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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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玉把目光從他白皙頸項乃至裸露領口收回,頓了一下,終于將心里話宣之于口:夜里寒涼,小公子衣衫如此單薄,走在這楓林中難免會著涼。說完也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徑直走向前方,走,我送你下山,順便仔細聊一聊這修仙的好處。 少年轉過身,靜靜地望著面前那人清俊的背影,朦朧月光下葉清玉衣衫微微飄動,有流溢的銀光從衣角上如弧線般劃過,他怔怔看了一會兒,眉眼間逐漸升起一絲笑意,嘴角上揚,隨后抬腳跟了上去。 畫面夏然而止,月光下的楓林一點點開始凝固,隨后便如褪了色的水墨畫一樣漸漸隱去,隨后一切便都迅疾而繚亂,中間很多平常的時光皆被跳過,最后停在了一處寂靜的山谷中。 鹿鳴與薊和坐在庭院里,靠仙力提取屋子里葉清玉的神思,剛看過他與道陵君的初次相遇,彼此都有些復雜和感慨。 鹿鳴道:相處了那么多年,平時他都是一副溫和又隨意的模樣,真沒看出來年輕時那么會撩,表面上看起來冷心冷情,其實從少年的道陵君出現開始,他的目光就沒人家身上拿下來過。 薊和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睛,一會兒,輕聲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了吧,畢竟道陵君救了他嘛。 鹿鳴一聽他語氣有點兒欣羨的意思,心里立刻敲起了警鐘,連忙提醒道:最初我們倆相遇,也是一見鐘情,也是我救了你。 是鹿鳴救了薊和,也就是當初的葉青。不是我們。薊和糾正他,這是書里的情節,我從系統那里看到過。 說著他皺眉想了想,竟然什么都沒想起來,至于我們倆最初,我們倆沒有最初的相遇,一來到這個世界就在別人的身份里,演著一出虛情假意的故事。 鹿鳴微微一愣,在心里將薊和這番話琢磨了兩遍,突然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很復雜的情緒,他轉過了身,兩手捧住薊和的臉,道:看著我。 薊和看向了他。 鹿鳴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任何一個故事都需要一個開頭,才有往下發展的可能。但是我們的經歷并不單純是一個故事,我們是兩個真實存在的人,不一定非得要一個浪漫美好的相遇來支撐以后的日子,我們是要用感情來支撐的,在這個世界里,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這就夠了,懂嗎? 薊和鼻尖有點紅,可能是被葉清玉的故事感染,他心里泛起潮濕,安靜看了鹿鳴半晌,然后抬手圈住了鹿鳴的脖子。 鹿鳴身形一頓,心道:臥槽。 剛臥了槽,還沒來得及作出什么具體的反應,面前的畫面突然動了,寂靜山谷里走出兩個人來。 此時又是一年新春,殘夜還未完全過去,一輪紅日已從山的那邊升了起來,兩人同樣清俊挺拔的身影走在山谷中的小道上,初升的朝陽為他們披上一層溫暖的光芒。 兩人正在說說笑笑,突然一旁的草叢里閃過一絲輕響。 真的極輕,不仔細聽根本注意不到,葉清玉和張道陵互相對視一眼,一年多來的相處,除妖時多次的配合,已經讓他們倆積累了足夠的默契,只一眼就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張道陵立刻道:我來。 說罷他即刻拔劍出鞘,指尖灌注靈力,想也不想就朝方才異動之處刺去,劍氣劃破枯草叢,露出里面新生的草芽,一道流暢的弧線掠過,長劍竟刺了個空,那魔物被驚動又迅速轉頭朝后竄了出去。 啊。跑了! 張道陵站起身,召回了佩劍,就在這時,葉清玉負手站在原處,突然伸手打出一道靈符,耀眼白光徑直沖著草叢某一處飛過去,只聽啪的一聲爆炸般的聲響,不遠處草尖兒濺上兩滴血跡,魔物趴在地上不動了。 張道陵睜大了眼睛,回過頭來看了他半晌,葉清玉緩緩走過去,俯下身望著他的眼睛,含笑道:這一年多來,道陵你劍法似乎沒什么長進,是與我一起太久,沉溺其中忘了修習嗎? 第58章 變故 你喜歡我,是不是? 張道陵不甘示弱地仰視回去, 看他良久,突然笑了出來,眉目間暈出一絲微妙:對, 我的劍法一直都十分精進,遇到你之后卻久久沒有突破,那你覺得,他傾身靠近了對方,這是怨我, 還是怨你? 葉清玉: 他微微瞇了下眼睛,眼瞳逐漸變得幽深,定定地瞧著他:你的意思, 是怪我這么長時間以來阻礙了你的修行? 難道不是么?張道陵雙手背在身后,他比一年前要更加鮮活生動,不似那時在楓林中初見時的單薄冷清,此時見對方反問, 話語權拋到了自己手里,便作沉思狀想了一會兒,笑道:當初是誰跟我說, 孤身一人修行難免寂寞, 有友同行方能得道。如今我被你引到了這條路上, 劍法反不如一年前,我依然照常修行, 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邊多了個你,難道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葉清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是想伸出去,張道陵察覺到了他這個細微的小動作, 眼角微芒一閃,側身躲了過去。 他雙眼含笑,神情帶了探究的味道:說不過就要動手? 信不信,葉清玉望著他,若是我要動手,你是抵抗不了的。 張道陵瞬間瞪起了眼睛,眉毛蹙起,很不滿意的樣子,你在朝我炫耀么,這一年多來我們一直在攜手除妖,修行時偶爾切磋一下,但是卻從沒有真刀真槍地打過一次,你怎么知道我打不過你? 葉清玉沒說話,仍是寂靜地瞧著他,那雙眼里飽含了太多他看不太懂的情緒,張道陵莫名一個機靈,直覺再這樣挑釁他,說不定真會挨他一頓打。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想。 不動聲色倒退兩步,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后轉身朝那邊草叢走了過去,邊走邊道:不跟你扯皮了,讓我來看看這被打到的小東西長什么樣,在哪呢 他彎下腰去扒拉草叢,腰間帶子因為有些短沒有系緊,隨著彎腰的動作松開了一點,要墜不墜地掛在腰間,垂在草尖上,這一處草叢撥開看了看,沒有,又轉身往那邊找去,小聲地嘀咕:怎么沒有,不會是葉清玉靈符沒用,沒打死,讓它跑了吧 他語氣帶上一點懊惱,渾然不覺葉清玉看他的目光變得深沉了許多,太陽已經完全升上了天空,天光大亮,谷內卻因為有山壁遮擋還有些微涼。 葉清玉靜靜站在原地,目光在他腰間的空隙處流連半晌,然后抬腳走上前去,穩穩站在了少年的背后。 張道陵還趴在草葉間尋找,腦袋埋在一片枯黃新綠中,不經意間往那邊一瞥,枯草中突然閃過了一道模糊的黑影,他心中一喜:啊。在那 話未說完突然感覺腰間一麻,有一只手放在了他腰側,帶起一陣微微的戰栗,他一把轉過身來,卻忘記了自己還是俯身的姿態,腳后跟旋轉,上身卻沒能跟上這大幅度的動作,只覺眼前一花,有扎人的草葉從他頰邊掃過,不受控制順著草叢就仰倒了下去,指尖不知扎到了什么猛然一陣尖銳的疼痛 道陵! 一聲急切的呼喚響起,放在他腰側的那只手改為更緊地摟抱住了他,一寸寸貼近,傳來讓人無法忽視的熱度,張道陵睜開眼睛,視野里闖入一張極為俊秀的臉孔,向來沒什么情緒的神色此時卻染上了濃重的慌張。 葉清玉伏在他身上,開口問道:道陵,道陵,你怎么樣?摔到哪了 他面色略顯蒼白,嘴唇微顫,握著他腰的手帶著guntang的溫度,張道陵沒有直接回應他的詢問,平靜地躺在地上,將自己受傷的手指往身后藏了藏,半晌,皺起眉頭道:你弄疼我了。 葉清玉卻并沒有松手,他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看到中指指尖一顆紅透的血珠,努力忍著顫抖的嗓音:你,你這是 沒事,他抽回了那只受傷的左手,淡淡地笑笑,被那只魔物的尾刺扎了一下,它已經死了,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他看了他好一會兒,臉色才從蒼白的顏色中慢慢回轉過來,而他卻神色如常,安逸又享受地窩在草地里,好像受傷的是葉清玉才對。 他被葉清玉緊緊攬著腰,兩人臥在一片草叢中,葉清玉寬闊的肩膀為他擋住了身后耀眼的陽光。 張道陵見他并不放手,索性放松地靠在了他懷里,是一個情愿的姿勢,他偏頭看了看葉清玉,突然笑了出來: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這樣焦急,平時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從不會有什么刻骨的情感。 葉清玉眼眸幽深,似盛了一塊瑩潤的黑玉,他看住他的眼睛:世間沒有什么能動我的心,是因為世間一切于我都只是無關之物,生死消亡并不能對我產生影響,他垂著眼,瞳孔中暈出墨一樣濃郁的深情,但是我面前這個人不一樣。 張道陵就這么直直回視著他的目光,笑意漸漸斂去,明亮的眼睛里泛起一絲茫然:有什么不一樣呢? 葉清玉不說話,他的眼神里明明有很多復雜又深沉的情緒,在看到對方的笑容時又都如霧氣般消散了,瞳眸清澈,只剩下一覽無余的悲傷。 張道陵輕輕嘆了口氣,他沒再逼問他,屈起胳膊肘自己撐起了身子,貼上他的胸口,聽見里面激烈的擂鼓聲,將嘴唇附在他耳邊,聲音很輕,說出來的話卻如平地炸起一聲驚雷:你喜歡我,是不是? 葉清玉猛地撇開了頭。他慢慢撤回身子,看見對方目光深沉似水,緊緊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孔,良久,葉清玉緩緩呼出口氣,右手放在他后腦勺上,微微用力,摁著他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葉清玉用嘴唇去接住他靠近的額頭,干燥的觸感傳來,張道陵只感覺一陣發麻的癢意,一直曼延到了他心里。 他順從地垂著頭,低笑一聲:這是你的答案嗎? 葉清玉猶豫了一瞬,細碎陽光從他身后瀉漏下來,頰邊發絲放縱地飄動著,耀眼得幾乎使人目眩。 他臉龐逆光,周圍有一圈柔和的光暈,終于克制不住地俯下身去,把嘴唇貼在了身下之人的唇瓣上。 兩人至此關系終于更進一步,修行也更加迅速。草叢里捉到的那只魔物是一個獸頭蝎尾的雜交體,在靈符扔出去的瞬間就已經沒了氣息,所以張道陵對于手上被扎破的小口并沒有多在意,倒是葉清玉擔憂了好長時間,出了山谷后非要拉著他去醫館中,找了一位精通醫術的老大夫幫他把毒血吸了出來,等了好幾天也沒見他手指腫脹起來,這才放下心有一起攜手上路了。 兩人一邊修習一邊除妖,偶爾談個戀愛,也只是相對坐在一叢篝火旁,默默地望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山上林木枯了又榮,河邊河水解凍又冰封,兩人長途跋涉數月,終于來到了絕青宗。 他們下榻在山下的小鎮中。 鎮上客棧的老板娘是一個獨居的孀婦,膝下還有一個總角之年的孩子,因為面貌美麗,不少人慕名而來,婦人礙于名節并不會對他們熱情多少,其清冷漠然的姿態卻更加引人遐思。 這天又有一伙人來一睹老板娘芳容,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們還霸占在大堂不肯離去,目光貪婪地望著老板娘忙前忙后的身影。 張道陵少年人心性,見此情形氣不過拔劍就要把這起潑皮無賴打出去,葉清玉都沒來得及阻止,剛要抬腳下樓,突然桌上蠟燭熄滅了,屋內一黑,好像烏云遮住了月亮。 他下意識朝窗外望去,只見漆黑夜空中,有一群白色身影站在滾滾濃云里,背后寬大的袍袖扇起狂風。 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只是模糊的亮光一閃,方才還囂張不已的那一伙無賴轉瞬間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老板娘躲在柱子后面,面色慘白望著突然出現的仙人。 片刻后濃云散去,幾位白衣仙人從天上下來,落在了客棧大堂中,為首一人氣質十分深刻,他面目冷峻,眉間有緊蹙的紋路,整個人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副天然的淵渟岳峙的姿態。 他立在大堂中間,冷淡眉眼在屋子里輕輕一掃,開口道:無事。我只是偶爾出來看看山下的百姓生活如何,絕青宗有沒有盡到保護人間的責任。 說罷他微微轉頭,把視線放在了一旁的葉清玉兩人身上,稍微瞇了下眼:你們,似乎也是修仙之人? 葉清玉頷首道:是。弟子葉清玉,今日有幸得見仙君,實在是畢生之福。 張道陵亦低下頭:弟子張道陵,拜見仙君。 應仍清在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拿手抵著額頭,身后眾人都沉默地站著,他沉思一會兒,道:既然見到了,也是你們與我有緣,又是一心向道的兩個年輕人,若是愿意拜入絕青宗,可以說出來,我考慮考慮。 葉清玉和張道陵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被點燃的火光,沒有一絲猶豫,立刻俯身拜下去:謝過仙君 等等,應仍清抬手打斷他們,我還沒有說提出來我就會答應,具體有沒有資質拜入宗門,得讓我先看了你們的修為再說。 然后他伸出手,身形紋絲未動,只是手腕反轉,大堂中間的幾張桌椅直接飛到了兩米之外,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他朝那塊空地輕輕抬了抬下巴:就在這兒吧。你們倆互相切磋一下,不用兵劍不使符咒,只論自身修為。 兩人自然不敢有異議,況且又是能夠拜入宗門的考驗,更是有些躍躍欲試,拿掉佩劍與靈符,雙雙站在空地上,相處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真正真刀實槍的打一場,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沒有開場白,沒有刀光劍影,兩人赤手空拳,只憑指尖飛射出來的靈流相較高下。 又因為兩人之間微妙的不同尋常的關系,每次都是點到為止,爆炸般的靈流激射在空地以及四周的桌椅墻壁上,留下道道深刻的劃痕。 應仍清淡淡地坐著,右手兩指不時輕觸在太陽xue上,神情若有所思,他的目光追隨著面前兩人的動作,宛如一潭深水幽靜而沉重,那邊張道陵躲避葉清玉的攻擊時,疾步后退到了桌邊,冷不防腰側一下撞在了桌角上,疼得他蹙起眉頭,呼吸牽扯著都重了幾分。 葉清玉立刻收了手中靈力,幾步走到他面前,手輕輕放在了他腰上,輕聲道:怎么樣? 張道陵低著頭,使勁忍下腰間的痛意,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不能立即呼痛,眉目間似有狠意輕微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