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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錦有條不紊地交代著,幾人各自領命運不多時,明堂里就只剩下了明錦一人。 守在廊下的卿云目送大管家他們離開,聽到姑娘喊她,忙不迭應了聲往里走。 明錦如此這般交代了一通,然后放她去給將軍府報平安。 且不說外間因為江既白被人下毒的事鬧得如何沸沸揚揚,整個世子府大門緊閉,清靜得有如世外桃源。 當然,這份平靜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廖三的尸體經京兆府查驗后就被拖去了義莊,只待抓住陳玉蓉落案后就會被扔去亂葬崗。前車之鑒的下場歷歷在目,暗地里,那些心中有鬼的無不戰戰兢兢,行事愈發謹慎小心,唯恐露出馬腳。 解毒的湯藥里加了些助眠的功效,江既白睡了醒醒了睡,直到半夜藥效退了才徹底清醒,身上的力氣也恢復了七七八八,看來余毒應該清理得差不多了。 身體強健是主要原因,還跟他從小就在譚醫官的指導下微量服用各種毒藥有關,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算是百毒難侵的體質。當然,拋開劑量談百毒不侵那都是耍流氓! “還難受嗎?”察覺到他翻身,明錦異常警覺地醒過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伸出手摸上他額頭。 江既白只覺得心口又暖又脹,握住她的手將人撈進懷里抱緊,“對不住,我不該逞強,瞞著你?!?/br> 本意不想讓她費心,沒想到即便自己算無遺策,自己的中毒依然讓明錦寢食難安。 明錦順著他的擁抱將臉埋在他頸側,親昵而不自知地蹭了蹭,“知道你是為我好,用不著道歉。你不告訴我,是不是怕我會攔著你?” 江既白指間繞著她的一縷發尾,嗯了聲,“你開口,我沒法拒絕?!?/br> 明錦悶在他頸側低笑,“話說得這般好聽,是不是沒少在外面練習?” “胡說什么呢!”江既白不輕不重地咬了她耳朵一口,按緊她的腰身不讓她掙扎,壓低嗓音強調:“我活到現在,也就跟你說過這樣的話,我勸你別不知珍惜??!” 明錦悶笑悶得臉頰通紅,感受著男人攬在自己腰身上的熟悉力道,再聽他一貫怪里怪氣的說話腔調,懸著的心終于徹底落了地。 人一放松,疲憊感就又不知不覺侵襲上來。 “困了就睡吧,我好好地陪著你呢?!苯劝纵p撫她后背,在她耳邊低喃著。 明錦含糊地嗯了兩聲做回應,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著了。 溫熱的呼吸規律地撲在頸側,周遭萬籟俱靜,江既白耳邊卻清晰地一遍遍回響著明錦那句:咱家的頂梁柱你撐著,我只負責撐著你。 這是不是意味著,明錦對自己是動了真情了? 那些曾經不屬于自己的她的笑、她的關注、她的真情、她的用心,以后就都是自己的了! 江既白越想,越是悸動不已,越是戰意十足。 不管江仲珽是后悔了也好,還是另有圖謀也罷,想要弄死他江既白而后搶走明錦,門都沒有,窗戶都給你封死! 好好一副溫馨旖旎的同床共枕,一個在呼呼大睡,一個在潛心構想著怎么給惦記自己媳婦的人挖坑埋了。 嗯……就也挺和諧。 世子府風平浪靜,京兆府后堂卻是又一夜燈火未熄,皇上得知鎮北王世子遭人毒害,龍顏震怒,特宣召他入宮,責令務必三日內緝捕兇手歸案,眼看著第二天過去了,依然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京兆府尹梁鐸哪里還有睡意。 “大人,您起了嗎?”天剛微亮,推官張岷就腳步匆匆尋來。 梁府尹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從城坊圖上抬起頭,啞著嗓子回應:“叢之啊,進來吧?!?/br> 張岷推門進來,一看就知道他也是徹夜未睡,緊走幾步上前道:“剛剛世子府的孟統領派人來送消息,說是發現了疑似陳玉蓉的藏身之處,下官已經讓趙捕頭帶人過去了?!?/br> “當真?”梁府尹心中大喜,站起身在屋內徘徊好一會兒才按捺下心里的激動,拉著張岷道:“咱們這就去前堂侯著,人一緝捕過來馬上就過堂!” 張岷也是此意,不過,他還有另一層顧慮,反扯住梁府尹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大人可想好了審到什么地步?” 梁府尹見他面色嚴肅,動動念頭就想到了他話里所指,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要抓住了人,皇上那里咱們就有了交代。不管審出什么人,這樁案子都不會在咱們京兆府結案,要么轉去大理寺,要么轉去北鎮撫司……” 權看能從陳玉蓉嘴里審出哪位來! 梁府案子的去處看了個通透,卻沒想到他在前堂從早上等到晌午,都沒等來趙捕頭的人影。 直到時近酉時,府衙門口傳來一陣喧囂,梁府尹得到通報精神一振,匆匆起身就往大堂而來。 孟統領帶著一隊世子府護衛擺開回字隊形走在最外圍,里面一圈是趙捕頭帶領的幾個京兆府捕快,兩個頭發散亂的女人被押著走在最里面。 “這就是給鎮北王世子下毒的女人?” “咦?怎么還是兩個?” “聽說下毒的就是前些日子在世子府門口鬧著不走非要進府報恩的那個逃荒女,世子妃看她可憐,擔心她一個女人流落在外遭人欺辱,才讓她進了府,沒想到恩將仇報,竟然給世子下毒!” “欸,中毒的是世子,可不一定原本就沖著世子去的,誰知道是不是誤傷了世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