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 第59節
他回來時還帶了幾盒芽菜炒飯,上邊兒蓋了層雞排,一群人都沒去食堂吃晚餐。許愿吃得又脹又爽,狠狠喝了好大一口普洱茶。 正趴在桌子上揉肚子呢,原曜輕輕地踢了一腳許愿的凳子腿。 于是許愿以吃得太飽為借口,跟李淳說得出去溜達溜達,白條還逗他,說遇到三班那群人得躲遠點兒啊,不然你這1vn,我們趕不過來都幫不了你。 許愿握了握拳頭,說我可以penta kill(五殺)!白條嘴角抽搐,說你那天可是godlike(橫掃千軍)。 那可不。 一向假裝乖乖仔的許愿簡直覺得自己是為了保護王子而和惡龍搏斗的騎士。 等許愿出去了十分鐘后,原曜才收好筆,朝走廊上望一眼。 他拿了一套題卷在胳膊彎,說要去辦公室問個題。 * 作者有話要說: 想吃雞排 炒飯了(嘆氣 疫情反復,注意防護哦~ - 第43章 地下情 以前的愿望都不靈,這次肯定會實現的。 教學東樓的樓頂視野開闊, 場地也大,有不少高一高二的人怕被老師捉, 跑到高三這邊偷偷抽煙,一個個煙霧繚繞的,根本不知道抽的是個什么意思。 許愿上樓看見他們,隨即往有遮擋物的水泥柱邊走,剛好與那些低年級的學生成為一個對角線,柱體夠大, 遮住了他的身影。 等那些低年級的學生滅掉煙頭走了,原曜才上來。 他的雙手揣在校服衣兜里,兜里還插*了截露一半的卷子,遠看吊兒郎當的, 近看這人皺著眉, 是藏了心事的人。 學校規定, 學生只要一出了教室就得用口罩, 所以原曜的口罩也戴上了。 他將口罩往下拉點,露出鼻子透氣,“你上來吹風?” 許愿點頭, 往額前劉海吹氣, 看碎發飛起來, 樂了,“你跟我說說吧,你想考哪個學校?” 原曜取出衣兜里的卷子往臉上扇風,“海大?!?/br> “哪個海?青海的海?” “……海洋的海?!?/br> 見他還在扇風,許愿推了他一把, “你熱?” 原曜被推得一趔趄, 任由他推, 扯開敞開的領口繼續扇風,“看到你就有點兒?!?/br> 其實他是剛才爬樓梯的時候跑動了幾步,又不太好意思讓許愿知道他那么急。 “滾,熱就脫衣服!” 許愿攥他衣領,望著陡然湊近的面孔,強忍住想吻上去的沖動,松開手,又推一下,“我記得海大在山東?” “嗯,青島?!痹谆顒恿艘幌录绨?,往水泥柱后的空地輕瞟一眼,往唇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有人來了?!?/br> 許愿也跟著瞟了一眼,有點兒緊張。 一般兩個人到天臺來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戀愛中,二是約架中,他和原曜在其他人眼里顯然不可能是第一個。但現在他沒功夫去想這些了,整個人都陷入“原曜要去山東念書”的認知里。 怎么不是個北京上海的大學呢,那樣他的可選擇性還多一點兒。 許愿從小在省內待慣了的,甚至覺得考個省內最好的大學就行,沒必要走太遠,外地難混,買房不容易,他又是獨子,等父母退休了還是會回來的。 正想著,天臺的水泥柱上滴下一顆橙紅色的水珠,里面是整個鋪天蓋地的黃昏。 許愿閉閉眼,再次許愿。 希望兩個人可以考到同一所大學。 不知道是夕陽照射還是什么原因,原曜的臉頰有點泛紅。 昨晚許愿在床沿脫褲子上床也是這樣的,明明面前沒鏡子,但就是知道自己臉紅了,雙頰邊是暖烘烘的燙。默默念完心中所想,他突然想起自己許的那些個愿望,譬如希望不被原曜看到脫褲子……希望原曜高三不要戀愛…… 沒一個成了的。 這些愿望就像堆疊的被動小buff,全部都和往常一樣不作數,甚至以另外一種方式去實現了。長嘆一口氣,許愿覺得自己這可能是在反向做法,不想的反而變成了真的。 他趕緊閉上眼又求了求,心地虔誠,沒有雜念。 以前的愿望都不靈。 這次肯定會實現的吧? “得回去了,出來了快二十分鐘,”許愿抹開袖口看一眼表,“還有十分鐘班長要查人了?!?/br> “好?!痹子殖盏赝谎?,那些高一高二的學生還沒走。 “對了?!?/br> “嗯?” “晚上回去記得提醒我去趟小賣部。我得給李淳帶小面包,特別甜那個,好像只有我們家屬區才賣那么古老的面包?!?/br> 原曜捉到盲點,神色微凜,語氣略有不滿,“為什么給他帶?” “你說我倆都,都那什么了,人作為同學還以為我們倆關系不好,還主動緩和……我們好缺德?!痹S愿笑起來。 “是有點?!痹壮了?,突然說,“那要不然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飯?” “我和你?” “嗯?!?/br> 許愿擺擺手,“不行,男生和女生不一樣,我總感覺我倆如果一塊兒吃飯,那種我喜歡你的氛圍肯定很明顯。上次我看你吃飯,看得把生姜當rou吃了,李淳還笑我好久,他還以為我真在發呆?!?/br> “你不是最愛喊我兄弟嗎?”原曜挑眉,唇角隨之上揚,笑得特別壞,“吃飯的時候,你就把我當兄弟?!?/br> “你也太考我演技了,”許愿接過原曜手里的試卷冊,裹成喇叭狀,往原曜胳膊上打了一下,“他們都覺得我們打架才正常?!?/br> 他不是想收拾原曜,只是單純地手欠。 因為他很想摸摸原曜的胳膊,又不能在公共場合亂摸,只能以試卷替代手,能接觸到原曜就很爽。 原曜跟著樂,雙眼皮的彎弧在笑起來時很深,“那要不然在食堂打一架,然后再握手言和?” 許愿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又裹起試卷,將其往原曜小腹上頂了頂,輕聲道:“……那得是我贏?!?/br> 還得是贏很大的那種! 許愿心里一直有一團小火在作祟,那是他的好勝心。 不談是不是兄弟,也不談是不是情侶,他一直很想和原曜正兒八經地比一比,想要那種激烈的rou*體搏斗,但他又舍不得往原曜身上揮拳頭,只能用yy來發*泄。 他仔細思考過,也許是對小時候一起躺在地上打滾斗毆仍有懷念,很想把時間線調到過去。如此這般,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惱了。 如果回到過去能讓原曜更無憂無慮一點,他愿意和原曜只做朋友。 哪怕是像以前那樣當死對頭也可以。 至少兩個人還能一起瘋鬧,不擔心外人的異樣眼光。 想到這里,許愿看時間也不早了,真得走了,抬腳準備溜,手癢,回頭給了原曜一拳頭,后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前拉,拉完還揪他耳朵,揪得許愿嗷嗷叫,奪過原曜手上的試卷,“啪啪”地往人背上使勁打了好幾下。 許愿打游戲的時候經常主動開團,但線下揍人是揍不過就開溜。 所以他打完原曜就跑了。 原曜在后面追了幾步,不追了,咬牙道:“你手還真的欠!” 許愿回頭,倒退著走,抬下巴挑釁,“哪有你嘴欠?” 兩個人都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 他們都在夕陽里倒退,晚霞輝映著天光,校服由藍發紫,許愿的發絲被火燒云染成深紅色。 許愿仰起頭,很想扶著天臺的護欄喊一聲,發泄一下。高三壓力大,這種小兒科辦法都是許衛東教他的,說以前跑案子的時候心理壓力大也這么干。 可是許愿抬頭看天,又望一眼原曜平靜的面孔,忽然覺得什么壓力都沒有了。 * “七下,被抽了七下!” 李淳痛心疾首,手機里這條視頻被循環播放了n次,吸引來班上好幾個同學把他團團圍住。 他扭頭去看坐在斜后方安靜寫題的原曜,繼續說:“你為什么才還手五下?是因為打不過嗎?” 原曜睨他一眼。 然后腦袋轉向另一個方向,繼續寫題。 李淳摸下巴:“不過也對,對著愿愿那張臉,我也舍不得動手?!?/br> “沒完了是么,”原曜出聲,“都說了不是在約架?!?/br> 舒京儀性子淡,可也是個愛吃瓜的,這會兒書也不看了,從前排轉過身子,手里握著橡皮,在擦白條桌上用鉛筆亂七八糟涂的圖畫,“那你們在約會???” 許愿一聽,毛都立起來了。 干嗎老說約會這個詞,聽著好驚悚。 他豎起《中學教材全解》遮住臉,露一雙眼睛,壓下眉骨,說:“他欺負我。我都打不過?!?/br> 服了,也不知道是那個低年級的那么無聊,抽完煙就沒下去,一直在天臺的某個角落看他們呢。 看就算了,還拿手機拍視頻。 拍完了加個濾鏡帶tag帶地點發抖*音,昨晚放學后發的,今天基本全校開了定位的人都刷到了。 視頻里,原曜和許愿站得挺遠,上傳后畫質壓縮,比較模糊,連眉眼都看不明晰,但認識的人能分辨得出誰是誰。 兩個人在視頻里推來推去,你一拳我一巴掌的,一時還真猜不出來到底是在干什么。 但以慣性思維,這群比泳池賽道還直的同學不太會往別的地方想,只覺得他們倆是約著上去互掐。 “是不是因為要高三了,不敢真打架,所以上去看誰抽得疼???” 李淳還在回憶,那天下午兩個人都沒離開座位,全程沒太多交流,怎么會起矛盾呢?他忽然怔住,“我*cao,不會是因為我那袋普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