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甄夫人問黛玉婚配
“不知表姑娘現在可有人家沒有?”一時沒忍住,甄夫人還是問了。 賈母笑道:“不瞞你說,我這個丫頭的大事,如今連我亦做不得主,還得再等等呢!” 甄夫人不解,之前不是還說,這表姑娘是寄住于賈府,實際的本家早已沒有了父母,只余一個認來的弟弟來著。以后她的大事自己的祖母不能做主,那誰還有呢? 似是看出她眼里的不解,鳳姐笑說:“我這為meimei和皇家有些關系,大底二月是要參加選秀的,不過也還是個未定數,正等著上面的話呢!” 甄夫人了然,沒想到這表姑娘竟大有來頭! 于是便笑說:“原來是這樣,是我問的唐突了?!敝恍闹泻苁强上?,那么好的姑娘,不然和他們寶玉倒是般配! 賈母笑道:“不妨礙,你是長輩?!?/br> 好好的,怎么又將話題轉到她的大事上來了?黛玉有些尷尬,因向寶釵道:“天下的事,真是讓人想不到。拿著姨媽和大舅母說起,怎么又作一門親家!” 薛姨媽笑說:“我的兒,你們女孩兒家哪里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緣一線牽?!芤鼍壍挠幸晃辉孪吕先?,預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紅絲,把這兩個人的腳絆住。就是兩家隔著海呢,若有姻緣,終久有機會作成夫婦。這一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br> 賈母對她的說法極是贊同,“就是如此。不然就是憑父母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處,便定下了的親事,只要月下老人不用紅線拴著,那這兩人也不能到一起?!?/br> 黛玉寶釵邢岫煙只笑聽著。 薛姨媽又道:“比如你姐妹兩個的婚姻,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 寶釵面露一絲無奈,道:“惟有mama說動話老是拉上我們!” 賈母戲言:“姨媽越發的倚老賣老了!”說的眾人失笑不已。 吃了一會兒子茶,又說了幾句,賈母便攜甄夫人鳳姐去了。只薛姨媽因說和寶釵直接回去,便沒有跟著一道。 薛姨媽拉著邢岫煙的手,“和你meimei玩過之后,到姨媽那里去,咱們說說話?!?/br> 等邢岫煙答應下,她才和寶釵回去。而寶釵臨走時也沒忘記把黛玉的書帶上。 她們母女離開沒多久,忽見湘云走來,手里拿著一張當票,口內笑道:“這是什么賬?” 黛玉接過看了一會兒,卻也不認得。 邢岫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道:“這張當票子,你哪里來的?”這上面寫的兩件衣服分明是她當掉的,這張本該在她的丫頭篆兒那里收著,怎么就到了她手里? 雪雁和紫鵑也近身來瞧,果然是當票,紫鵑忙說:“必是哪個mama的當票子丟了?!?/br> 湘云問:“什么是‘當票子’?” 雪雁笑道:“真是位呆姑娘,連當票子也不知道?!?/br> 黛玉白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可否請你解惑?” 紫鵑和靈央看雪雁一秒變苦瓜的臉覺得有趣,都偷著笑了。 靈央過來向湘云講明緣故。湘云和黛玉二人聽了,方笑道:“這人也太會想錢了。每一家當鋪皆如此?” 雪雁道:“‘天下老鴰一般黑’,豈有兩樣的?!?/br> 黛玉問湘云:“你在何處撿到的?” 湘云笑道:“在離二jiejie那里不遠處撿到的?!毙厢稛熋δ眠^攥在手里,“好姑娘還好你撿到了,不然以后可麻煩了?!?/br> “怎么這難道是邢jiejie的?”湘云驚訝! “……嗯?!毙厢稛熡X得很難啟齒,不過還是承認了。 黛玉也驚了一跳,忙問:“邢jiejie為何當了衣服?是缺銀子使么?”難怪身上穿的這般單薄。 邢岫煙面上發窘,心里又氣惱篆兒粗心。 黛玉又問了一次,邢岫煙無奈只得將事情的大概和她說了:“因姑媽和我說:一個月用不了二兩銀子,叫我省一兩給爹媽送出去,要使什么,橫豎有二jiejie的東西,能著些搭著就使了?!?/br> 嘆了口氣,邢岫煙苦笑:“林meimei是個明白人,二jiejie是個老實人,我用了她的東西也不大留心。但是她雖不說什么,她那些丫頭mama,哪一個是省事的?哪一個不是牙尖嘴利的?我雖在那屋里,卻不敢很使喚她們。過三天五天,我倒得拿些錢出來,給她們打酒買點心吃才好。因此,一月二兩銀子還不夠使。如今又丟了一兩,前日我悄悄的把棉衣服叫人當了幾吊錢來使?!?/br> 黛玉聽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不免心里感嘆起來。知她過的苦,沒想到竟到了這般地步!但即便是這樣,自己原先要借她銀子使,她還偏偏不肯收!真是可敬又可嘆! 湘云聽了卻動了氣,說道:“等我問二jiejie去!再罵那起老婆子丫頭一頓,給你們出氣何如?”說著便要走出去。 黛玉忙一把拉住她,笑道:“你又發瘋了,還不給我坐下呢。你要是個男人,出去打抱不平兒。偏如今你又充什么荊軻,難道連二jiejie的面子也不顧了?” 湘云道:“既不讓我去問她,明日索性把邢jiejie接到咱們院里來住,豈不是好?” 黛玉搖頭,道:“邢jiejie要是貿然到咱們院子里來住,別人倒覺得怪了!此事還需商議商議。不過現在當票是被你撿到,那事情就好辦了。咱們讓人出去把衣服贖回來就可?!?/br> 邢岫煙喏喏道:“可是我并沒有贖衣服的銀子?!?/br> 黛玉聞言,嘆道:“原我讓雪雁去給jiejie送去,以備日常嚼用,jiejie偏和我見外,最后到底是當了自己的棉衣,這又是何必呢?” “你對我已經諸多照顧,我怎么還好意思收呢?” “我知道你是個有骨氣的,可咱們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姐妹之間還那么見外么?誰不是有難就幫一把的,難道往日里的交情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邢岫煙嘆息:“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是是,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但現在把衣服取回來才是要緊?!摈煊窨梢姴坏盟阶约哼@里來還穿的這么可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