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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中的主干街道已經被黑袍軍分隔開來,保證公主的車駕能夠毫無阻隔地在其中行駛。 按理來說,公主臨街,坐在酒樓上多有不敬,但達官貴人們不愿意跟百姓同街而行,顯得他們與百姓并無不同,便臨街選擇雅致的地方待著看,一直以來皇帝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間久了,民間膽子也大了,臨時漫天要價的不少見,謝洵看著年輕,穿得也簡單,一出手極為闊綽,小二便趕忙將人引到雅座,又上了一壺好酒,悄悄地關門出去了。 謝洵一人獨酌,在窗邊隨意靠著。 今天確實太過熱鬧了,到處都是人,不需要刻意去聽,他就能知道樓下的、街邊的人都在說些什么。 他們在談論今年花間詩會都有哪些貴公子和貴女要參加,往年最有文采的是誰,是否娶嫁,婚后如何。 有人的地方津津樂道的往往都是他人的私事。 謝洵聽得沒意思,卻在分神的時候聽到了“清晏公主”四個字。 “公主往年也不參加,聽說是覺得沒意思,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出來了?” “你這聽說的可不準吧,我聽說是因為公主閉門修習了很久,今年想來個一鳴驚人?!?/br> “公主不來詩會也挺一鳴驚人,她……” “別亂說話啊?!?/br> “知道了知道了?!?/br> “公主去西北的事情你們知道吧,”西北如今成了一個人人提起都有些膽戰心驚的詞,乍一聽到都沒人敢說話了,四周立刻靜了靜,說話那人沒注意到似的,繼續說道,“聽說公主在西北為百姓求來了大雨,西北百姓都說她是仙女,天上下凡來的?!?/br> “……仙女?”“真的假的?” “不信你一會兒自己看!” 謝洵探出頭定睛看了看說話那人,在看到謝游那張臉的時候頓了下,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謝游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這是想借著公主的名號給自己弄點名氣。 謝游的手段向來如此。 所以他這次一定會想辦法接到沈弗辭的花枝。 此時,門外傳來有人說話的動靜。 不一會兒,小二進來,語氣抱歉地說今日來的人實在太多,有位小公子希望能和他分一半地方坐坐,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融通融。 謝洵同意了。 那個小公子便迫不及待地進來,見著謝洵,還極為謙遜同他見禮,“叨擾了?!?/br> 謝洵平時不習這些禮節,只對他點頭,“請?!?/br> 那小公子也不客氣,自來熟似地坐下來,交代小二上些好菜好酒,點了不少。 “實在是今日各大酒樓都滿了,沒辦法才叨擾公子,今天飯錢酒錢一律我付,就當是賠禮了?!蹦切」訉λf。 本就是對方打擾,謝洵也就受了這情。 還漫不經心沈弗辭但凡有這少年十分之一的大方,也不至于連點月錢都扣扣搜搜的。 那小公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還很小,臉長得白皙俊俏,一身月白暗紋長袍,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 他看起來對今日的儀式極為感興趣,一直興奮地往下看。 但貴公子的教養又使得他不能這樣急切,所以一時顯得有些局促。 謝洵看著難受,便直接道,“想看就看,一年才一次,想看也沒什么。樓上樓下的人都想看?!?/br> 那小公子抿唇朝他笑了笑,“一年一次其實沒什么可看的,年年都一樣,但今年是公主親自遞花枝,”他看著謝洵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卻又安靜耐性地坐在這,便問,“你也是來看公主的嗎?” 謝洵愣了下,隨口“嗯”了聲。 那小公子對他的回答極為滿意,說道,“公主親自遞花枝極為難得,能看一次也值了。以后未必會有了?!?/br> “為什么?”謝洵問道。 樓下的人分明說沈弗辭是第一次來這儀式,既然只是第一次,難道就不會有下一次? 小公子一瞬間的沮喪,道,“公主總要嫁人的嘛,嫁人者不便這樣露面,而且,今年也是她一時興起,誰知道以后還來不來了?!?/br> 謝洵看了他一眼。這少年倒是挺了解的。 “你為什么想來見她?就因為難得?”這世上難得一見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是非這一件不可。 少年這回沒回答,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原本興奮不已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無奈,安靜地看著樓下,過了許久才說,“是,就是很難得。而且她也未必是喜歡?!?/br> 這世上難得的事情很多,跟她有關的就更難得了,有這一次就真的未必會有第二次了。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來看?!鄙倌陮χx洵笑笑。 謝洵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頭看向外面,說道,“只要她想就可以,什么嫁人者不便露面,都是外人一貫說法罷了,沒有道理?!?/br> 至于嫁人謝洵則閉口不提。他未想過,也不想去想。 這少年和沈弗辭關系匪淺。至少在謝洵看來是如此,就是不知道他們二人是什么關系了。 小公子見狀也不再說下去,安靜地等著公主到來。 過了許久,樓下的人突然sao動起來。 少年笑了下,“你看,來了?!?/br> 謝洵飄轉的思緒被他的一句話拉了回來,順著他指過去的方向看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