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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里的森林樹木都是原始生長, 十分粗狂,二人隨便尋了一棵參天巨樹,在樹蔭寬大的樹干分叉上休息。 后半夜的時候, 秘境里開始下起冰雨。 花草樹木在雨中顯得嬌艷欲滴、綠葉鮮嫩,靈氣更加充裕。 然而這雨遇到人, 卻會在沾染體溫的瞬間化為冰層, 附著在身上,不斷持續地低溫傷害。 因為有玉牌保護, 有些弟子并沒有察覺, 直到玉牌開始出現碎裂紋路, 方才察覺不對。 二人這邊,天空剛剛開始隱隱雷鳴,韓淺便已經睜開眼睛。 他站起身,一掌拍向樹干上,硬是打出一塊能容納四個人的木洞, 而后道,“進去休息吧。 ” 虞若卿走入木洞中,從里面更能看出韓淺對真氣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 不僅內壁圓滑,而且很明顯恰巧維持在打空樹干,卻不會讓外部變形倒塌的力度。 二人剛剛進來,外面的冰雨便越下越大。 韓淺站在木洞邊緣,他的脊背一如既往地挺直,注視著雨夜中的森林。 他的眸色猶如深淵,仿佛無法倒映出任何光亮。 “在想什么?”虞若卿開口,打破了木洞中的沉默。 韓淺回過神,他微微側過臉,嘴角勾起微不可聞的弧度。 “這樣的天氣,蒼寒凌要高興了?!?/br> 虞若卿注視著韓淺的背影,目光有些復雜。 這段時間,她已經完全和其他三個人熟悉了,卻仍然看不透韓淺。 他最初出現時的冰冷殺意是真的,可后來對其他幾人的關懷也是真的。 一個人的身上為何有這樣矛盾的情緒呢? 虞若卿掃向木洞內側,她說,“身為劍修,你的體術有些過于優秀了?!?/br> “我曾經自修過體術許久,所以還算擅長?!表n淺說,“劍道鋒利,體道渾厚,我都很喜歡?!?/br> 虞若卿看過原著,當然知道他被宗主云天明尋回之前,一直在修仙界的仙鎮的地下賭坊做打斗廝殺的行當。 她見氛圍良好,想多與韓淺交流,看看能不能多了解了解他。 結果,還不等她開口,韓淺已經側過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你為何想做一個壞人?”他傳音問道。 虞若卿一怔。 臥槽,她什么時候暴露的? 難道是之前引/誘蒼寒凌的時候太明顯了? 看著虞若卿小臉冷艷,好似勝券在握、高高在上一般,可偏偏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十分靈動,明顯在瘋狂頭腦風暴。 韓淺的神色便不由得緩和了一些。 “我沒有要質疑的意思,這沒什么?!表n淺說,“有人愿以劍、陣、丹入道,還有人以欲情入道,人各有志,旁人無可指摘?!?/br> 虞若卿懷疑地看向韓淺,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是在詐我嗎?”她在腦海里問系統。 “韓淺舉動作風都不似普通角色,不能按照常理來預測?!毕到y建議道,“可以試試與他說些真話,或許會反過來試出他的思維想法?!?/br> 既然系統允許了,虞若卿便也拿定了主意。 她本來就是要做反派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庇萑羟湔f。 “為何?”韓淺問。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你喜歡劍道體術,我想當壞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庇萑羟淅碇睔鈮训卣f,“你自己說的,人各有志,無可指摘?!?/br> “確實如此,但唯有一點不同?!表n淺緩聲道,“我先喜歡體術,后入劍道,是因為我親眼見過探索過。而你,從未做過壞事,又為何執著于此?” 她沒做過壞事?明明她商城里的積分都累積幾千了,韓淺竟然說她沒做過壞事。 可憐的大師兄,閉關太久了,出來又一直性格自閉,完全不知曉她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 “那不一樣?!庇萑羟湔f,“我若是要壞,便要做最強、最有惡的那一個,若是做普通的壞事也不過是嘍啰而已,只能自掉身價,我自然是看不上的?!?/br> “那你想行什么樣的惡?”韓淺道,“是血洗世間村鎮,以無數冤魂血骨鋪前路,還是手屠師門,殺盡曾經摯友手足。亦或者是隨便凌遲殘害某個異族,以玩弄生靈性命為樂?” “你……”虞若卿不由得愣住了。 她似乎從未設想過韓淺所說的那些場景。她想的惡,也從未想過牽連萬物蒼生,更多也只是針對他們這幾個主角的想象罷了。 虞若卿不由得反駁道,“不做那些牽連無辜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做惡人了嗎?劍道有無數種,壞人當然也會有許多不同。我要作惡人,自然也有我的標準,什么下三濫的事情都做,那和阿貓阿狗有什么區別?!?/br> 韓淺注視著她,他忽地輕輕笑了。 平日總是嚴肅高冷的人露出笑容,竟然有一種冰雪消融、春風襲來的感覺。 “我明白了?!表n淺收得也很快,他緩緩地說,“你這個惡人的標準,要求嚴苛,不是誰都有資格能當的?!?/br> 他垂下眸子,淡淡地說,“至少如今這三界中,能有資格做到的人,也不過寥寥幾個罷了?!?/br> 虞若卿打量了韓淺神色許久,想從他的表情與話里摸他的底細。 她有點拿不準韓淺現在的狀況,難道是能量守恒定律,蒼寒凌黑化失敗,就要變成韓淺黑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