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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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眼下,他居然是在南華。 顏虹看了眼顏霽,斟酌著這件事不知是否告訴顏霽,想了想,還是講此事說給她聽。 不過顏霽聽完后倒是沒有顏虹想象中的暴怒。 他總是有自己的主意,該怎么做,是他的自由。顏霽淡淡地說道,你們倆也不必怕我生氣,先前只是有些轉不過彎來,本來就是我們對不起他,何必讓他來擔憂我們。 顏虹:你這聽起來還是氣話。 顏霽搖頭:可不是氣話。我知你和三弟一直覺得我對如玉過于偏寵,其實不是這樣的。應當是如玉一直在對我們過多謙讓才是。 顏虹面露古怪訝異。 顏霽看著顏虹,顏輝對如玉所做的事情,其實不僅有將他獻祭一事。竹兒怕是沒有與你說過,其實從小到大,如玉的身旁一直都有顏輝的禁制。任何人接觸了如玉,顏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顏虹:顏輝,是為了監視如玉? 顏霽低低笑道: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以如玉那張臉,你覺得顏輝會是什么心思? 顏虹猛地站起身來,震驚之下幾乎要毀掉整個落腳點。 他俊朗的臉色陰沉下來,這不可能! 顏霽的神色倦怠,搖著頭說道:我想母親也沒與你說過,為何她一直屢屢針對如玉,那是因為在如玉剛誕生的那一日,顏輝親手殺了舅舅。 這筆爛賬,從一開始就算不清楚。 但是一切根源,都在于欲.望。 無法遏制自己的欲.望,所以舅舅死了。無法遏制自己的欲念,所以顏輝在渴求力量的同時卻也覬覦如玉。無法遏制自己的憤怒,也無法追究藍葉舟與顏輝,所以龍丘靈將一腔憤怒發泄在如玉身上這追根究底,與如玉又有何干系? 顏霽只是在知曉這一切后,恥于面對顏如玉罷了。 他們是在數月前遇上顏輝的。 顏輝到底是仙尊地步,就算如今牡華天宗的聲名一落千丈,可畢竟還有架子在。只是對于牡華天宗內發生的事情,修仙界早就議論紛紛。尤其是對離開仙門的顏輝等人更是各有猜測。 那時候,顏虹他們是想要個說法的。 孩子面對長輩,盡管有諸多懷疑,可是最根本還是有血緣在。 只可惜顏輝在一個照面下,就打傷了顏霽。 那時,藍嵐正與他在一處,還有些他們也不認得的修士。 父親說,要拿下他們,去引誘顏如玉出來。 好一個顏輝,好一個父親。 顏輝對顏虹和顏竹到底是留手,只是對顏霽過分兇狠,卻也讓這兩人徹底心冷。他們將顏輝奉為父親,可顏輝又將他們看做是什么呢? 是傳宗接代的器具? 還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不論如何,那次照面是徹底將他們心中對顏輝的感情徹底斬斷。 為了護住顏霽,顏虹也受了傷,掙扎逃離的過程不消說,藍嵐那個女人確實詭計多端,幾次險些栽在她的算計下,得虧顏虹知道這不為人知的秘境。躲進來后,除非他們敢在外頭守上十年百年,可是他們沒有那么多時間。 顏霽淡淡說道:其實他不喜的只有我一個。 畢竟顏霽在很早前就對顏輝失望透頂。 顏虹搖了搖頭,隱忍地坐了下來,顏輝徘徊在東游大陸,必定是有緣由。只是如玉身上除了當初誕生的變故,還有時有時無的誘.惑外,難道還有什么嗎? 顏霽饒有趣味地看向顏虹,誘.惑? 顏虹無奈說道:如玉的相貌,總歸是無法忽略的。有時候卻也會有所動搖,可是他是我兄弟,我怎會生其那種心思?護他都來不及不過這般說來,十日前,他曾經問過那地方的特征,眼下他又在南華難不成,他是想去那里? 顏霽:不去也不會問吧。 顏虹微蹙眉頭,沉默半晌后說道:我想回去牡華天宗一趟。 顏霽詭異地看向他,你瘋了?現在牡華天宗雖然還有人撐著,但是那幾個大仙門都已經派人盯梢了那么久,我們回去要是一個不注意,就直接驚動了他們。 顏虹笑道:驚動了又何妨?只要在他們抓住之前,強行闖過不就成了? 顏霽挑眉:你想先行繞開顏輝這個麻煩,反去那地方? 顏虹挑眉,拍了拍腰間的長劍,那地方我好歹去了些時日,也算是熟悉。跳躍的陣法是在牡華天宗內部,尤其需要幾個脈主首肯才能進去。如今脈主幾乎隕落,除我之外,也無其他脈主子嗣得到允許,如今還能進去的人,應當就只有顏輝他們與我。 也即說,那陣法可能還沒有被其他仙門發現。 那確實值得冒險。 顏竹緩步進來,算我一個。 冰天雪地里,顏如玉驀然打了個寒顫。 他埋在雪下,正感受著那種陰涼的氣息,仿若是要與天地同化。只是忍受了一刻鐘后,顏如玉爬了起來,半點沒有感覺。 他看向蘇眉兒,蘇姐,你真的有那種被盯上的感覺? 同樣躺在雪地里的蘇眉兒篤定地應是。 顏如玉奇怪地蹙眉。 在蘇眉兒嘗試過那午夜的照面后,她從那日起就頻繁感覺到有什么詭異的視線或是追蹤的觸感,可是每每看去,卻沒有任何的蹤影,好像幻覺一般。 就連公孫諶也沒有發覺的變化,那實在是古怪。 顏如玉站起身來,撲簌的雪滾落在下,他邁開腿走到古木下的公孫諶旁,一股腦栽倒在大佬的懷里,哀嚎地說道:你今晚讓我試試吧! 他也想瞧瞧那鏡子里究竟是什么東西,畢竟蘇眉兒這不到三日,人就消瘦了一點,這怎生是好?修士無需進食,天地靈氣循環自在,甚少有這種外貌的變化,除非是被什么東西汲取了生機??墒翘K眉兒自己并無察覺,也自認為精神甚好,處處查來處處無問題,那本身就存在問題。 公孫諶:我來。 顏如玉字正腔圓地吐出一個字,不。 他爬起來在公孫諶的對面坐下,你不行,如果再來一個公孫諶,你現在想讓誰和你打? 三個大佬的爆發力,那實在不是開玩笑。 公孫諶幽幽地說道:你為何篤定會再出現一個公孫諶,焉能知道會不會合二為一? 顏如玉語塞,這合二為一這樣的事,想想就算了,行不行這還能是他說了算不成? 今晚我要試試。 顏如玉嚴肅地說道:我們進來五六日了,除了蘇姐有了點問題外,我們可是一直都在這雪山打轉,難不成要這么繼續耗下去? 公孫諶沉默少許,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薄唇微動,不是一個。 顏如玉:? 他茫然地看著公孫諶。 黑大佬抬手按了按他的眼角,平靜地說道:出了問題的,不是只有蘇眉兒一個。 顏如玉愣愣地看著公孫諶,下一瞬他整個人起身,背著手在黑大佬的身旁來回踱步,心中還是著惱,又猛地走回他面前,兇巴巴地說道:是不是與蓮容一直不出現有關系? 黑大佬默認。 顏如玉氣得牙狠狠,怪不得怨不得素白公孫諶只在亂葬崗現身,就算在外面出現,也只是少少幾次!他原本還以為是兩人相看兩厭,就連在外面也懶得露面,結果,結果居然是為此! 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隔數十步,蘇眉兒都聽到了顏如玉惱怒清亮的嗓音。 如玉難得不軟綿,這是為何? 蘇眉兒不由得上心。 公孫諶抬眸,沖著顏如玉伸出一只手。 顏如玉瞪著那只寬厚的大手,許久后才扎進了黑大佬的懷里,也不去理會那只伸出來的手。 漆黑大佬露出淺淺的笑意,淡聲說道:從進來這地方的第一日,我便有蘇眉兒那種感覺。確實如芒在背,仿若有什么詭異的視線盯著,然那并非是活物。 顏如玉:何意? 黑大佬的聲音低沉下來,變得有些森冷,如玉可還記得當年我們來回穿梭歷史,當時提及過的歷史修正收束的力量會在過往歷史發生變化的時候,力求讓一切都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自然記得,顏如玉的臉色微變,抓著公孫諶的手腕,你難道說的是? 不,但有些類同。與那時候相似的力量,卻不盡相同。更像是九天之上,冥冥之中降下的注視。 顏如玉喃喃:天道?不,不會是天道,它就是個規則,如果不應激到它的話,暫時應該不會有反應那是什么?蘇姐的反應比你晚了幾日,但她是從那天子時開始的,是照了鏡子后才被盯上的,還是意外巧合?如果只是巧合的話,那豈不是說明進來的人都會被這股力量盯上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仿佛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沉默寂靜的顏如玉落在雪里,當真精致如冰。 頃刻,顏如玉握著公孫諶手腕的力道加重,他冷聲說道:不對,我想你說來說去,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為何不與我說?是怕我擔心 他的后腦勺抵在公孫諶的胸膛往上滑,仰著頭對上了公孫諶的黑眸。 還是你覺察到了,什么? 與他有關。 公孫諶蓋住了顏如玉的眼,淡淡地說道:你是怎么想? 盡管眼睛被遮住,可其他的感觸卻還是在的,顏如玉仿若感覺周身的溫度冷了一瞬,卻又很快恢復到原來的微暖。 他道,畸獸是入夢來的產物,它所謂的二十人,應該是有挑選過的。每年選中二十人?那這二十人究竟是如何選中的?總不會每一個湊巧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可以和它買鑰匙。這里面必然存在某種挑選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攜帶鑰匙進來。那攜帶鑰匙進來后,就意味著 意味著被盯上了。 冰冷陰鷙的嗓音從身前傳來,蘇眉兒唱的那曲調,是召神曲。 是白大佬! 但是召神曲又是什么? 這世間難不成真的有神明? 顏如玉下意識抓著黑大佬的手腕,想要看一眼白大佬的身影,卻一直被手掌阻撓。 不行。 他感覺白大佬湊近上來,聲音與氣息近到只有一指的間隔。 這世間有沒有神明倒是不知道,不過確實有一路修煉的法門與別的不同。是神道。素白公孫諶的聲音近在咫尺,冰涼的溫度與霜雪混在一處,也不知吹拂的究竟是冷風,還是白大佬的氣息,神道是借由人間香火供奉逐步修煉起來的修煉之路,他們靠的不是靈氣與天賦,而是世間供奉信仰的人數,供奉的人心越誠,人數越多,他們的力量就越強悍。 顏如玉眼前一片黑,時間愈久,反倒是適應了。 他摸索著伸手去摸白大佬,卻一下子摸到了他的臉,冰冷的觸感一如既往,仿佛比之前還要冷硬。他最先摸到的是鼻子,然后是薄薄的嘴唇,不自覺摩挲了兩下,如果有修神道的人,那為何蘇姐不知道? 素白公孫諶嗤笑了聲,懶慢地說道:修神道的人萬里無一,乃竊國竊運,隱秘不為外人道也。這雪山二十人,怕不是一一都有那所謂神緣。 你想說,注視的人,其實是修神道的神? 可是 顏如玉沉默了許久,還是艱澀地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讓我看你?踏入雪山以來,遮住他視線的手掌有輪流,可不管是誰,卻從不曾讓他真正看到素白公孫諶! 第84章 你們怕我同時看到你們兩個。 漆黑公孫諶的身影一直都在顏如玉的視線里, 而白大佬則是從他們進入雪山后,就再也沒有被他看見過。 這只是你的猜測。 漆黑公孫諶的聲音從后面響了起來,炙熱的親吻落在顏如玉裸露的脖頸上。 鮫人的情緒甚至會引動此地的天地變幻, 整整萬年的感染同化, 你覺得此間會發生什么?白大佬的嗓音幽幽, 一下子咬破了顏如玉的唇。 顏如玉吃痛地蹙眉, 雙手被一人一邊握住, 那冷熱交加的感覺仿若置身于冰火之間。 顏如玉 如玉 粘稠交融的聲音混在一處, 一瞬間就連顏如玉也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身前的白大佬在說話, 還是身后的黑大佬在低聲呢喃, 他只覺得那幾句話刺入他的思緒里,徹底翻涌出不少破碎的畫面。 入了夜,風雪小了點。 一直坐在樹下發呆的顏如玉有氣無力地戳了戳公孫諶,認真地說道:我還是想試試。 公孫諶:那便去罷。 漆黑大佬這一次沒有攔著他, 而是反將沉默了半日的顏如玉拉進懷里,道;再不濟,我總能拉你回來。 顏如玉失笑:你這是篤定我會出事?就不能想點好的? 他掙脫了黑大佬的懷抱, 整個人站了起來, 盡管有風雪加身,但是實際上那些飄來的雪花都不曾落在他們幾個人身上。 這里之所以毫無生機, 不就是因為這些奪人心魄的風雪嗎? 除了幾棵看起來已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木,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白雪皚皚的一片, 看不到半點生機綠意。 這里顯然藏著巨大的謎團。 但是這謎團究竟與他有什么聯系,就看今天晚上了。 子時。 顏如玉獨自一人靜坐, 在他的要求下, 其他兩位修士都離得遠遠的, 只不過那再遠的距離對于修士來說, 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白日里他們已經看過方圓的位置,除了捕捉到幾個活人的痕跡之外,并未有其他人存在的氣息,足以看得出來這片雪山究竟有多大。漆黑一片,他的手指按在鏡面的背部,慢慢摸索了過去。 以黑大佬的敏銳,如果在神識范圍內真的有其他人的話,他不可能沒有發覺。究竟是這雪山之大,還是這里面的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