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mama……」

    雖然mama剛剛才離開，我卻感到無比的思念。

    「傻孩子……mama才剛走，就……以后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mama不知道我是因為弗里德曼的話而大醉，還單純地以為我只是舍不得分別。

    「嗯……mama，對不起，我好想你?！?/br>
    還是不要讓mama知道這些，mama本來心理壓力就比我重得多。

    「mama也想你……不過你不是說了嗎？再過兩年我們就可以再見面了?！?/br>
    「嗯，mama，吻你?！?/br>
    「真是的……」

    17節

    我又開始回到緊張的學習中。到了這個學期結束，就應該能拿到大學畢業需要的學分了。但是自從弗里德曼那番話以后，我心中慢慢地開始對自己的行為開始懷疑起來?，F在想想，其實我潛意識里本來就一直對和mama的關系很不安，弗里德曼只是導火索而已。

    何叔叔說過，人只有年輕的時候才會不顧一切，可是我已經不年輕了。雖然才二十出頭，不過畢竟獨立得早。多么想和以前一樣無所畏懼！可是……現在不得不開始思考了。我和mama……真的合理嗎？

    我順利地提前畢業了，才知道這里的瘋子不少，兩年畢業的根本不算特例。

    現在我是物理學學士，斯蒂文森博士很快安排我進入他的研究室，一邊擔任他的助手，一邊繼續攻讀研究生課程。入籍的事也在辦，為此他甚至出動了一位當議員的遠房親戚，力求我能再過一年就拿到公民權。博士給我的工作是研究分析射電望遠鏡接受的信息，——當然不用去沙漠，直接在研究室的電腦上檢查各種異常信號就行。我終于有了一份薪水，暫時還不高，但是足夠兩個人生活，尤其是對我和mama這樣節儉慣了的人來說。

    租了一間單身公寓先過著，等mama來了再搬。得買部車——我還不會開呢，這么多年都只會讀書，很多基本生活技能都有欠缺。我于是一邊學車，一邊做研究，一邊學習，日子還是很充實。并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那些問題，而且我絕不回頭……無論如何，都要和mama在一起。繼續和mama保持著網上的聯系，mama已經開始要求我和她用英語交談了。mama一定也學得非常辛苦吧？

    轉眼又是一個初夏。一個晴朗的夜晚，我檢查完了計算機收集的數據，端起一杯咖啡走到研究室門外。隔壁就是一座天文臺，經常跟著博士去用望遠鏡眺望星空，這里的星空和十年前我愛上mama的那個夏天沒什么兩樣，璀璨輝煌得像在流淌。

    山頂上的風微微的吹拂，涼爽而幽靜。樹林里可以聽到蟲鳴，mama那里應該是上午，正在圖書館里聽著窗外的第一聲蟬鳴。

    微笑著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十年過去了啊，mama剛過了四十歲生日，前幾天我們在網上好好慶祝了一番。特意叫mama穿上那身黑色連衣裙，就像十年前那樣，美麗的臉龐和窈窕的身材蔑視著歲月，唯一的不同是在愛情的滋潤下越發嫵媚。

    我卻已經大不一樣了，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真是像夢一般，十年前的夢想，就快要成真了，一拿到公民權，就把mama接過來……

    這時手機響了。斯蒂文森博士開心地恭喜我：「恭喜成為美國公民?！?/br>
    我捏著電話的手顫抖起來：「移民局沒有通知我?！?/br>
    「我那位遠房表弟知道了。這兩天就能通知你的?！?/br>
    說的就是那位州議員，其實美國也有人情裙帶關系，找關系辦事還是容易些。不過和國內不同，這里的基礎是不違反法律，「多謝你們。博士，你這么多年來真誠地幫助我這樣萍水相逢的人，這在中國不可想象?！?/br>
    「很正常，我既然見到你，必定是主的指引。我只是順著主的意思去行?！?/br>
    「你難道就不怕我……背叛你、欺騙你嗎？」

    「哈哈哈哈！我大概了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中國人雖然宣揚性善論，但是實際交往中卻往往先把對方想象成壞的，直到有一方證明自己的善意。我們雖然宣揚原罪論，但實際交際時習慣先把對方想象成善意的，直到受到傷害——如果雙方不打算互相傷害，那么就省去了證明和試探的時間。這可能是我們兩種文化的不同，不過我確信，你能背叛我或者欺騙我什么呢？我不會有什么損失。最重要的，是我見過你為了一份愛那么執著，心懷真愛的人永遠值得相信?！?/br>
    我語塞了。博士說的很正確，西方人都沒什么心機，第一次見面的人也愿意盡力幫助。漸漸地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習慣性的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而是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樣確實省去很多煩惱。

    當然，在國內，這樣的交際方式可能很容易被傷害……

    想遠了。我拉回思緒，微笑道：「那么，再次感謝你，博士?！?/br>
    「我接受你的謝意。再見?！?/br>
    「再見?！?/br>
    掛斷手機，我的心狂跳起來，趕快通知mama！

    我畢竟還是沒有急著打這個電話，等收到移民局的通知再說好了。三天后，我終于在移民局辦好了手續，然后一整天都在忙納稅號、駕駛證、信用卡……等等東西。

    到了晚上，我才在網上找到mama?？粗鞘煜さ膵深?，我深深地吸一口氣，輕聲道：「mama，我們可以團聚了?！?/br>
    「啊……」

    mama睜大了美麗的杏眼，有些發呆。

    「我入籍了。你要準備過來嫁給我了哦?！?/br>
    「小磊……」

    mama的神情有些變幻不定，雖然一直在說，可是真的等到這一天到來，畢竟還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我明天就給mama寄材料，然

    后mama去申請Ｋ1簽證。等mama到了美國，我們在九十天以內結婚的話，mama就可以加入美國籍了?！?/br>
    「真、真的可以嗎？我們……我們是母子……」

    「我現在是美國公民馮磊，你現在是中國公民王慧。誰知道我們是母子？」

    「mama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再害怕我也不會放棄。mama呢？」

    「嗯……」

    「就是啊。好啦，等我的材料寄到，就去申請簽證吧?，F在先讓哥哥看看好meimei……」

    「色狼……」

    mama羞澀地笑了，但是手上卻開始解開扣子，對著攝像頭露出曼妙的胴體。

    一個月以后，終于再次在機場接到了mama。這次我的手上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在人潮中和mama來了一個綿長的熱吻。

    然后，我牽起mama的手，微笑道：「跟我回家吧?！?/br>
    第五章  啟示錄

    01節

    「愛里沒有懼怕?！?/br>
    ——新約*書信*約翰一書  3-11

    回到了我的寓所，mama又皺起了眉頭：「好臟，小磊，你怎么過得下去?！?/br>
    「我覺得還好嘛?！?/br>
    我不好意思的笑著，單身漢的住所總是不那么整潔，但是mama這樣干凈慣了的卻受不了。

    「這襪子幾天沒洗了？……哎呀，這么多衛生紙怎么都丟在房里?！?/br>
    mama捂著鼻子，奇怪的問道。

    「上次和mama……那個，用的衛生紙還沒整理?！?/br>
    我趕緊開始收拾。

    「小磊壞透了……」

    mama也想起了上次自己在視頻里熱情如火的樣子，大羞起來。

    又是一年多沒見mama，看著mama這嬌俏嫵媚的樣子，我一下子燃起了yuhuo，抱著mama就想求歡。mama卻緊緊地抱著胸，紅著俏臉期期艾艾地笑著看向我：「小、小磊，這幾天先別……好不好？」

    今天是月中……我有些奇怪。mama羞怯地看了我一眼，趕緊躲開我的目光：「對不起……」

    我笑道：「mama例假不規則嗎？要去看醫生?！?/br>
    「不是的……」

    「那為什么不行??？我好想要mama?！?/br>
    我又試圖去抱mama。

    mama緊張地撥開我的手：「不是啊，小磊，我們真的、真的可以結婚嗎？」

    「當然是真的啊。你都拿到了Ｋ1簽證是不是?？吹枚畣?？」

    「基本上看得懂……」

    「那就行啦……我們明天就可以去注冊結婚?！?/br>
    「那……那可不可以等結婚那天再給小磊？」

    mama探詢著問我。

    「好啊?！?/br>
    我有些奇怪，但是mama低著頭，輕聲道：「小磊……你別想那么多，到那天就知道了?！?/br>
    「好吧，那我親親mama?！?/br>
    然后mama就想幫我整理住處，我趕緊道：「不用了，我們馬上搬走?！?/br>
    「搬去哪？」

    「這段時間我看了一棟房子，不貴，我想貸款把它買下來。明天先帶mama去看？」

    「??？國內的房子現在都這么貴，美國的房子不是更貴嗎？」

    「還好吧，才十五萬美金?！?/br>
    我笑道。

    「那肯定很小?！?/br>
    mama不相信的看著我。

    「不小啊，兩層還帶花園草坪，每層都有一百多個平方呢?！?/br>
    我去看過那棟小屋，的確很中我的意。

    「怎么可能？才……一百萬人民幣？」

    mama更加驚奇。

    「真的啊，就是離城市遠，算個鎮。不過我挺喜歡安靜的，我們也不需要太多鄰居對不對……離我上班的地方不算遠，我就在市郊上班，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br>
    mama傻傻的看著我，樣子真可愛。突然搖搖頭：「怎么會這樣，我們家那套二居室都賣了十多萬呢……」

    「好啦，明天看了不就相信了嘛?！?/br>
    mama下午還是沒閑住，幫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住處。很快又是日落西沉，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還是一家西餐廳，安靜而閑適。在鋼琴聲中結束了溫馨的晚餐，我沒有馬上走，而是掏出一只小錦盒：「mama，我還沒有正式向你求婚呢……」

    說著，我打開錦盒，里面靜靜地躺著的是我提前買的鉆戒。

    昏暗的燈光在晶瑩的鉆石中流轉。我捧著鉆戒，走到mama身邊，單膝跪下：「小慧，嫁給我?！?/br>
    mama一開始是手足無措，這種場面我們作為一個旁觀者的時候，往往會覺得狗血，但是真的在我們自己身上發生的話，絕對只會感到幸福得無法呼吸。所以我能看到mama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嫁給我吧，小慧，做我的妻子?！?/br>
    我又問了一句。身后響起輕輕地掌聲，我回頭一看，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微笑著看著我們，女子輕輕地鼓著掌，男子則舉起酒杯，向我示意。侍者也在遠處看著我，滿臉都是笑容。

    轉回頭，我看見淚水充滿了mama美麗的大眼睛，然后猛地低下頭，吸了一下鼻子：「好……」

    保持著跪姿，我溫柔地捧起mama的左手，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光潤的手背，然后拿起戒指，套到mama無名指上。mama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勉強笑了一聲：「小磊！……」

    然后就看著戒指，泣不成聲。

    我站起來，把mama的頭摟在我的胸前，輕撫著柔順的秀發，柔聲道：「別哭啦……」

    掌聲再次響起，鋼琴曲居然換成了整個餐廳都充滿了快樂的氣息。等mama稍微平靜一些，我舉手示意侍者買單。侍者開心地笑著走過來：「我們老板要為二位免單?！?/br>
    「??？」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微笑著從侍者身后走

    過來：「你們好，我是這里的老板。我的女兒上個月剛結婚，我非常幸福。感謝你們，我的孩子，讓我回想起那種快樂。如果愿意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吻我一下?！?/br>
    老婦人的笑容溫暖慈祥。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后告訴了mama。mama也沒有遲疑，眼含淚花親了親老人。

    我微笑道：「謝謝招待，夫人?！?/br>
    「謝謝你們讓我分享你們的幸福，去享受你們的愛情吧?！?/br>
    老婦人溫暖地微笑著。

    我笑著對餐廳里每個人揮了揮手，挽起mama離開了餐廳。在夏夜的街道上信步而行，mama突然又哭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我正不知道如何答話，mama笑起來：「小磊，你真壞，想到這么浪漫的事，mama要開心死了……」

    mama一會哭一會笑，搞得我無所適從。只能緊緊地摟著mama的肩，mama時不時舉起手看看手指，種種嬌憨的樣子像極了初戀的小女孩。

    02節

    或許真的是沒有女人能抵抗鉆戒求婚的殺傷力，整個晚上mama都很興奮。連上了床以后我們都是抱著對方，看著對方傻乎乎地笑著睡著了。

    到了早上，我帶著mama坐上剛買不久的二手車，開著車直奔郊外。一個小時以后到了一座小鎮的邊緣，中介商已經在我看中的那所房子門口等候。

    仔細的看過房子，mama有些緊張地問道：「這么好的房子，為什么這么便宜啊……」

    「這里是小鎮上嘛……而且這棟房子沒車庫，很多人不愿意要?！?/br>
    「對啊，沒車庫，小磊的車停到哪？」

    「這里路邊可以停車?！?/br>
    「哦……」

    「mama，你喜歡嗎？不喜歡我們就慢慢看，說不定，我們要在這里住一輩子呢?！?/br>
    「喜歡……就是草坪大了點……」

    「大點還不好啊。以后我來挖個游泳池。到時候，我們可以帶著寶寶一起游泳，哈哈?！?/br>
    「哎呀……干嘛說這個……」

    「為什么不說啊，我們這就叫成家嘛，當然要考慮以后小孩的事?！?/br>
    我笑著捏了一下mama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