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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為了情。 明錦聽他這么說當下恍然,難怪副班主安排到蘭荷身邊的那個貼身婢女查不到更多的來歷,原來是江仲珽的手筆,難怪了。 “多謝提醒?!泵麇\誠心道謝。雖說她在蘭荷身邊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也始終沒有放松對那個貼身婢女的戒備心,但現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來歷,著實大有裨益。 魏林哪敢承謝,忙抱拳回禮,“夫人言重,您對卑職恩重如山,卑職萬死難報!” 明錦聞言神色正了正,呷了口茶才開口道:“魏林,我早與你說過,這是我與青葙之間的緣法,你不欠我什么。像是知夏的事,你給我提醒是情分,不給提醒是本分,這聲感謝你是當得起的。昌王信任你,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將你安排在小世子身邊。今后你在昌王府,只管繼續做好你的本分即可,不必為難,你若真想替青葙報恩,將來有得是堂堂正正的機會,不在這一時半刻?!?/br> 一個有將軍之能的人,不該困囿于報恩背主的兩難抉擇枷鎖中,白白消磨了銳意。 思及明錦之前提及可以引薦他投身滇南軍,魏林福至心靈一般洞悉到明錦對自己的賞識之處,不禁虎目一熱,當即站起身單膝跪地行了個武官大禮,“卑職定不負夫人伯樂之恩!” 嗯,還算是個通透的。 明錦神色頓時緩和下來,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咱們也該回城了,你再去跟青葙道個別吧?!?/br> 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團聚。 魏林站起身,目光堅毅穩重,道:“深謝夫人體恤,我們已經道過別了?!?/br> 對他來說,只要青葙的人還活著,分離并不算什么煎熬。 明錦心里涌上一絲贊賞。 不沉溺于兒女私情,勇決果斷,嗯,可堪培養。 如來時一般,在接頭的小樹林路邊放下魏林,普通的毫不起眼的馬車一路平穩駛進城,駛進傍晚余暉下方才拉開繁華喧囂序幕的平康坊。 不多時,一輛掛著鎮北王世子府府牌的寬敞馬車駛出聞香街,不疾不徐往家的方向駛去。 馬車從側門駛進府,正好是點燈的時候,田mama正抱著小公子在院門口附近看宮婢們點亮燈幢,一偏頭就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明錦,笑呵呵迎了上來,“元哥兒,看看是誰回來了?是娘親呀!” 明錦緊步迎上他們,從田mama手里接過兒子,掂了掂重量,“元元,你怎么在這兒呀?是來迎娘親的嗎?” 江小元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只看著明錦笑,于是借著燈幢的光亮看清了抱著自己的人,亦或是懷抱氣息太熟悉,認出了母親,一頭就扎進了明錦懷里,大腦門貼著明錦的胸口蹭了又蹭,無比依戀的模樣,看得人心頭化作一灘水似的。 明錦又愛又憐,可畢竟是自己生出來的小東西,知子莫若母,“他這是又作了什么妖?” 田mama忍不住笑道:“二爺送小爺回來,被元哥兒瞧見了,非要二爺抱,一時走得遠了些,不小心尿了……” 明錦還是最近才發現的,自家這個小團子,別看人兒不大,坐都坐不穩,卻是實打實的以貌取人。被長得好的人抱,樂呵得恨不得黏在人身上。被長得不符合他心意的人抱,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從頭到尾都不睜眼。 小混球! 他爹的紈绔是個贗品,莫非他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讓他們家出個地地道道的紈绔? 明錦趕忙打住自己不著邊際的念頭,抱著看似要鬧覺的兒子往院里走,問道:“二哥還在?” 田mama點頭,“還在,特意等著您呢,應當是有話要說?!?/br> 明錦嗯了聲,一路走過穿堂、游廊,等邁過正房的門檻,懷里的小團子已經貼在自己胸前睡得呼呼呼了。 這副熟睡中沒心沒肺的模樣,還真是有乃父之風! 明錦暗暗腹誹,小心翼翼把他轉交給田mama,自己則提步走向暖閣。 暖閣里,丁長軒正在指導阿勤練字,明錦沒多打擾,進去打了聲招呼就出來安排晚膳。今天老師送他回家后沒有馬上離開,江司勤就知道他應當是有事找嫂嫂,于是用罷晚膳后就借口去看元元避開了。 二哥跟江既白的身高相差無幾,但身形上卻明顯瘦削不少,江既白的錦袍穿在他身上難免寬松。細想起來,這好像還是明錦第一次看到二哥如此“衣袍不整”的模樣。 江小元還真是有面子。 “元哥兒的名字還沒定下來?”吃罷飯,兄妹倆移步來到內書房。丁長軒看著疊放在臨窗書案上厚厚一疊練字的紙稿,隨口問道。 明錦招呼他過來坐,笑著道:“王爺還在想,估計這幾日就能有消息了?!?/br> 從得知明錦懷孕開始,鎮北王就開始醞釀孫子孫女的名字了,十來個月過去,還在糾結,足可見對這個長孫的看重程度。 想想江既白三兄妹的大名,據說都是鎮北王給取的,丁長軒覺得外甥的名字應該能夠靠譜。 “二哥,你今天特意等我,可是朝堂上有了什么重大變故?”明錦問道。 “也算不得什么變故,意料之中的事落實了而已?!倍¢L軒在明錦對面坐下,整了整略顯寬松的袖口,道:“今日早朝,假欽差案正式結案,皇上最終還是選擇了維護太子,只以‘識人不清用人不明’的名頭罰他禁足三月反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