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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親兒說不見就不見,無論她用盡什么借口。 可這孩子說,她是回來承歡膝下,不是回來翻舊賬,議過去。那是他們大人的事情,跟她無關。 這份心胸,想來是隨了她娘。 畢竟她和兒子,都不是心胸開闊,能輕易容忍、諒解之人。 “是祖母錯了,是祖母錯了呀!” 玖娘真見不得人哭,尤其還是個老太太,她柔聲安慰了好一會,老太妃才止住了哭。 問她餓不餓? 玖娘點頭。 等那些東西端上來,玖娘卻不知道要怎么下口,因為杯杯盞盞太多了。 “怎么吃?”玖娘問。 老太妃瞧著笑了出聲。 如今這般也好,什么都不懂,她一點一點教,就像小時候,手把手帶大一樣。 “給我也來一份!” 老太妃難得的一點一點教玖娘,那一個杯子是漱口的,洗手、擦手。 等這繁瑣過去,玖娘已經餓的不行,等吃的端上來,她立即小口小口吃起來。 老太妃瞧著,心里軟軟的。 倒是多吃了兩口菜肴。 飯后,老太妃讓玖娘睡一會,玖娘搖頭,“不累的!” 在船上他們是該吃吃,該睡睡。 她真一點不困,也不累。 不然也不會養了點rou,皮膚也白嫩細膩了許多。 一開始她還去幫忙做飯,后來寧安走了一趟,云款款就不讓她干活,她最多做四個人的飯菜。 吃得好,心情好,rou也就養出來了。 有人來給玖娘量尺寸。 “祖母!” “嗯?” “衣裳不要做那么多,也不要做那么好,我穿不完就浪費了!” 老太妃看著玖娘,見她眸中都是認真,“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銀子!” “?”老太妃不解。 “我嫁人了,夫君他去打戰,我想著若是有銀子,可以在京城買些藥材讓人送去給他!” “你成親了?”老太妃驚愣。 可玖娘瞧著不像是破身的媳婦子,倒像是大姑娘。 “嗯,去年就嫁人了,不過那個時候我身子不好,病了一場,就沒有圓房。他比我大了許多,但待我不錯,亦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如今他去打戰了,我想為他做點事情!” 老太妃一時間還沒想透大了許多是多少?但她立即便答應了孫女的請求。 “祖母這便讓濟世堂的掌柜過來,你需要什么藥材跟他說,算是祖母給孫女婿的見面禮了!” “祖母您真好!” 玖娘這么一哄,老太妃心里歡喜啊。 十六年的壓抑,這瞬間撥得云開見月明,玖娘又跟她說起一路上的趣事,還有攝政王男扮女裝,竟沒有穿幫,沒有人認出來。 也不能說沒人,那個忠義伯就認出來了。 但是就連云款款都沒認出,攝政王男扮女裝。 就很厲害了。 老太妃被哄的笑意盈盈。 婆孫兩人相處的是真好。 玖娘不算有意討好,說什么,也用了真心,不夸大其詞,也不賣可憐,她并不覺得自己可憐。 幼年時有娘疼愛,后來沒了娘,那今年雖累,但還算衣食無憂,勤快些,多干活就成了。 后來跟了趙誠,趙誠待她沒話說,如今又有了至親,老天爺待她已經很好很好。 攝政王回到宅子,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冷冷的笑了笑。 讓人打水給他沐浴,又準備了假胡子,穿了朝服,帶著人進宮。 皇宮里,皇帝驚的汗流浹背,“什么?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皇帝搖搖頭。 不不不,怎么就回來了。 為什么沒死? 攝政王不死,他就完了。 “攝政王進宮了,帶了數百侍衛,還有文武百官!” “……” 皇帝知道,攝政王是要找他算賬了。 “就說朕病了,對,對,朕病了,快,快去攔住攝政王,朕病了!”皇帝越說越慌,“去請太后,快去請太后!” 當今太后,跟攝政王還算得上表姐弟。 太后在老太妃跟前,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姨母。 皇帝就想著,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太后了。 太后前腳到,都還未聽到任何真相,攝政王便邁步進了養心殿。 他腰間有佩劍,那可是□□賜的尚方寶劍,便是先皇都要忌憚三分。 太后、皇帝以及一眾伺候的人,見到攝政王帶了佩劍進宮,兩個天底下的最尊貴的人,一顆心頓時揪起。 伺候的人一個個跪了下去,低垂著頭,臉貼地,只恨不得此刻又聾又瞎。 “攝政王,自古臣子不可……”太后剛要說,臣子不可佩劍入宮。 攝政王沉沉冷冷看向她,“你閉嘴!” 是一點臉面都不給太后。 太后一噎。 什么尊卑體統,攝政王可不想遵守。 他今日進宮,就是來算賬的。 既然來算賬,來撕破臉,還講什么道義。 “去把后宮嬪妃以及皇子、公主們都叫來!” 是叫,不是請。 養心殿門口,立即有人跑走。 文武百官在門口靜靜等候,不知道攝政王到底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