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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一口又一口,她終于挑出空來,忍無可忍地指責道, “你們能不能自己吃自己的,我都吃不過來了!”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這才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自己的投喂行為。 眾人吃吃喝喝起來,連過去一口都不碰的蒼寒凌也不知不覺被他們慢慢影響,會稍微吃幾口了。 “蘇兄,有沒有想過再次修煉?”氛圍正好的時候,韓淺開口道,“若是以你的天賦,淬體之后重新開始,仍然很有希望回到過去的巔峰期?!?/br> “是啊師兄?!甭牭巾n淺的話,陸元州也立刻說,“師兄真的想一輩子呆在這山谷里嗎?那多可惜啊?!?/br>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蘇景澤。 蘇景澤放下茶杯,縛著眼睛的長布看不見他的情緒,只能看到蘇景澤筆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薄唇。 他許久沒說話,過了半響,才道,“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br> “可是……”陸元州想說些什么。 蘇景澤薄唇微動,最后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他笑著說,“如今我最珍視的事情都有其他人來守護,我的身上再也沒有重擔,現在過得很輕松,真的不想再活得那么累了?!?/br> 蘇景澤如此抗拒,伙伴們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他們自然是不相信他真的喜歡現在的日子的。 能做到年紀輕輕便達到金丹圓滿期,那不可能只是天賦,更是日日勤學苦練與真的熱愛修煉的結果。 曾經那么刻苦的人,說自己不想回到過去,怎么可能呢? 可若是他不愿,自然也沒有其他人勸導的余地。 “說起來,寒凌最近過得如何?”蘇景澤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那日秘境之后,梁康可受到懲罰?” 提起這個,大家的注意力便又轉移向了蒼寒凌。 蒼寒凌微微頷首,而后才想起蘇景澤看不到,他道,“師尊已經懲戒梁康等人,讓他們對我道歉,還罰了他們去面壁思過一個月?!?/br> 玄霜的面壁思過不僅僅是關禁閉那么簡單,而是要在不停變換的幻境里遭受靜坐的折磨,磨練心境。 之前韓淺能一動不動受罰一個月,面壁與他而言像是正常修煉??蓪τ诹嚎颠@些道心不穩的弟子而言,卻是實打實的懲處折磨。 “希望他們能得到教訓吧?!标懺萦行鷳n地說,“萬一梁康等人仍然不服不忿,這下可是真把他們得罪慘了,他們出了幻境會不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找師兄麻煩啊?!?/br> “不是還有你師姐嗎?!鄙n寒凌淡定地說,“這天下還有她不敢得罪的人嗎?!?/br> 蒼寒凌的話讓蘇景澤和陸元州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韓淺也薄唇微彎。 虞若卿就不懂他們為何要笑,她可是已經將整個玄霜仙宗都納入了自己的地盤,開玩笑,她要做這里唯一的反派,管那些嘍啰是誰,敢搶地盤她當然要干他們。 “師妹確實太魯莽了,韓兄也不拉著一點?!闭f起來這個,蘇景澤有些無奈地說,“那段光亮背后的段家是附屬六大家族的世家,關系錯綜復雜,你們二人的心意我收到了,可就是怕……” 虞若卿剛想糾正蘇景澤的想法,韓淺已經淡然開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有何可懼?” 修仙界里,萬千仙宗天生占據有利位置,世家起初依附諸多仙宗生存,然而近千年,修仙世家不斷壯大穩固自己的地位,從依附仙門變成互相抱團,逐漸用人脈、權勢、和財富變成了不可小覷的第二股最大勢力。 如今仙宗與世家互相抗衡,還要保持融洽友善的合作關系,可想世家并不是韓淺所說的‘烏合之眾’,反而是確實十分棘手的勢力。 蘇景澤是六大世家之一蘇家的嫡長子,他從小在世家長大,更明白世家關系錯綜復雜的麻煩所在,所以才十分擔心二人當時在秘境時的所作所為。 “幸好段光亮只是六大世家附屬的家族,如果他也同屬六大世家的人,恐怕門派都無法處置他?!碧K景澤再次出言提醒,“我知你們看不上世家,可我們的背后還有玄霜仙宗,不能讓師門也為我們為難?!?/br> 他勸說道,“到了需要退讓的時候,還是讓一讓吧?!?/br> “若我們退讓是為了門派,那你呢?”韓淺漆黑的眸子看向蘇景澤,他淡聲道,“蘇兄十二年的退讓與自我貶低,又是為了誰?” 韓淺一向少言,哪怕偶爾開口,也從不會提這樣有些尖銳的問題。虞若卿、陸元州和蒼寒凌都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他還是坐得端正,俊氣儒雅的面上沒有怒色,仍然是神情淡淡的,可三人都莫名能感覺得到,韓淺是有點生氣的。 蘇景澤怔然,他久久沒有回答。 虞若卿看得出來蘇景澤有些難受,但她沒有開口,她也想知道蘇景澤的回答。 陸元州一向是眾人的調和劑,他最受不得這樣的場面,嘴巴一張,想說話緩解一下氣氛。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韓淺一個淡淡的目光掃了過來,陸元州頓時就慫了。 韓淺又看向蘇景澤,他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蘇景澤微垂著頭,過了半響,他苦澀地笑道,“是我自甘墮落,韓兄不值得為我生氣?!?/br> 韓淺注視著蘇景澤,聽到這個回答,他原本平靜的眼底像是掀起狂風驟雨,握著酒杯的指尖也逐漸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