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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江殷,你慫了?你不是打架很厲害么?你動手??!窩窩囊囊地不敢動手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知道,你那一股狠勁也只能在背后使使,當著皇祖父的面,你屁都不敢放一個!”江煒咬著牙對江殷放狠話。 其實江煒心里也打著主意,反正江殷是個沖動的暴脾氣,干脆就挑起他的怒火,讓他動氣手來。 拳腳之上,他在江殷的面前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可在集英殿前,江殷就是打贏了也是個輸。 而成為受害者的他,正好狠狠反咬江殷一口。 “你以為我不敢???”江殷對著外人,一向就是個藏獒脾氣,沖上去就要咬人,若是換成從前,他早就挽起袖子沖上去給江煒兩拳了,可是現在,他背后卻總是站著一個陸玖。 陸玖拼命拽著他的胳膊,這才讓江殷沒有沖上去揍江煒。 江煒與江殷認識的時間比陸玖長,看到江殷被陸玖抓住了胳膊以后,真的將怒火忍了下來,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陸玖是何方神圣,誰都降服不了的江殷,在她面前乖得如同一只小奶犬。 江殷感受到陸玖那只柔軟的手緊緊握著自己的胳膊,一瞬間,他像是被什么東西敲醒了似的,心里原本充斥著的盛怒被澆滅,他后知后覺地回想方才自己差點兒真的聽信了江煒的激將法。 若是在集英殿門前動手,理虧的只有他江殷一個。 江殷側眸,看了一眼寸步不離站在自己身后的陸玖。 陸玖對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忍下來是對的。 不知為何,江殷忽然回想起從前。 在沒遇到陸玖的十六年里,在這樣的場景下,好像從來沒有人會站在他的背后,勸他冷靜,為他考慮。 他其實也清楚自己的毛病,自己十六歲了,再過幾年便要及冠了,可他還是想問題簡單,做事情沖動,從來不考慮后果,只貪圖一時的爽快。 所以從前在遇到這樣的挑釁時,很多時候他心里明明清楚這是別人設下的圈套,明擺著等他往里跳,可他就是忍不下這口氣。 他覺得自己這條命無所謂,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重新滾回去地府投胎,十幾年輪回后又是一條好漢。 反正,從前也沒人為他考慮,沒人敢勸他。更多的時候,何羨愚跟容冽幾個為數不多的朋友也總是跟在他左右一起沖,指哪打哪,并不顧忌太多。 直到陸玖出現了,改變了他原有的渾渾噩噩的生活。 她似乎并不需要做什么,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他就有了無限改變自己、努力變好的動力和沖勁。 她來到他身邊,在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沖動的毛病時,身邊終于有了一個可能在關鍵時刻拉住他的人。 陸玖像是他的一顆定心丸,有她在,他就能心安,就能心靜。 陸玖握緊了江殷的胳膊,江殷攥緊的拳頭也慢慢松了下來。 陸玖感受到他的放松,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氣。 江煒正等著江殷沖上來揍自己一拳,等了半天,卻見到江殷的眼神越來越平靜,他簡直不敢置信,這還是從前那個一點就炸的江殷嗎? 既然江殷不動手,那也好……江煒的臉色猙獰起來,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攥緊了拳頭。 江圓珠預料到江煒要做什么,立即呵斥道:“江煒,你大膽!” 江煒攥緊了拳頭,懷著決心朝江殷的方向一拳揮過去,想要逼得江殷出手還擊。 一剎那,江殷無法預判江煒的拳頭是朝著自己還是朝著身邊的陸玖,他心中一緊,下意識拽住了陸玖的手,拉著的手往身旁一閃。 陸玖被江殷抓著手腕往后退開一步,驚魂未定之間抬眸,便見江煒的揮拳的手臂還僵在半空當中,像是被誰從身后抓住了肩膀不能動彈。 “誰???誰在背后???我是皇孫,誰敢動我!”江煒的胳膊被人從背后抓住,完全不能動彈,他一臉氣急敗壞地叫嚷著要背后的人好看,結果最后連脖子也被人從后抓住。 陸玖江殷一愣,發覺江煒的背后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列魁梧的侍衛。 陸玖的目光跳過江煒,朝著他的身后看去,便見到這一群全副武裝的侍衛之前,站著一個少年郎君的身影。 那少年郎身形高挑,目測與江殷的身高差別不大,穿一身描金卷云雪浪紋的圓領錦袍,胸前團著上古神獸白澤的圖騰,外披著一身灰白二色鶴羽大氅,鴉青整齊的鬢發端正嚴謹地以白金冠束成,眉心一點天成的朱砂痣。 線條秀美的面孔上是柳葉狀的眉,偏杏的眼,睫羽纖長微微垂落,輕微地掩蓋了一些他的目光,叫人不能十分真切地看清他的眼神。 陸玖不知道他是誰,但一時間卻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里見過。 陸玖的目光注視著那穿鶴氅的少年郎,鶴氅少年的目光也看向陸玖的方向。 他那雙漆黑的瞳仁靜靜看向陸玖,目光平和而溫潤,似乎還帶著一點清淺的笑意。 陸玖一愣,頓時不著痕跡地挪開了目光。 江殷站在陸玖的身旁,察覺到對面鶴氅少年投注在陸玖身上的視線,頓時間,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陡然撞進他腦海中。 江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寒光漸現,望著鶴氅少年的眸光里隱現著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