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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懷了孩子以后,寧老夫人氣瘋了,丟了瓶毒藥,讓她在自盡和打掉孩子之間選擇,她不愿,于是此后被關在西霜院里,寸步不出。 后來孩子大了,府上的流言越多,終于,寧老夫人的庶子們要聯合起來揭發這樁丑聞,要將珠珠浸豬籠。 寧老夫人多年來只管把自己當做瞎子聾子,看不見也聽不見女兒受到的苦難。 終于在珠珠被送去了河邊的時候,她還是無法繼續保持鐵石心腸,選擇了暗中出府想要將珠珠背地里放走。 可是太遲了,珠珠喝下了當初她憤怒之下丟給珠珠的毒/藥。 珠珠一邊擦去了寧老夫人的眼淚,乖乖地將小手放在膝間,用寧老夫人對普通人都堪稱苛刻的禮節要求,努力撫去裙擺上的污血,想要保持端莊。 她明明只是個傻子,卻做的并不比一個普通的世家女子要差。 她是這世上最乖的孩子。 哪怕喝下了毒藥,也是不愿再讓寧老夫人丟人。 哥哥們說,她活著一天都是母親的污點。 珠珠不知道的…… 珠珠現在知道了,所以往后再也不會給母親丟人了…… 白嫩的手指染著血污,珠珠努力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然后就在她的懷里悄無聲息的沒了。 寧老夫人哭到昏闕過去,醒來之后大病一場,從此便以閉關修養的名義寸步不出。 第二年,那個從戰場上滿載名譽而歸的皇子得知了珠珠的死訊以后,就接走了郁厘涼。 不到一年,他又迅速娶了別的女人,生下了郁厘澤。 寧老夫人還記得,趙貴妃當初也是奚落過珠珠的貴女之一。 寧老夫人連連冷笑,“不是一直在找解藥嗎?毒是我下的,為什么不來問問我呢?” 寧老夫人以為自己下了這樣的毒后,郁厘涼就再也沒有精力去傷害衛國公府的人,可沒想到少年是這樣的執拗。 每年的春天,如同衛國公府頭頂上的噩夢一般,如期而至。 天子聽完這一切,也僅是面色平靜地詢問:“解藥呢?” 寧老太太冷笑一聲,又轉頭叫來了躲在不遠處的寧蘭楚。 “就在剛才,我已經將解藥給楚兒吃了下去,二皇子要想解毒,就只能娶楚兒為皇子妃?!?/br> 衛國公府和二皇子想要共存,那么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加深這二者之間的羈絆。 饕餮的毒這般強烈奇妙,可以在一個人體內折磨持續七年之久,甚至更久。 那么饕餮的解藥同樣不會是凡品。 吃下解藥的少女,吐自然是不可能吐出來的,但卻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讓她成為解藥。 寧蘭楚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 原來祖母剛才著急忙慌讓她吃下去的藥丸是解藥? 這些消息都太過于讓人驚訝…… 寧蘭楚心里第一反應是抗拒的。 她……她已經和暮北王…… 可是…… 少女抬眸看著府里為了抵御天子與二皇子的家仆傷的傷,躺的躺,她的心口頓時產生出酸澀。 可是她的家也需要她來保護啊。 如果她不這么做的話,她的家人也許會被傷害。 想到二皇子與她未來即將產生的解毒方式,寧蘭楚便覺得臉上有些許熱。 她沒想到,命運冥冥之中又將自己重新送到了少年身邊,就像數年前,他給過自己那塊玉佩一樣…… 天子的目光慢慢地挪到了寧老太太身側的少女身上。 少女緊緊揪著衣襟兒,被天子那樣具有威懾的目光注視,心中壓力可想而知。 “楚兒……楚兒愿……” “不要?!?/br> 郁厘涼仍然站在原地不曾挪動半分,就連目光都不曾動過半分,眼皮子抬也不抬,冷不丁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待寧蘭楚意識到這句話出自他口中,她臉上便“刷”的白了起來。 為什么? 是因為,他還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才是玉佩的主人嗎? 可不管怎么解釋,都無法否認,少年當眾拒絕了寧蘭楚,拒絕了這個唯一解藥的選擇。 天子回眸,看向少年的眼神更是古怪,“你真是瘋了……” 這五個字純粹是一個當父親的,對兒子的腦回路產生的巨大疑惑。 就在這時,年高突然出現在郁厘涼的身邊,對郁厘涼道:“殿下,沅沅姑娘找到了?!?/br> 郁厘涼終于慢吞吞地抬起了他漆黑的眼。 他的指尖還在滴血…… 少年取出一塊干凈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的離開。 仿佛他弄了這么大陣仗殺紅了眼也就是為了來逛菜市場一樣,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菜后,就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見少年對自己這個老父親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沒影了,天子的目光愈發復雜。 然后,他才重新看向寧老太太一家。 一些陳年舊事并不需要孩子知道,也許他需要和老太太再重新談談。 …… 年高出現在沅沅面前的時候,直接輕輕松松地就把三號狗逼和他的狗腿子們輕松ko,然后把沅沅帶出了府里。 直到進入了馬車,沅沅都還有些懵。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親眼看見寧老太太將饕餮的解藥命令寧蘭楚服用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