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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袖子原本就是臟的,他這一頓cao作簡直就是越描越黑。 他一邊擦一邊后悔,要是早知道她今天會在這兒,他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么個尷尬的模樣,自己原本好不容易在她心里樹立的偉岸形象現在必然功虧一簣! 后悔后悔!問就是后悔不已! 江殷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墨跡擦干凈了沒有,只是看到陸玖臉上原本的淡淡的笑意已經收攏,面容又恢復成一貫見他時的無波無瀾。 他有些許的失落,還在想下次要怎么在她面前挽回顏面,就聽見跟前她的聲音清冷傳來。 那聲音如同碎玉泠泠,落在他耳中動聽如鶯囀。 “用這個擦一擦吧?!?/br> 江殷微愣,恍然抬首。 陸玖伸手,將一塊干凈的純白色帕子遞到了他面前。 正好二人身處在門旁的影壁外,蘭室中的人并不看清此處的景象。 陸玖見他半天不為所動,于是將那塊手帕直接塞進了他手中。 江殷呆呆握著那一塊柔軟馨香的帕子,就見陸玖對著他微微福身,而后從他肩膀邊掠過。 擦肩而過時,江殷方才大夢初醒一般,將那塊手帕緊緊攥在手里,連忙轉過了身:“……多謝?!?/br> 陸玖聽見,腳步停住,回過頭來看他,臉上神情依然淡淡的。 她對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而后隨著女師進入書齋內,徒留江殷握著那塊手帕站在廊廡的碧蔭下。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他才回過神來。 陸玖跟著女師進入蘭室,先生南池見有人進來,于是收斂情緒迎接。 她的身影進入書齋內的一瞬間,少年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底下頓時傳來不少竊竊私語。 何羨愚見到來人竟是陸玖,十分驚喜,臉上頓時揚起笑容。 陸玖觸及到他的目光,也對他回之禮貌的淺笑。 玄衣的容冽仍舊面色冷淡,只垂眸看著桌案上一冊書,聽見書齋內的議論也并未感興趣。 徐云知望著陸玖,卻有一瞬失神,他側頭小聲問何羨愚:“她就是陸三?江殷一眼就喜歡上的那個?” 何羨愚趁著先生迎接陸玖,偷偷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個小魚干吃,聽見徐云知的話點頭如搗蒜:“就是她?!?/br> 徐云知若有所思,不覺側首往軒窗外罰站的江殷看過去。 他臉上帶了點笑,扯了下何羨愚的衣袖:“你快看江殷?!?/br> 何羨愚愣道:“做什么?” 徐云知嘖一聲,懶洋洋道:“叫你看你就看?!?/br> 何羨愚把目光移向趴在窗口上的江殷,只看見他看著陸玖的方向,眼神顯得十分緊張著急,同時看著座下那些一個個目光閃動的少年,眼神又變得十分兇狠。 “你看江殷那眼神,像不像要把底下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了?”徐云知笑起來。 何羨愚呆呆地:“???什么意思?為什么要挖人眼珠子?” “呆子?!毙煸浦骋谎酆瘟w愚,又看向外頭那個恨不得立馬急急翻窗而入,將陸玖據為己當寶貝藏起來的江殷。 徐云知有趣地笑起來,眉梢挑起:“聞見沒?不知道誰家的醋開了,一股酸味?!?/br> * 南池先生聽女師說起陸玖身份時不為所動,倒是聽見她以優的評級進入書院后,很有幾分贊賞。 “……老夫丑話在先,你有心學,我自然是肯教。只是你要知道,我這里可不是能輕易混下去的地方,既來了就要能吃苦,不然就跟罰站門外的那位齊王世子一樣?!?/br> 南池直接將江殷標榜為反面教材,話語很是嚴肅:“這兒只有圣賢書,可沒有什么世子小姐,來了我這里,都是一樣的身份?!?/br> 陸玖垂眸:“學生知道?!?/br> “今日的課業未講完,你就去那個空位上坐著聽講吧?!蹦铣仉S手給陸玖指了一處靠前席位。 女師告退,陸玖向先生福了福身,便席間走去。 入座之后,南先生便繼續開始講今日的文章,陸玖坐在席間安靜聽著,只覺得有束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 陸玖坐直身子,只略略側過一瞥目光。 一眼,便望見敞開的軒窗外的江殷。 他的背后是廊廡外nongnong的蔭影碧色,夏日早晨清透的陽光順著樹葉縫隙疏疏落落撒在他肩頭,那少年站在菱花窗外,手肘撐著窗臺,兩手托著臉,俊朗卻又稚氣未退的面容燦爛笑著看向她,眼里全是她。 不知為何,陸玖總覺得他像是一只搖著尾巴的大狗狗,要不是因為被罰在廊廡外,這下早已經興沖沖地朝她撲了上來。 她淡淡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 有他在這里,她還能安心讀書么? 第16章 你實在漂亮,我見之不忘…… 南先生講課條理分明,講究嚴謹,同時也很善于引導學生思考,陸玖很喜歡他講學的風格,半天的課停下來,頗有收益。 一篇《修身齊家》堪堪講透徹,時辰便已經到了中午。 南先生將今日散學后需要溫習的課業布置完,便收拾了書先行離開書齋內,想繼續溫習的學生可以留在蘭室,想回家的則可以直接走人。 書齋當中的人離開了一部分,也仍有人在溫習課業。 陸玖原本也想遲一些再走,只是今日是同著陸元忠陸鎮等一同到來,且一應的課本也還未曾準備好,于是打算起身去尋父親,先回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