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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間房內,明錦側躺著,閉眼忍受腹部異?;钴S的胎動。 他也被嚇到了。 “對,就這樣控制著力道和速度安撫他……”袁醫官指導著明錦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安撫肚子里的孩子,見她臉上漸漸恢復血色,才終于長舒了口氣。 太醫院前廳,禁衛軍里三層外三層將這里圍了個滴水不漏,景元帝、周太后、鎮北王妃和崔氏皆侯在廳內。 鎮北王妃和崔氏手握著手,無聲地給對方鼓勵。等到江既白終于出現,兩人焦急地站了起來。 “明錦和阿勤怎么樣?傷得重嗎?”不待江既白行禮,周太后急著問道。 江既白如實稟道:“阿勤受了些皮外傷,不算很重,靜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明錦雖沒受傷,卻動了胎氣,也需要靜養觀察?!?/br> 周太后長長舒了口氣,讓鎮北王妃和崔氏先過去照看他們。 “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廳房門一關,周太后神色肅穆地開口問道。 江既白那一腳,容妃此刻仍在鬼門關前晃悠。 “容妃確是我所傷,請陛下賜罪?!苯劝浊ス虻?,重重磕了個頭,臉上卻并沒有絲毫悔過之意,“可我不后悔,也不覺得有錯?!?/br> 第96章 自己的仇自己報 行刺案落幕,皎月被處死,容妃被幽禁于冷宮,她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千秋亭附近,還蓄意傷害明錦? 千秋亭附近偏僻清靜,事發時并沒有侍衛和宮婢在場,但引領江既白進宮的內侍卻將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容妃故意沖撞鎮北王世子妃確是事實無疑,況且還有江司勤和時雨卿云的傷勢作證。 事后看來江既白出手或許過重,但在事發當時,為了保護明錦和弟弟,即使他當場將容妃擊斃,律法也要判他無罪。 問明事情來龍去脈,屏退相關證人,周太后抬抬手讓江既白起身,“你且先去陪明錦吧,這件事交給哀家來辦,定給你們個交代?!?/br> 盡管心中恨意翻涌,但看在太后的情面上,江既白還是暫時先退一步??蛇@件事他絕對不會輕易罷休,欺他、傷他、害他,他都能為了所謂的大局隱忍退讓,可明錦不行。他恨不得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憑什么受他人摧折? “這件事,皇上怎么看?”待江既白退下,廳上只有他們母子在,周太后一反往日的隨和,臉上帶著明顯的慍色。 景元帝許久不見母后這般動怒,忙承認錯誤,“都是兒子管束不力,還請母后息怒。這件事,兒子定會徹查到底,絕不姑息?!?/br> “投毒、行刺,這次又是沖撞孕婦,害人的手段,都從世子府動到宮內了!”周太后冷笑,“踩咱們母子的臉面事小,若因此離間了你和鎮北王的關系,這才事大?!?/br> 景元帝的神情愈發肅穆,“母后所言極是?!?/br> 他何嘗想不到這一點,鎮北王也是父親,江既白三番兩次遇險,皆因牽扯到太子而被他輕拿輕放,換做他是鎮北王,也是要寒心失望的。人心能禁得住多少次失望?景元帝不曾深想,或者說,他在刻意回避去想,但太后此時的話卻逼著他不得不面對。 敢在宮中設計害人,有這份膽量且能做得到的,必定是天家人。 以往,或是為了包庇,或是為了遮丑,景元帝大都粉飾處理,以保天家顏面。 可這一次,怕是不行了。 “兒臣無能,這次怕是要勞動您老人家費神了?!本霸坌呃⒌卣酒饋砉斯?,做出了決斷。 周太后嘆了口氣,擺擺手讓他落座,“咱們娘倆,用不著這般虛套。只是,孩子們陸續都大了,眼界開闊了,心也跟著大了,你也是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除了是父親,你更是身系江山社稷的皇帝,有些話哀家就算不說,你也該心里有數?!?/br> 天家無家事。如果一個皇帝是個糊涂爹,那他大概率也不會是個多么圣明的皇帝。 太后這番話,已經算得上嚴厲了。多年來,為了維系這份尚算平和的母子關系,周太后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退讓到幾乎兩只眼睛都閉上了,可這一年來皇上在對待江既白的事情上三番兩次有失公允,這次明錦遇險,與皇帝以往包庇縱容的態度也有一定的關系。 且不說前廳里天家母子如何決斷,東廂房這邊,江既白回來后見弟弟的鼻血已經止住,小臉也被岳母洗得干干凈凈,便將他抱進了明錦的房間。 “嫂嫂,你沒事吧?”江司勤伏在母親的腿上,看著側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明錦,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擔憂。 小孩兒的面皮白皙細嫩,臉上的血跡被洗干凈后,撞出來的淤痕尤為扎眼,看得明錦陣陣心疼。 “多虧有我們阿勤在,嫂嫂才沒事?!泵麇\伸手撫上他另一側沒有淤傷的臉頰,見他的大眼睛直往自己肚子上瞄,笑著拉住他的小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嫂嫂沒事,小侄兒也沒事,你摸摸看?!?/br> 小孩兒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秉著呼吸小心翼翼保持著伸胳膊的動作,忽的,掌心被結結實實踹了一下。 “??!”江司勤短促地發出一聲低呼,大大的眼睛圓瞪著,小嘴微張,看看明錦,又看看母親,“動……動了!” 鎮北王妃被小兒子可愛的反應逗得失笑,把他抱進懷里親了親,“那是小侄兒在跟你打招呼呢!” 江司勤從母親懷里掙出來,這次兩只小手都貼上了明錦的肚子,眉眼彎彎地咧嘴笑著,上排牙明顯豁了道小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