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 笑談聲中定命南疆
晴雯見她被踢慘了,也顧不得笑她,忙讓秋紋扶著她走。麝月和她則欲幫寶玉換衣服。只對著薛寶釵倒是很為難,她們這里可沒有女主子的衣服給她添換。 寶釵望著襲人道:“你受這一腳不知怎樣?一會兒還是請太醫來給瞧瞧,我先回去換衣服再來看你?!?/br> 襲人忍著疼,擠出一絲笑,“勞煩寶姑娘掛心,只您若這樣回去,別再受涼就不好了。您還是進屋,讓丫頭去把您衣服給拿來吧!” “無礙,現天熱的很,這點子也不礙事,你進屋歇著吧,我先回了?!?/br>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雨,寶釵便一徑回了蘅蕪院。寶官玉官也早去了。 寶玉自知給了襲人一頓罪,心里也難受,便讓麝月晴雯去照顧她,自己回屋換衣衫。 襲人只覺肋下疼的難受,晚飯也不曾吃。到晚間脫了衣服,只見肋上青了碗口大的一塊,自己倒唬了一跳,又不好聲張。 不想寶釵卻送來了一瓶去淤止疼的傷藥和幾兩新進的人參給她,襲人自是對她感激不盡。寶玉見著也對寶釵又敬重了幾分。 “到底是寶jiejie,娘素日里說jiejie百般好,原真是我眼拙看走了眼,jiejie這樣的實在是其她人比不了的?!?/br> 寶釵捂嘴笑道:“你哪里是眼拙,不過就是我比不得其她meimei討人喜歡,有的人眼里心里都裝著meimei,還哪里放的下jiejie呢!” 寶玉被說得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說話。 寶釵告辭離去后,襲人躺在床上嗽了兩聲,吐出一口痰來,半夜哼哼聲不斷。寶玉在里間聽見便起身拿燈來照,拍了拍她,“你夢里‘噯喲’,必是踢重了。我瞧瞧?!?/br> 襲人道:“我頭上發暈,嗓子里又腥又甜,你照一照?!?/br> 寶玉聽說,果然持燈向地下一照,只見一口鮮血在地。頓時慌了,“了不得了!”襲人見了,心冷了半截。想著往日常聽人說:“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是廢人了?!毕肫鸫搜?,不覺將素日想著要爭榮夸耀之心皆消盡了,眼中不覺的滴下淚來。 寶玉見她哭了,也不覺心酸起來,問道:“我現在讓人把鮑太醫請來給瞧瞧?!?/br> “快回來,做什么聲張,那么晚為了我一個丫鬟把太醫叫來,被人知道,定要說我輕狂不懂事兒。正經的明天你打發小子去問問王大夫,弄點子藥吃吃就好了。人不知鬼不覺的,不好嗎?” 寶玉聽了有理,也只得罷了,走到案邊斟了茶給襲人漱口。襲人知寶玉心內也不安,如要不叫他服侍,他又必定不依,也定要驚動別人,也就由他去了。 那天剛亮,寶玉也顧不得梳洗,忙穿衣出來,將王濟仁叫來親自確問。王濟仁問其原故,不過是傷損,便說了個丸藥的名字,怎么吃,怎么敷。寶玉記了,回園來依方調治,不在話下。 …… 京城南的一處府邸。 龍擎天打量的這院子幾眼,含笑道:“玉玨覺得這處府邸怎么樣兒?” 玉玨笑道:“既是圣上親賜的,哪還有不好的?” “呵呵,這處宅在隱蔽的很,除了父皇也只軒弟同我知道,你在這里就安心的住著?!?/br> “謝謝殿下美意?!?/br> 龍懿軒端坐于亭邊,修長的手中握著折扇,不耐道:“皇兄真是悠閑的很,南疆探子來報,嶸家現在動作頻頻,看來是要用兵了,正值內憂外患之際,皇兄不好好在宮中待著,倒來這里做什么?” 龍擎天笑容一僵,似委屈的抱怨道:“軒弟可真是無情,我好容易趁勢偷個懶,還要招你煩!今天那個容溪過來,我也想見見呢!” 那個容溪會來,自然是龍懿軒為了黛玉中毒一事兒才拋了一條線給他。黛玉所中的‘忘心’,雖然被‘念’給壓制住了,但始終是哽在龍懿軒心頭的一根刺兒。 本想直接滅了他,但他還有價值,所以才有今日這么一出。 龍懿軒挑了挑眉,他這個皇兄心機深的很,忠順那個老家伙被耍得團團轉卻毫無所察?,F在姓嶸的被盯上怕也跑不了。 “怎么,皇兄對那個容溪有什么想法?” “想法嗎,倒是有些,南疆雖小,表面上嶸家也老實的很,不過若說是真心歸附,倒難說了,終歸是父皇的一塊心病??!” “那這次是要發兵了?” 龍擎天一邊擺弄著玉玨手邊的藥材,一邊道:“光是用兵可不行,嶸家這么些年也該換換人了?!?/br> “……所以是嶸溪?!?/br> 不想龍擎天沖他眨了眨眼睛,“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龍懿軒了然,命安言又新上了一杯茶,迎接早已來到的客人。 來人在梁上輕笑出聲,“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玉玨瞟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某人,冷哼道:“你還真有膽子來?” 眼露無辜,容溪問道:“為什么不敢來?” 龍懿軒拉住欲出手的玉玨,淡淡的道:“來者是客,我們不能失禮?!?/br> “嘻嘻,還是明王識禮。不過這位小哥兒一臉敵意的,可是為了那紫月美人靈?” “果然是你!你怎么會有‘忘心’?!?/br> “這話問的好沒道理,我怎么就沒有呢?哦,難道你以為你師父沒有,別人也就不能有?小神醫是這個意思嗎?” 龍懿軒眼神漸漸沉了下來,這個少年如今看來倒是比他想還不簡單!“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呵呵,明王息怒,太子殿下安然無恙的在此,說明那個‘黃泉’被解了。那忠順老家伙的如意算盤也就落空了。我今天既然敢來,便是帶著誠意來尋合作?!鄙倭酥暗耐媸啦还?,容溪面容漸漸變得肅整。 龍擎天笑得像只狐貍,道:“不知誠意在何處?” 聞言,容溪自懷里掏出一個水晶小瓶,里面是一種無色液體。笑道:“這個就是明王想要的‘忘心’的解藥,容溪可是特拿來敬上的?!?/br> 玉玨從他手里接過,附送了一個白眼。 容溪也不在意,道:“此外還有南疆的地圖一份,想必太子殿下一定急需吧?” 神色不由一凜,龍擎天沒有說話,似是在考慮他話的可信度。二十年前與南疆一仗,雖然使得南疆歸順,但他們死傷著實慘重,很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地不利,南疆山川地形復雜,他們很容易吃虧在此。這也是為什么朝廷雖知南疆動作不斷,卻沒有立刻動兵的原因。 片刻之后,他才沉聲問道:“你可是嶸陸豐的兒子,難道不怕我把南疆滅了?” 容溪眼里閃過一絲恨意,“若是這樣,那容溪可真是感激不盡了?!?/br> “為了你母親?” “……”他娘親死時的樣子還深深的印在他腦海之中,而害死他娘親慘死的男人卻在家主之位上坐了這許多年,實在不可饒恕。 “殿下認為我的提議如何?” “甚好,不過那日到皇宮一游的人是你的管家?” “嶸升,他是我的心腹?!?/br> “你的心腹?據我所知,他可是嶸家最得家主信任的大管事?!?/br> “那又如何?能得家主的信任可是好事兒,殿下說是也不是?” 聳了聳肩,龍擎天不置可否。 因容溪身份特殊不便久待,事情談完很快便離開了。 龍懿軒若不是因忠順王爺折騰個不停,這些朝廷里的事兒早撂手不顧了。 “皇兄還要讓二皇叔折騰多久?軍中調動這么大,朝中重臣也被拉攏不斷,小心玩久了,最后不好收場?!?/br> “軒弟別急,朝中一些老家伙早該換換了,老是留著沒用的人算怎么回事兒?” “呵呵,他們大多可是有功于朝廷的,對他們是不是太狠了些?”嘴上這樣說著,可對朝里那些既仗著往日功勞不放又迂腐不堪的人,即使是老臣,他也沒什么好感。 龍擎天笑道:“所以我早日讓他們回去頤養天年豈不是更好!” 笑著搖了搖頭,龍懿軒失笑道:“皇兄的一番苦心,怕是沒人會感激?!钡綍r那些人還不去皇上那里哭死。 玉玨在一邊撇嘴,“什么事兒到你們手里都這么麻煩。那些人明明沒一個是干凈的,直接查了不是直截了當!忠順的抓牙沒了,他還能蹦跶幾天?” “哈哈哈,玉玨當真有趣的很。不過你若身在我這個位子上,這么急躁可不行,群臣一動,動及根本。況且國之棟梁得慢慢的培養,急不得?!?/br> “玉玨只知國之根本在于民生,朝臣一換,自有新的人才來替?!?/br> “不錯,不錯,玉玨倒是看得透,怎么樣兒,愿不愿意像你父親一樣,走仕途?” 玉玨頓時頗感無趣,回道:“得了吧,我可不喜歡做官?!闭f著起身,道:“你們慢慢的聊,我要去驗驗藥的真假。得盡早給jiejie解了那毒才好?!?/br> 目送玉玨回房,龍懿軒轉頭看向太子,“我早就想問了,皇叔是如何找到我父王的?”他父親和娘親老早就沒給過他信了。那日卻突然拿著圣旨到了岐山軍營,接了他的手。 “呵呵,這個你可得問父皇,圣旨是他秘密下的,就是現在外面也是無人知道。畢竟誰又能想到多年不見人影、不問朝政的三皇叔,竟然接了西北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