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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丁明錦如此外強中干,陳玉蓉隱隱生出一股志得意滿之情,仿佛臆想中的生活已經近在眼前。 此時的她過于陶醉于自己的想象,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一言一行盡數被人收入眼底。 “據派出去的伙計回報,墳里確實埋著個老頭,沒有致死外傷,沒中毒跡象,應該是病死的,但從身形上看,雖然瘦削,手腳等細節處看,卻并不像是逃荒的饑民。另外,給陳玉蓉作證的那兩個人,確認身份無誤,所說也都屬實?!绷执蠊芗胰鐚嵎A報查證的結果。 明錦頷首,“年后朝廷下令嚴格管控流民,想來他們也不想節外生枝,就從義莊買的尸體?!?/br> 以為挑個骨瘦如柴的掩人耳目足矣,呵,可惜百密一疏。 這樣看來,背后那人的心思并不算十分縝密。盯緊了陳玉蓉這根藤,不愁摸不到他這個瓜。 相較之下,明錦更關心江既白那邊的情形。 “秦江府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暫時還沒有?!绷执蠊芗覍捨康溃骸鞍茨姆愿?,已經調了兩支鏢隊過去,現下應該已經跟主子接上頭了?!?/br> “這樣最好?!泵麇\點頭道。雖說有龍鱗衛和北營禁軍跟著,但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難免施展不開,調幾個熟悉秦江府的人過去總能幫得上些小忙。 明錦此時根本沒想到,她這個小小的舉動,幫了江既白和丁賀揚的大忙。 景元二十一年,四月二十八。 宮中傳來大喜,梁貴人順利誕下麟兒,今上龍顏大悅,大宴群臣的同時,與太后商議后以太后之名頒發懿旨,特放出一批大齡宮女出宮,雪盈的名字赫然在放行名單上。 出宮后在別院稍作停頓,三天后,身著一身粉紅嫁衣的雪盈就被一頂紅色軟頂小轎趁著夜色抬進了昌王府。此時的她雖只頂著侍妾的名頭,但容妃娘娘允諾,只要她給昌王生下子嗣,無論男女,就會立即抬她為妾妃,入宗族名冊。 昌王府內多有容妃的耳目眼線,江仲珽花費數年時間收買了大半,好不容易過上幾天松快日子,沒想到雪盈竟然又被塞了進來。 好在雪盈在宮中仗著容妃的寵信狐假虎威,對他倒是有幾分愛慕之心,籠絡住她并不算多難。 一個月不到,王府后院就納了兩房姨娘,下人們在丁明媚這個王妃跟前不敢多嘴,私下里卻早已經議論紛紛。 因為早早將青葙抬為媵妾的關系,丁明媚參加幾次聚會,明顯感覺到了有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心中頗為不痛快,沒想到容妃這個做婆婆的,只派人過府來通知了一聲,連她的面都沒見,就將雪盈給抬進了王府。 看著面泛桃花眼含春情的雪盈一大早過來給她奉茶,丁明媚隱在衣袖下的手指狠狠掐進了掌心。 但接過雪盈雙手奉上的這碗茶時,丁明媚的手是穩的,甚至在聽雪盈說要進宮給容妃請安敬茶時,她絲毫猶豫為難都沒有,當即就爽快地應下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這是她在旁觀江仲珽給太子布局時得到的最大啟發。 她是昌王府的王妃,主子。只要牢牢坐穩這個位置,任憑后院有再多的女人,也都要仰她的鼻息活著。 而要坐穩這個位置,她已經看透了,一是對江仲珽有用,二是擁有昌王府的嫡長子。 和其他女人爭寵,呵,以女人在江仲珽心里占據的分量,怕是根本就沒有爭的余地。 如果當初嫁給江仲珽的人是丁明錦,如果她發現了江仲珽其實是個心中只有大業的人,這會兒應該會是個什么心態? 應該會非常非常失望和傷心吧。 眼前浮現婚后兩次見到明錦時的情形,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樣,任憑她畫上最精致的妝容也難以呈現。 丁明媚現在閣樓二層,憑欄眺望雪盈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著,或許真應該讓明錦嫁進這府里,嘗一嘗幻想破滅的滋味…… 可惜,這輩子注定要讓她失望了,明錦在鎮北王世子府的日子過得愈發順心自在。 自在到起床時間rou眼可見地越來越遲。 田mama前陣子被派去莊子上攏夏賬了,卿云伺候著明錦梳頭,看著銅鏡里她小雞啄米一般打瞌睡的模樣,腦子里飛快算著某件事,越算心跳越快??蛇€沒等她開口,時雨就從外面一溜小跑著進來,興沖沖道:“夫人,有動靜啦!” 第55章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明錦聞言精神一振,困意全消。 終于按捺不住了么! 就在明錦等著桃華的消息時,早朝上因為丁賀揚八百里加急呈送回來的案情奏報及謄抄的卷宗驚得沸沸揚揚。 公田所主事官全員落網,所犯罪狀羅列詳細,口供證人證物一應俱全,便是再苛刻的六科言官也挑不出一絲質疑之處。 卷宗上羅列的種種罪行讓景元帝當庭龍顏震怒,只道了句通通該殺后憤然離場。 太子一路追到御書房,還沒等開口求情,迎面就砸來一道疾影,他堪堪偏頭避開,沉重的砸地聲嚇得他心尖一顫,待看清那竟然是塊硯臺,太子鬢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他要是躲避不及時那么一點點,這會兒恐怕已經頭破血流了。 父皇是真的動了大怒! 這樣的認知讓太子前所未有地慌了。 不過是圈了些地,上次平康坊的事父皇也只是背地里責罵了他一頓而已,這回何至于發這么大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