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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話,洪澤忍不住笑了起來,佛修甚少有喜怒,他們修的就是摒卻七情六欲的佛法,可自從他們見到洪澤以來,就發現對方的情感比旁人都要濃烈許多。若不是披著袈裟,坐在這須彌座上,又有那么一身圣光,就他這秉性,當真是半點佛修的樣子都沒有,而此刻對方甚至笑的差點在須彌座上打個滾。 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才說到,“我那兩千八百五十六個弟子,基本都在這里了。不過,給你的那顆,只是我徒弟普賢的一縷胡須所化成的舍利,我怎會將我弟子的遺體留給你們這樣的人?!?/br> 他們這樣的人怎么了?只是兩千八百多人,在哪里?方晴若看向四周,依舊是平靜如水的湖面,完全不見任何與人有關的東西。 沈星遲臉色有些難看,沖她指了指湖里,方晴若低下頭,便看到幾條白色游魚正在水中追逐著他們的倒影,她心中忍不住感嘆,還好自己剛才沒貪吃,“原來這湖里的魚,就是洪澤大師的弟子啊?!?/br> 洪澤瞪她一眼,“你到底是笨,還是傻?” “什么意思?” 沈星遲拉著自家師姐,面色凝重的解釋道,“師姐,不是魚,是這石頭,這湖里的石頭,應該都是舍利子?!?/br> 他這話說完,方晴若低頭一看,頭頂有陽光傾瀉下來,那湖底大大小小的各色石頭反射著光,瞧著十分漂亮,可這些漂亮的石頭,竟然……都是舍利子!這些人是怎么死的?壽元耗盡?那洪澤一人守在這里,又是為了什么?舍不得自己的徒弟么?不對啊,他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多徒弟,一般大師不是只收一兩個弟子的么…… 她因為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那驚訝的表情倒是取悅到了那位坐在金座上的小祖宗,“你在可憐我么?還是在害怕我?在想,為何我的弟子都會死在這里?” “不是……我在想,你怎么會有這么多弟子,正覺禪宗現在整個宗門也才四五百人?!?/br> 她這腦回路將洪澤噎的夠嗆,對方甚至還有些生氣,“當年,我座下有三千余眾弟子,像你們這樣的資質和修為的,我看都不看一眼!” “可是佛修好像是沒有女弟子啊……” 這話快要聊不下去了,方晴若也不是真的要氣他,她只是覺得剛才的氣氛實在有些古怪,這么多名弟子,全都死在了這里,化為無數舍利子鋪在這片湖的底部,而洪澤一人不僅活著,還在此處孤零零的守了不知多少歲月,難怪這小和尚脾氣這么變態。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笨此麑嵲诳蓱z,就算是個祖宗,也是個徒子徒孫都死光的祖宗,放在二十一世紀,那也該算是個空巢老人了,的確要多關照一下。 “好,”洪澤問道,“我師兄他當真成佛了么?” 原來這么多年,這位最記掛的居然還是禪宗的開山祖師啊,“這我也沒見過,但是幾乎所有知道,洪啟大師當年悟得正法踏破虛空離開此界的事兒?!?/br> “佛子又是什么,當年禪宗里我并未見過?!?/br> 這可就難解釋了,方晴若見洪澤似乎十分糾結此事,想了半天措辭,才勉強解釋道,“傳說佛子注定能成佛修成世尊,這也是如今的宗元方丈說的,可不是我說的,你們佛修的事情我實在不太清楚,但佛子的確是個品性十分好的小伙子,我看他身上的確自帶圣性,說不定真的可以成呢……畢竟也是你們禪宗未來的接班人?!?/br> “把你手上的佛珠給我!”原本剛才還算好好說話的洪澤,聽到他夸了一通佛子之后,就突然變了態度,這開口的語氣,簡直就是明強嘛。 見她不愿意給,對方也客氣,手指一抬,那菩提佛珠瞬間便從她手腕上退了下來,飛進了對方懷里,全程方晴若都無法抵抗,這就是境界壓制! 洪澤搶了那佛珠,十分認真地看了又看,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竟然越看越是激動,臉上表情幾經變換,卻又死死捏住那串珠子,沒再多說什么,反而毫無羞愧的就把搶來的佛珠套在了自己手上。 “如今十大仙門中還有哪個人飛升過?”對方又繼續問道。 “沒聽說過,我就知道你們佛修里面有,要不是禪宗收徒要求多,還得爬一萬八千多級的臺階,怕是多少人都想入禪宗當佛修吧!”好歹佛修里有成佛的先例啊,其他仙門中,可是沒什么先例,更別說,他們現在的掌門宗元方丈,也差不多將近飛升了吧。 聽她這回答完全不似作偽,洪澤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世上也許根本就沒有人能得道飛升?!?/br> 他這話方晴若聽了就有些不服,好歹她可是知道,女主以后注定是要飛升的,就算她沒看到小說都結局,但司徒念能夠飛升,應該毋庸置疑。 也許這位洪澤大師,自己無法成佛,又困在此處,對自己信仰修行的佛法產生了懷疑,才會產生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們二人該說的也都說了,對方問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后,仿佛終于確認了什么似的,倒也不再問其他東西,只是指著這片湖的正西方說到,“你們如果真的要找出路,可以去其他方向看看?!?/br> 方晴若覺得他知道許多事兒,卻又不說出來,對方指的方向,他們本來也是想著空了的話,定會去看看,可如今洪澤指了出來,她自然想多撈點信息出來,“大師,那其他方向都有什么?為何要我們去其他方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