不是早上在家換的那一條???”尋幽細心,一看姚征蘭頭上的布帶就知道已經換了一條。 她這一說,姚征蘭腦子里頓時想起白日里那位顧大人給她擦血換藥的事來。當時她注意力被案子給岔開了,此時再回想起來,不免覺著有些臉紅。 話說回來,相處了一日,她還不知這位于自己有恩的顧大人到底是誰?這么年紀輕輕就做了大理寺正,想必不是驚才絕艷,便是家世顯赫。 “今日在大理寺被官帽蹭破了一個小口子,流了點血,所以重新包扎了。尋幽,你說,有什么理由能讓一個受了傷的人寧愿忍著也不愿去看大夫呢?”想起顧大人被她撞過之后就不曾用過的右手,姚征蘭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那原因可多了去了,比如說有些窮人看不起大夫,那受了傷便只能忍著。還有些人呢,是為了偷懶,受傷了可以不用干活,不看大夫還可以好得慢些,那他們也愿意忍著。還有一種便是像小姐你這樣心善的,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你扮作少爺溜出去玩,結果在外頭摔了一跤把膝蓋都給摔破了。你擔心舅老爺舅夫人知道了要責罰我和入微看護不利,便寧愿忍著也沒看大夫……”說到此處,尋幽猛的想起姚征蘭被舅家退婚之事,忙住嘴自責“對不起小姐,奴婢失言了?!?/br> 姚征蘭安慰她道:“你不必如此介意,我一早跟你說了,雖然婚事作廢,但舅舅舅母永遠都是我的舅舅舅母,他們對我和哥哥的養育關愛之恩,我這一輩子都感懷于心,永不會忘的?!?/br> 顧璟右手受傷,為免被母親發現,故意找借口在外頭用過晚飯才回家??墒莿偦馗€是被李婉華抓了個正著。 “璟兒,這么晚才回來,可用過晚飯了?”李婉華身為昔日皇后當今太后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女兒,自幼便受寵,未曾受過半點生活磋磨。及至長大,在花燈節上對梁國公府豐神俊秀的嫡長子顧忱一見鐘情,太后也遂了她的愿,讓她得嫁如意郎君?;楹笥值昧祟櫗Z這樣一個人人稱頌的兒子,這輩子活到現在可謂是順風順水萬事亨通,再加上她甚懂保養極會打扮,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若說二十七八,怕也有人會信。 “勞母親掛懷,孩兒已用過了?!鳖櫗Z道。 “用過便好。坐下說話?!崩钔袢A令侍女給他上了茶,雙手交握微微笑著道:“璟兒,我跟你說件稀奇的事情。今日下午我在街市上偶遇一女子,腰間掛了只與你一般無二的香囊,當時一閃而過,我還以為是我看花眼了??赡氵@一回來,我才發現你腰間的香囊確實不見,莫不是被偷了?” 顧璟不動聲色道:“母親說笑了,誰能偷得我的貼身之物?今日我去了趟兇案現場,回大理寺后換了身衣裳,香囊大約落在辦公之處忘了系上了。明日我去找找?!?/br> “原是如此。唉,我就說嘛,這大理寺正有什么好當的,整天的與那些死人啊盜匪之類的打交道,嚇都嚇死了。你什么時候肯挪一挪位置啊?!崩钔袢A見顧璟說得自然,不疑有他,轉而便又抱怨起他的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