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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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的白衣少年歪著頭含笑看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如此相似,就像鏡子不同的兩面。 黑袍青年伸出手,一切的虛妄盡數化作煙塵,泯滅于塵土,偌大的天地間,只有他頎長的身影孑然一身立于世上。 最后一道涅槃是要將前塵盡數釋去,那些憎恨厭惡如風一般,風化殆盡。 風雨晦明。 軒轅玄的神情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悲憫與安寧。 在看見這片龍鱗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他的弟弟回不來了,當初的阿罹已經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 那個依賴他的,單純不諳世事的阿罹,永遠毀在了十年前的那個夏夜里。 所以他要和軒轅罹同歸于盡,一起去死。 他肩上有人族的責任,不可不履行,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對不住阿罹。 回首往事,似乎一切的厄運和悲劇都由他起始,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在阿罹生命中的地位已經被另一個人完完全全的取而代之。 為人族計,或是為他自己,他都不可能收手。 冰冷的指尖觸及心口,在絕對強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防護都薄弱的可笑。 沈長越閉上眼,片刻又再次睜開。 哪怕他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可他與軒轅性命交關,此刻他還活著,軒轅就依然有突破的可能,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拉軒轅的后腿。 哪怕明知不可為亦要為之。 薄弱的屏障一層一層設立,從他的骨血當中汲取僅存的魔氣,構筑成一片薄弱的血色屏障,而后被輕而易舉的劃破。 世界籠罩在一片模糊的雨幕里,空氣都是稀薄破碎的,沈長越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幾近窒息的苦痛環繞著他。 那凌厲的殺意已近在咫尺,不過分毫就要刺入血rou。 這,難道就是他重新回來的意義嗎? 無法違抗的命運,甚至...... 甚至還要拖累軒轅,成為他突破之途上最后的阻礙。 那一剎那明明不過分毫,在沈長越眼中卻慢的出奇,難道就要一直這樣,無能為力下去嗎? 無論何時都仰仗著軒轅 軒轅玄幾若透明的手在刺入沈長越胸膛前驟然被什么攔住,那是一層無形之氣。 他整個人驟然僵住。 下一刻他突然被徑直劈開,一團足以遮天蔽日的魔氣洶涌而出。 魔氣遮天蔽日,無盡云層之中一個猙獰龍首虛影從天地盡頭平原山脈中升起。 萬丈龐大,氣息沖天而起,下一刻,整個天地的雨都停下,聲音一瞬寂靜,沒有一絲雜音里只有腳步聲遲緩而又清晰的響徹整片山脈。 那個人從濃重的雨幕當中走出,一身嶙峋龍骨緩緩收歸身軀,長發在風雨當中披散,猶如古老傳說里毀滅一切的殺神。 寸寸染血的戰場剎那間沉寂下來。 片刻后,寂靜的空間里似乎有誰呢喃著顫抖出聲:祂.......祂突破了 從此刻起人族所有優勢盡數失去,這天地間再不是只有軒轅玄一位圣者,還有,魔帝,軒轅罹。 軒轅玄怔怔的看著對面墨發黑衣的青年,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片刻,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詭譎。 果然,還是突破了啊,既然如此,他已經不能阻止,那就 浩瀚的靈力如汪洋一般在他袖袍之底聚集。 如雪白衣,不沾纖塵,容貌昳麗又瘋狂,側臉的輪廓勾勒出一條孤絕的線,整個人都仿佛是從光芒深處緩緩而來。 而對面的青年周身無限黑炎,如一條銀河從天而降,剎那間蔓延至整個天地,幾欲要將世界一切吞沒其中。 若神明降臨于世。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同歸于盡吧,他們兄弟二人不能同生卻能共死,也算償還了自己當年的一念之差。 軒轅玄嘴角緩緩綻開一抹詭異的和煦微笑,白衣青年長發在狂風中翻飛,滔天靈力已要刺破蒼穹。 另一面軒轅罹目生兇戾,背后魔龍虛影對天咆哮,赤足踏碎空間一步一步行來,周遭魔氣致使空間破碎,電光和漆黑的魔氣肆意橫行。 兩股已經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恐怖之力已在天空之中轟然相撞。 在這樣的從未有過的悍然相接中,所有還在交手的分神境已盡數被恐怖的靈壓震飛,口吐鮮血,砸進遠處山體當中。 火云一身鱗片都被刮的損毀,從咽喉里發出不甘的嘶吼聲。 摩訶老祖整個人鑲嵌入山體之中,口中咳出數道鮮血,眼底卻又有幾分絕望。 非要,如此嗎...... 同歸于盡,二者一同墜入無盡黑暗,天地經此浩劫,恐怕又要數萬年才能再度恢復過來。 到最后,人魔兩族最為絕世的天才和強者,都將隕落在此次戰爭之中,又要數萬年的休養生息。 不、不...... 不知是誰突然駭然出聲,那聲音顫抖的可怕,在一片死亡一片的寂靜里卻又有一股石破天驚之感。 還、還有....... 天地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一窒,一片白光過后,兩道身影轟然被擊退數丈,天崩地裂,河水倒流,軒轅玄如此強者,竟然生生后退。 好似察覺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東西,軒轅玄瞳孔一寸一寸放大,而后終于在某一刻嘶吼出聲: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而在那恐怖的白光之中逐漸出現一個嶄新的從未出現過的強橫氣息,那氣息帶著勢不可擋之勢,一路突破分神前期、后期、而后沒有絲毫滯澀。 一舉突破成圣。 青年如神祇隔斷了兩方毀天滅地的爭斗。 一直到很多年后那一幕依然牢牢鐫刻在無數人心中。 天地間誕生的不止兩位圣者,而是,三位。 白芒橫亙四野,隔斷一切戾氣和殺意。 蒼穹俱寂,若梵音入世。 一劍斬破千萬里屏障,以歸墟淵為界將人魔兩族爭論千年不休的戰爭阻于一處。 自今日起,以此為界越此界者,斬 摩訶老祖猝然靠在背后,遠處萬俟黎從泥濘當中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 長、長越 那是他的弟子、他的弟子 還活著,還活著。 萬俟黎突然難以自抑,捂住臉想說些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許久許久,突然有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很快就濡濕了臉頰。 大雨重新落入人間,淅淅瀝瀝三月春雨,催發枯木生出嫩芽,一是一年萬物復蘇的好時節。 軒轅罹額角一只龍角已斷,睜開雙眼時窺見遠處有人撐傘而來。 月白的衣衫從未被雨浸濕,只顯出一片柔和的光暈來。 那人在他身前停下,傘面微斜,碎雨墜落。 阿罹 魔帝笑了一下,不再是滿面寒芒,很久才答。 我在。 細雨淅淅瀝瀝,突破了層層魔氣的封鎖打在了他漆黑的長發之上。 有人攥住了他的掌心。 如同很多年前將他從牢籠里抱出時,將他從無可更改的命運里拉出。 多年以后。 人魔兩族已經習慣了按照當年界劃分,再起爭斗者必被誅殺。 此律,由天地間三位圣者一同維持。 經過鐵律警告以后一開始再無人敢跨界,再后來由四大學院和龍域帶頭,領著邊界諸人從邊界行走,慢慢的竟也有了一些效果。 魔族為創造力方面實在匱乏,人族于資源方面完全無法與魔族抗衡,為了活了更好,也因為有人敏銳的嗅到了什么,兩族開始試探著接觸起來。 不過數十年邊界就已有了一些小小的集市,人魔兩族設立一些攤位進行交換,里面既有四大學院的弟子也有八十一族的天才。 雖然臉色都不大好,好歹沒有打起來。 無法,有些靈藥生長環境極為苛刻只生長在魔族,而有些人族器具魔族又實在無法打造,以前還能靠打劫廝殺滿足一下需求。 如今...... 那幾位可是翻手間就能移山填海的存在,還是不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作死了。 接觸的多了難免關系緩和一些,這些年輕的弟子接受起來總容易一些的。 只是注定沒有沒有容易。 集市的一側一個月白長衫的清俊男子百無聊賴的挑選著一些什么,他的氣息深不可測,年紀輕輕如山岳般沉穩,臉上神情倒是溫和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潤澄澈之感。 挑揀半晌選中了幾株靈藥,回頭笑了笑:阿罹,你看看可還有什么需要的? 開鋪子的老者是一個曾經的邊境獵手,靠獵殺魔族為生,如今不能開戰了就過來賣賣東西,聽見這青年叫人不由得皺眉。 明明這里沒有其他氣息才是。 一抬頭倒是怔住了,那月白青年背后竟當真還有一個黑袍青年,不顯山不露水的,眉目帶著幾分天生的凌厲,眉峰如刀,讓人膽戰心驚。 偏偏這凌厲被身邊人中和了一下,看著倒也不那么顯眼了。 老者眼角抽了抽,直覺這不是個什么好相與的人物。 黑袍青年掀開眼瞼掃了幾眼,眼眸微亮,修長的手指撿了一株三瓣九葉花。 加上這個。 聲音既清又冷,老者哆嗦了一下,倒是那月白長衫的青年醒悟過來的模樣。 搖搖頭笑了笑:好。 兩人問了價也不還價,好脾氣的付錢離開,不知為何老者總覺得自己虧大了。 走出一段軒轅罹手掌迅速生出龍鱗,漆黑的魔氣輕輕一扣,那花瓣便急速枯萎,片刻后竟然從那枯萎的慘敗枝里生出一小朵黑色的孱弱的花。 一瓣重葉花,沈長越眉頭一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閱溪學姐有救了。 軒轅罹神情也松快起來,片刻,握住了身側之人的手。 我們 我們 兩人倒湊到了一處去,良久,沈長越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我們回學院吧 春風拂面,那老者有些疑心的抬頭時面前的兩個人早已不見蹤影,只有魔族邊界近些年不知誰人種下的桃花被春風吹開,又簌簌墜落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給小天使們鞠躬,我再去肝一章番外,啾啾!感謝在2021092823:58:10~2021092920:19: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何皎皎、探驪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傳虞嘯卿88瓶;明月何皎皎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5章 番外 軒轅玄一直留在乾天學院,成為了新的院長也成為了靈塔的主人。 靈塔創建的初衷就是為了防止那個預言,走到如今似乎已經背棄了它創立的初衷。 不過它依然是大陸頂尖的勢力代表,永遠的屹立在大陸的金字塔之上。 因為它有人族唯一一位圣者坐鎮。 不,也許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叫沈長越。 只是他無意于這些,只是偶爾出現在摩訶學院,指導一下少年人們的修煉。 沈長越這個名字給他的感覺無異于是復雜的,恨不能殺之而后快,又確實殺不了。 他和軒轅罹是天平的兩端砝碼,沈長越在中間詭異的維持了一個平衡,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也不能。 他不能殺沈長越,事實上,他也殺不了。 同為圣者,并無高低,甚至阿罹站在沈長越身邊,他也只能暫避鋒芒。 他有時候恨沈長越有時候又感激他,如果不是沈長越,他恐怕就要真的殺了阿罹。 他們就像是鏡子的兩面,血脈相連,此刻卻需要把一個人從另一個生命里活生生的剔除,這種痛苦無異于剝皮拆骨。 有時候他也一個人孤獨的回到滄源城喝酒,或是靜默,回想曾經,思索那些過去,阿罹一次也未曾回來。 阿罹說他死了九次,欠下的所有債,恩恩怨怨都已盡數還了,與他再無瓜葛。 他欠的生身之情,以命還之,兄長開化啟蒙之情也是如此,那是阿罹最后一次叫他兄長。 最后一次。 他覺得刻骨銘心的一切,阿罹都放下了,自在放下方得自在,是他自己當年留了心魔,放不下了。 澹臺明月沒有再原諒他,因為茯苓嗎?他不清楚,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關系,后來,她生疏的喊他師兄,軒轅玄偶爾覺得疲倦,只是很偶爾很偶爾的時候。 茯苓在滄瀾帝國一切都很好,她天賦出眾穩扎穩打,如今滄瀾已是附近宗門里最為強勢的勢力,她對軒轅玄早已不是當初的軒轅哥哥。 只是很生疏的站在他身側,畢恭畢敬的尊稱罷了。 青梅竹馬的情意,后來在知道他有無數紅顏知己時都已消散的差不多了。 她有自己的驕傲。 紅渠綠意還在同一個身體里痛苦掙扎,至于素練,素練廢了,跟她曾經廢去的幾個摩訶弟子一樣廢掉了。 寧靈倒是一直跟在他身側,對他很好,那種好里面又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直到后來某一日,寧靈突破之時軒轅玄前去救她,她在一片混亂當中揪緊了軒轅玄的衣衫,克制到喊了一聲。 軒轅學弟...... 軒轅玄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寧靈看著他,眼底卻是另一個人。 寧靈在借著他的臉懷念著阿罹,阿罹貴為魔帝鮮少能夠出現在人族。 軒轅玄偶爾也覺得可笑,他也看著自己的臉,一動不動。 噩夢驚醒時分,他有時候也想,如果,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做出那個抉擇那么一切會不會不同呢? 可萬事沒有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怨恨不了阿罹,他曾經想,若自己才是那個預言當中的人,會做的比阿罹好嗎? 不會的,他大概會更糟、更糟,一直跌入泥濘當中為止。 摩訶學院倒是比以前更為熱鬧一些,天地圣者的經歷總是被人津津樂道,三位當中有兩位出自摩訶,摩訶自然熾手可熱。 萬靈海上的少年們激烈爭斗著,不時往遠處的閣樓上瞅一眼。 聽說沒有,好像圣者回來了? 當然聽說了啊,聽說一回來先去了靈一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