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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聽丁賀揚這么說當下就急了,“那就把人抓過來嚴審??!區區一個賤婢,你們龍鱗衛還撬不開她的嘴么?” “你給我閉嘴!”景元帝怒喝,反手將供詞摔向他,“人話聽不明白,你就好好看看白字黑字,哪一句坐實了昌王有參與其中?你還想屈打成招不成?” 太子連連稱不敢,氣焰頓消。 丁賀揚對此選擇性視而不見,對皇上稟道:“誠如太子所言,這個知夏是一定要緝捕的,但她是昌王殿下的近身婢女,勢必要驚動王爺?!?/br> 昌王在眾皇子中雖背景、根基最淺,但素來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在朝中愈發有賢名,尤其是在士林之中,甚有聲名。 反觀太子…… 景元帝無聲嘆了口氣,不想反觀。 現在外面謠言四起,紛紛猜測是太子因公田所一事對江既白懷恨在心,才策劃了這場截殺。刺客的身份或許還有異議,可那塊玉佩確實鐵證。此時龍鱗衛緝捕昌王的貼身侍婢,在外人看來,難免有為了替太子洗脫罪名而拖昌王下水之嫌。 昌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跟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無異。其后即便審出這件事里有他的手筆,也很難讓人信服。 先入為主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顯然,昌王比太子更占據這個優勢。 景元帝此時才切切實實領悟到,昌王已經在他忽視的地方牢牢站穩了腳跟。 “皇上!奴婢有要事稟報!” 景元帝兀自沉思之際,忽聽得梁振明顯急中帶慌的聲音,思緒迅速被拉扯回現實,蹙眉道了聲:“進來吧?!?/br> 梁公公頂著一張明顯慘白的臉應聲走進來,撲通一聲跪下,面帶羞愧地開口道:“啟稟皇上,雪盈剛剛……被人刺死了!” “什么?”景元帝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不止景元帝,就連江既白和丁賀揚也雙雙變了臉色。 梁公公此時已是兩股戰戰,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宮婢用簪子刺死了,失職失察的罪責他是怎么也逃脫不掉的。不止他,殿外當值的校尉和侍婢們恐怕都難逃這一劫! “陛下,卑職請旨,即刻去昌王府上緝拿知夏?!倍≠R揚聽完梁公公的稟報,心頭一緊,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臣請一同前往?!苯劝滓查_口說道。 景元帝面沉如水,開口道:“準。另,宣昌王即刻入宮?!?/br> 兩人抱拳領命,隨即迅速退了出來,片刻不敢耽擱直奔宮外昌王府。 然而他們還是來遲了一步,知夏已經不見影蹤。問昌王,他也是一臉茫然,毫不知情。 雪盈在宮中被刺死,殺她的宮婢也當場自盡,知夏潛逃。 刺客一口咬定是奉容妃的命令辦事,皎月身為容妃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則咬定了這件事是她串通知夏所為,容妃娘娘并不知情。 明錦知道這些情況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江既白洗去一身疲憊,坐上飯桌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給明錦講述今天發生的事。 “昌王真真是好手段??!”江既白喝罷最后一口湯,放下面碗,身體一仰靠進椅背里,嘆息一般感慨道。 明錦抽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嘴,頗為認同他的感慨,想了想,又問道:“那這件事皇上打算怎么處置?” 江既白厚著臉皮往她這邊湊近,方便她動作,道:“還能怎么辦?雪盈死無對證,知夏也跑了,昌王和容妃咬死了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就只能以皎月的口供定罪了?!?/br> 其實,皇上還以御下不力、用人不察為由狠狠訓斥了昌王一頓。 不過,相較于他逃脫的罪責,這點訓斥對昌王來說,江既白覺得簡直不值一提。 “別灰心,反正咱們這次的目的只是讓皇上和太子對他提起戒備和忌憚,不再忽視和重用他。從這方面來看,咱們算是大獲成功!”明錦的手指滑到他后頸,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力道適中,節奏不快不慢,這可是她經年安撫母親豢養的那只炸毛貓磨練出來的經驗! 江既白舒服地瞇著眼睛點頭,頭腦卻清明如鏡,“宮里,怕是要刮起一陣狂風了……” 與皇上僅一門之隔,就發生了殺人事件,這讓皇上如何能忍? 如江既白所料,從梁公公到當值的校尉、小黃門們,從承泰殿到各宮各院,一場大清查行動迅速展開,深受皇上信任的龍鱗衛自然是清查的主力,丁賀揚忙得腳打后腦勺,連續好幾天都直接睡在了北鎮撫司。崔氏心疼不已,每日讓家里的長隨給他送飯菜,殊不知丁賀揚的公房里每天都還有另外一個大食盒準時被送來。 明錦從宮中出來,一時興起想去聽折戲,便讓車夫改路去了慶和園。 說起來今兒也是巧,正趕上有蘭荷的戲,還有一間視野極好的包廂空著。 時櫻扶著明錦走進包廂,坐下后不久,開場的鑼鼓聲響起,包廂的房門也被人輕輕叩響。 第82章 教教她怎么做人 桃華推門走了進來,將手里兩樣東西呈到明錦眼前。 一枚打著絳子的平安扣,還有一塊腰牌。 昌王府府衛,魏林。 明錦將兩樣東西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把腰牌交還給桃華,道:“讓他進來吧?!?/br> 魏林此時一身園子里仆役的打扮,進門后放下茶水托盤畢恭畢敬給明錦行了個跪拜大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