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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的話未說完,她又被拔出了一片指甲。陸曉想要有幾分骨氣,這次她咬緊了嘴唇,不肯慘叫。但偏生她的眼淚不大爭氣,一直止不住的流。 男人冷聲道:“話這么多,就不問問我怎么知道你懂得制作火器?” 十指連心,手指上的疼痛讓陸曉竟有些眩暈,她強撐出一口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我研究火器的時候,還有些匠人參與過。雖然我只讓他們知曉部分,但這里面總有聰明的,猜出我制造的是什么東西。當中自然會有幾個貪財不怕死的,以為能借此機會大富大貴,你們許這么知道的吧?” 陸曉說著,輕笑道:“但那些出賣消息的匠人,這會兒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場。他以為把自己盡知的說了,就能得到好處?卻不知人心多疑,就算他全部都說了,對方還是覺得有所隱瞞。少不得要用刑逼問,甚至拿了他家人的性命逼問他,怕是全家都得不到好死。我倒是要謝謝你,幫我解決了背信之人。不過你就算再怎么用刑,也是從我這里得不到什么的。我……” 陸曉用力咬了咬牙,才把話說出口:“我其實一點都不怕疼?!?/br> 男人笑了:“匠人?是顧懷璋告訴我們的!他現如今也不好過,在安平軍中想要更進一步,就要與我們合作,不然他只能在安平軍中做個小將軍。周姑娘,你好生可憐啊,竟被心愛的男子出賣了?!?/br> 陸曉搖了搖頭,笑道:“你不用詐我,他根本不知情,他也不會出賣我。而且他現在也不在你們……” 男人冷笑道:“他在我們手中!我們的人引走他,就趁機也綁了他來。能夠趁機奪得火器的制作方法,還能絞殺了黎州守將,這樣一箭雙雕的事,我們為何不做?他落入我們手中,也免得讓他獨自在外面費心思救你,不是很好么?” 陸曉用力抿了下嘴唇,冷聲道:“我要見他?!?/br> 男人笑道:“可以,免得你不信。讓他說句話!” 陸曉安靜下來,但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男人怒道:“他不說話,你們不會逼著他開口么?給我打,一直打到他開口。他不說話,就一直打!” 隨即陸曉聽到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陸曉慌忙喊道:“顧懷璋,你是顧懷璋么?你不怕會威脅到我,你不說話,我心里更慌?!?/br> 陸曉這才聽到顧懷璋悶聲道:“我不要緊?!?/br> 果然是顧懷璋的聲音。 陸曉冷聲道:“你們放了他!” 男人笑了:“果然是癡情女子,聽到顧懷璋的聲音,就心疼了。你如果不把制作火器的方法交代出來,那我們有的是法子讓顧懷璋生不如死!如果你老實交代,那我放你們兩個走!” 陸曉咬了咬牙:“不就是要火器的制作方法么?我告訴你們!” “小苧,你不能……”顧懷璋話未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男人笑道:“周大小姐愿意這么配合,最好不過。周大小姐最好不要拿假的來糊弄我,我手里也有部分圖樣,對一對就知道你給我的,是真是假了。來人啊,帶周大小姐下去,讓她把制作火器的方法寫出來,圖樣畫出來?!?/br> 陸曉只輕輕說了一句:“顧懷璋,我們會一起出去的?!?/br> 陸曉被帶到另一個屋子,她的眼罩被除去了。這個屋子里沒有窗,當中放在一個鐵籠子。她被關進了鐵籠子里,籠子里只有紙筆?;\子四周燃著些油燈,作為照亮。 陸曉這才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就見左手的小指與無名指的指甲已經被拔掉了,血還沒有止住,流了她一手的血。 陸曉看著自己血rou模糊的手指,覺得更疼了。陸曉忍著疼,撕破衣服,扯住一個布條,纏住了受傷的手指,然后一筆筆的把火器的圖樣活出來,制作方法寫了出來。這些都是她與諸多匠人一點點研究出來的,每個數字,每樣材料,都刻在她的心里。 陸曉一點點寫著,她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當她把寫好的一疊紙交出去的時候,她真的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她癱倒在地上,兩只手都抬不動,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她很餓,很渴,很累,很疼。 陸曉啞著嗓子,張了張嘴,想要點水喝。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陸曉忙強撐自己起身,靠著籠子的鐵欄桿,小聲求道:“水,我想喝水?!?/br> 那人帶著鬼面具,一步步走過來,解下水囊,自陸曉頭頂澆下。陸曉仰起頭,張開了嘴。一直當水囊的水流盡了,陸曉癱坐在地上,才問道:“顧懷璋怎么樣了?你什么時候放我們走?” “顧懷璋?”鬼面人笑了起來。 陸曉聽得鬼面人的聲音,一點點艱難的抬起頭,看向那個鬼面人。就見鬼面人拿下面具,露出他那異??∶赖娜菝?,輕聲笑著:“他很好,從來就沒有這么好過?!?/br> 陸曉遏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顫聲道:“顧懷璋,你為什么這么做?你想要制作火器的辦法,我已經準備告訴你了,我也從來沒有打算瞞你。你為什么?” 顧懷璋的笑容如同鬼魅:“如果只要火器的制作方法,我當然能夠輕易從你手里得到。但那樣的話,我怎么可能見到你如今這幅凄慘模樣。周苧,被人欺騙被人欺辱的感覺怎么樣?你現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要騙了你,又要告訴你真相?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問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