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晚安,好夢2
模模糊糊中,用余光掃到,只記得,初小米是向睿誠律師事務后面的大橋墩走去了,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那個橋墩后面,還站著一個紅衣女子。 …… 偵探,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和陳昂之說了,看著陳昂之有些不開心,他心里打鼓,就這么個簡單的拍照片的事情,每天都很輕松,但是月收入輕松過萬,他可不想失去這個工作機會啊。 “陳少,今天是我工作失誤,以后我不會的,只要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睓C會是自己爭取來的,偵探小心翼翼的請教著。 “和我去個地方?!标惏褐疀]有理財偵探的話,將他拉起就走,初小米被綁架了,他得去救,他不想要初小米有任何一絲傷害,所以,時間就是一切。 既然偵探說,初小米就是在睿誠律師事務所后面的橋墩那里丟失的,那么,那里,肯定會留有什么線索,初小米那么聰明,她一定會在適當的機會留下求救的信號。 一定會的。 不由分說地,將偵探拉著,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然后,塞進車里,車子,揚長而去。 “你就是蕭然的女人?”一個身材微胖,面色臃腫的男子,從上面,緩緩地滑下。 “你是誰?”初小米微閉的眼睛睜開,只看到一個滿臉橫rou的男子,怒氣沖沖的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充滿殺氣。 初小米的心里一抖,這個人的眼神,太過狠辣,看著他有一種想要將自己凌遲處死的憤怒,初小米微微的將自己的身子,縮在了角落,她不是害怕這個人傷到她,她害怕的是,這個人,傷到她的孩子。 她肚子里還未成型的孩子。 “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蕭然的女人,想必,也認識章云慕吧?”男子將“章云慕”幾個字,重重的提及,整個面部,因為這三個字,猙獰,讓初小米心里,不由得一顫抖。 這個人,恨蕭然,但他更恨章云慕,根據他的反應,初小米篤定。 “別和我提章云慕?!背跣∶淄蝗?,像是一只爆發的小豹子一樣的狂嘯,整個聲音,響徹地窖,凌厲而尖銳,中間還夾雜著幾分歇斯底里,連對面的男子,都嚇了一跳。 “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嗎?”滿臉橫rou的男子,聲音更是洪亮,但是,明顯的,他的聲音里,已經少了幾分憎恨,只是,這少了的幾分憎恨,卻被防備所填補。 初小米知道,他沒有放下戒心,但是,她更知道,對方,正一步步地走進自己的“心理泥淖”。 “你對他有什么仇恨?”男子的聲音慢了下來,或許是他自己也喊得累了吧? “他的父親,做了偽證,害我的父親被冤入獄,最后在獄中自殺?!背跣∶自谶@當下的瞬間,也沒有編寫一個新的故事的能力,況且,她要編故事,既要能自圓其說,又要可以考證。 如果這個男子,今天晚上信了,明天出去,隨便一盤問,一調查,發現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么自己就遭殃了。 現在的她,相信了他們的智商還有能力,能讓蕭然這么長時間找不到自己,那就說明,這些人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在蕭然沒有找到自己之前,她必須學會自保。 她現在很忌憚這個人的,因為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這個秘密,壓在自己心里太長時間,讓她有時候都會喘不過氣來。 記憶里爸爸的那部分柔軟已經變成自己不敢觸碰的傷,因為她的心里,一直覺得,沒有為爸爸洗清冤案,是作為女兒的不孝。 是她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幸福,毀了爸爸的名聲,雖然她一直欺騙自己說,其實,只要她開心了,爸爸也就會開心,父愛是無私的,爸爸不會愿意讓自己失去幸福去為她換的名聲。 可是,自欺欺人只能欺的了表面,卻欺不了自己的心。 她都會在午夜夢回,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懦弱。 當然,這也是她很少去爸爸的墓碑前的原因,因為她覺得自己太過于自私,所以,她不愿意去面對,所以,她選擇了一直逃。 可是,沒有人知道,逃避其實是痛苦的,痛到不可自拔的,她心里壓抑太久,總是會難過的。 初小米蝶翼般晶瑩的睫毛,在黑夜里脆弱的閃著,就好像是一碰就破的泡沫,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我的爹爹,就是這樣,被害死了?!?/br>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才只有十八歲?!?/br> “十八歲的我,能做什么?”初小米冷笑,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崩塌狀態,記憶有如旋風,不斷地倒著往進吹,讓她一陣冰冷。 “十八歲的我,什么都不會做,所以,我在陳伯伯的幫助下,去了國外讀書?!?/br> “六年,不分寒暑,不分雨雪天,我每天,都會定時定點的出現在圖書館里,學習法律,因為我只有一個信念,我要做一個優秀的律師,為自己的父親,昭雪?!?/br> “可是,當我回到邊城之后我發現了什么?” 初小米陷入無盡的悲傷之中,當然,她有偷偷的觀察男子的臉色,男子,變得有些異樣,他的神色,竟然在感同身受?初小米心里一絲苦澀,想來,他們也是同病相憐之人。 “我發現,我根本動不了他?!?/br> “邊城三家律師事務所,每家的背后,都是家族企業在撐腰,你說,我能進章云慕好哥們蕭然家的企業當律師,然后為自己翻案嗎?” “沒有希望?!?/br> “當然,我也不希望一直對我好的陳伯伯家,因為這件事,遭到章蕭兩家聯合報復?!?/br> “所以,我沒得選,我只好去了睿誠,結果,睿誠竟然和蕭氏明面上不和,其實是一家?!?/br> “呵呵,多么可笑?” “報不了仇的我,能做的,只是出賣自己,嫁給蕭然,然后,利用蕭然找到當年案件的蛛絲馬跡,然后,報仇?!?/br> 初小米說完,整個人的眼神,是處于空洞狀態的,雖然這個故事,已經經自己改變的差不多可以“灑狗血”了,可是,這個故事,就這樣,第一次有了聽眾。 想來,這個審問自己的人,竟然變成了自己煩惱的第一個“傾聽者”,初小米黯然失笑,整個人竟然莫名的輕松了許多。 她也顧不得對面的男子,什么反映了,她是真的累了,她想睡覺,輕輕的闔上眼睛,初小米無懼無畏的躺下,眸子里,很是安詳,很是寧靜。 “有點意思?!倍纯诘膸е婢叩哪凶?,聽到沒了聲響的時候,轉身離開,你還別說,這個初小米,還真是夠聰明。 他竟然能用這樣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法子,將敵人化于無形,高,實在是高,遠爺點點頭。 連他,都被這個故事感動了,還別說,是六子那種大老粗了,擠出個幾麻袋眼淚,那都不叫事兒。 “哎,同時可憐人吶?!?/br> 半晌,男子擦了眼自己的眼淚,吐出了一句話,自己打了個“口哨”,然后,就上去了。 等男子緩緩地離開了深窖,初小米閉著的眼睛,明亮的閃爍在暗處。 這樣狹小局促的黑夜空間,讓她心里緊張,莫名的害怕,就好像是明知道要發生什么,可是,你卻無力制止。 初小米抱緊自己,不停地往角落里縮,她的眼眸里,盛滿了恐懼,本來就沒怎么吃東西的鵝蛋臉兒“煞白”,她的眸,無意識的忽閃著,她整個人,已經處于一種麻木狀態。 蕭然,你在哪里?你快出現好不好? 蕭然,我不要呆在這里,不要——初小米輕輕的搖著頭,她的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讓自己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可是,他發現,那根本是抑制不住地。 頭痛,像猛獸一樣呼嘯而來——閉著眼睛的初小米,腦海里只是巡回的閃過一個畫面,一個被漩渦吸走的小女孩兒,費力的搖晃著自己的手臂,那小小的眼神,滿是驚恐,滿是害怕,滿是絕望。 “不要?!背跣∶诇I流滿面,就好像自己也是那個小孩兒一樣,全身都被一種無力感裹縛,讓自己掙扎不得。 “不要,不要……”聲音,由歇斯底里,變成了低吼,最后變成了入人骨髓的啜泣,嗚嗚咽咽,初小米只覺得無尚的悲哀。 難過,無止境的難過…… 絕望,無來由的絕望…… 難道,這個在暗示著自己的孩子?初小米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手指輕輕的摸著,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出生,爸爸mama都在等著你呢,好不好? 爸爸mama都在期待你的出生,所以,別讓我們失望,別離開我們,好嗎? 想到這里,初小米的腦海里,莫名的閃過李mama那天在福利院里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兒的頭像,她突然覺得,她生出來的孩子,長得比她還好看。 初小米的心里,一“咯噔”,為什么她老是想起和陳昂之在一起的女孩兒呢?是因為自己太過于關心陳昂之的原因嗎? 初小米搖搖頭,自動的將這種原因排除掉,她不是不關心陳昂之,只是因為,那個女孩兒,給自己的感覺很親切。 其實,這種感覺,在她第一次從李mama那里瞥到那張照片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存在了。 那種感覺,竟然會熟悉到,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好像自己認識這個女孩兒似的,熟悉的,敏感的感知,從身體的每個細胞發出來,氤氳出一種感動地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