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寵妃 第82節
書迷正在閱讀:夾槍帶棍(短篇合集H)、我把反派當主角寵后[穿書]、貍花貓的種田修仙日常、小道觀里全員非人、分手后我走上人生巔峰、我粉的透明都爆成了流量、在亂葬崗挖坑的我是否做錯了[穿書]、清冷師尊總是想娶我[穿書]、仙君他養魚累了、還看今朝
一席話,清晰地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里,一時間無數細碎的議論涌到陳大良耳邊,伴隨著指指點點。 陳大良卻突然笑了,視線里夾著無聲的挑釁,“就算我腿腳安好,也不代表我殺人?!?/br> 房明逾聽罷,適時出聲:“將證物呈上來!” 話音剛落,一名捕快端著只木盤進來,木盤中間赫然是那塊堇藤石。 “那這塊石頭你作何解釋?為何死者徐文波的物品會出現在你那里?” 陳大良在看到石頭時瞳孔一縮,但很快矢口否認,“房大人說的草民一個字都聽不懂?!?/br> 房明逾被氣得一噎,“你……” 宋枝落朝房明逾點頭示意,手一抬,景離的侍衛便押著先前的那個菜販走進來。 菜販眼睛不敢亂瞟,低垂著腦袋。 “你說買完匕首在西街撞到的,是他嗎?”宋枝落指著陳大良,厲聲問菜販。 菜販聞言,才緩緩抬起頭,在看到陳大良時,聲音有些激動,“是他!就是他!” ? 宋枝落又從侍衛手中接過一塊白布,在菜販的面前徐徐展開。 布里包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柄處作環扣設計,泛著銀光。 “你買的是這把嗎?” 菜販仔細端詳后,重重地點了點頭,“草民確定,是這把?!?/br> “好,”宋枝落等菜販被帶下去后,才轉向陳大良,冷笑道:“你以為把匕首丟到井里,我們就找不到了嗎?” 陳大良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時候,心涼了半截。 陳昌才被一樁一件線索砸得說不出話,直到眼下才反應過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陳大良,“大良真的是你……殺的?” 宋枝落見陳大良沉默,沉聲開口:“那讓我猜猜,你殺人是為了陳天磊?” 陳天磊自始至終聽著,臉色早已慘白,顫抖著問:“爹,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陳大良倏而大笑起來,但那笑聲透著悲凄。 他從輪椅上站起來,揚聲道:“不錯,都是我殺的,但能換磊兒長命,他們死得值得!” 第74章 七十四 邪術 宋枝落走到陳大良面前, 微瞇鳳眸,“殺了八個人,就能換陳天磊長命?” 陳大良很不滿地瞪了宋枝落一眼, 轉身面對著陳天磊,摸著他瘦弱的臉頰, “磊兒的病能治好,殺幾個人又何妨?” 那語氣, 荒唐可笑,變態至極。 “那為什么要殺八個中元生人?” “因為啊……”陳大良渾濁的眼神并不聚焦,虛望著前方, 聲音悶得像從胸腔發出, 低喃道:“大佛底開, 以魂獻祭, 中元之命, 七骨連心,病皆散盡……” 一字一句,宛若招魂的語咒。 青天白日下, 仍充斥著無端的陰森和詭異。 陳昌才站在他旁邊, 后背冷意頓生,不由地搓了搓手。 宋枝落皺眉,“這是南歧邪術?” 陳大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聽見宋枝落的聲音冷漠凌厲, “你怎么會知道南歧邪術?” 陳大良眼神閃躲了一下,就在他咬著牙不說話的時候,陳昌才沉痛地嘆了口氣,質問道:“大良你的腿不是說治不好嗎?如今怎么……突然就好了?” 宋枝落端詳著陳大良微妙的表情, “是不是有人找過你?” 如果陳昌才說的不假,那陳大良不可能無緣無故好起來。 房明逾重重一拍驚堂木,威風堂堂地呵道:“大膽罪犯陳大良,你罔顧人命,罪不可赦!還不如實交代?” 陳天磊扯了扯陳大良的袖子,低聲勸道:“爹,不要一錯再錯了?!?/br> 陳大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老態的臉上有些松動,可就在他嘴巴翕張時,一把短刀迅疾地從他的喉嚨處劃過。 一瞬間鮮血像泉涌噴濺,將灰白的地磚染了紅。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等宋枝落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景離抱在懷里,衙門里的侍衛全部拔了劍,神情間全是緊肅。 景離垂眸,替宋枝落拭去額前濺到的血滴,繃著聲音問:“沒受傷吧?” 宋枝落搖頭,神色凝重地看向奄奄一息的陳大良。 他倒坐在輪椅上,頸間的血還在不止地往外冒。 陳天磊跪在陳大良手側,聲音無助又顫抖:“爹……” “磊兒……答應爹……要好好活下……” 話還沒說完,陳大良吐出最后一口血,徹底沒了呼吸。 在衙門外圍觀的人群見此情形,又驚又怕,紛紛想遠離,卻被房明逾的一聲令下堵了去路。 “封鎖衙門,給本官抓住行刺之人!” 很快渝州府衙就被層層包圍,戒備森嚴。 陳天磊像失了神,呆滯地抱著陳大良逐漸僵硬的尸體。 宋枝落看著他,想起那日在破廟,慌亂中她曾觸過陳天磊的脈搏。 很亂、很慢,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般。 陳大良妄想用邪術來治好陳天磊,可事實是他的病,從未好過。 可陳大良至死,都不知道他的無知,有多荒唐。 宋枝落蹲下身,用絹帕包著那把掉在地上的短刀,緩緩撿起。 刀刃鋒利,浸在血泊中。 只是在宋枝落看見刀柄的花紋時,瞳孔微縮,喚了聲景離,“王爺,你看?!?/br> 景離聞聲走來,視線落到宋枝落指的圖案時,眸色變暗。 銀質刀柄上刻著一面旗幟,凜著寒光,映進兩人的瞳孔。 宋枝落眼底溢出一絲陰寒,問道:“這是勝利幢?” “是?!本半x指腹抹過陽刻的圖案,嘴角卻噙起一抹笑,“這是要向本王宣戰了嗎?” 說著,景離抬眼,冷然地朝衙門外看去。 但目光所及,風平浪靜。 陳大良下葬那天,陰云密布,但沒下一滴雨。 陳天磊從屋里抽屜里拿出一只白瓷瓶,遞給房明逾,“大人,這是我爹一個月前帶回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治好我爹腿的藥?!?/br> 房明逾一愣,有些驚疑地看向陳天磊。 陳天磊苦笑道:“我是病了,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爹……因為我殺了那么多人,我沒法再自欺欺人了?!?/br> 頓了頓,陳天磊轉向陳昌才,歉疚地說:“村長,我會搬出陳家村的?!?/br> 陳家村因為佛像案,淪為世人口中的鬼村,避之不及。 陳昌才拍了拍陳天磊的肩膀,話到嘴邊,只剩下兩個字,“保重?!?/br> …… 宋枝落寫下行案的最后一個字,感覺肩膀酸澀得要命。 下一刻,肩頭倏地覆上溫熱的觸感,然后是不輕不重地按揉,舒服得宋枝落瞇起眼,像只懶散的小貓。 “別太累了?!本半x磁性的聲音從宋枝落的耳后傳來,又惹得她微不可見的一陣顫栗。 宋枝落靠在景離的胸膛上,舉著寫有徐文波資料的紙,懶洋洋地問著身后的人,“王爺,徐氏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德妃尚在的時候,徐氏是連王氏都要敬畏三分的家族。 上至太傅,下至地方官員,徐家的支脈滲透大祁的權力之網。 可就在德妃死前沒多久,徐家這棵大樹從中間被蛀空,轟然倒塌。旁支也都跟著徐家嫡系去了山南隱居,從此不問世事。 景離指腹的薄繭擦過宋枝落的脊骨,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是勾結齊王黨羽……” 他的尾音被房明逾有力的腳步聲蓋住,宋枝落抬眼看見房明逾手里捏著個小瓶子,跨過院欄,朝她走來。 “參見王爺?!?/br> 房明逾說著,將瓷瓶交給宋枝落,“這是陳天磊給下官的,說是陳大良治腿的藥?!?/br> 宋枝落接過瓷瓶,輕輕擰開瓶塞,放在鼻尖處細細嗅了嗅,柳眉微皺。 “這是治療腿疾的藥?” “是啊?!狈棵饔獠唤獾乜聪蛩沃β?,“是不是有問題?” 宋枝落似笑非笑地舉起藥瓶,遞到房明逾鼻下,“你聞聞?!?/br> 房明逾用力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鼻腔里縈繞著一股濃重的苦腥味。 他壓下翻涌而來的反胃感,眉毛就要擰出一塊小疙瘩。 “這是炆草,是生在南歧的一種烈性藥,藥效奇特而猛烈??梢匀胨?,但若不當,會導致全骨化水?!?/br> 宋枝落的話不輕不重,卻給房明逾心頭烙下一道陰影。 他頭皮發麻地問道:“全骨化水?” “沒錯?!彼沃β湔f著,像是想到什么,手里握著藥瓶不自覺一松。 幸好景離眼疾手快,接住瓷瓶,才免于稀碎。 “所以這個告訴陳大良南歧邪術的人,根本沒想讓他活?” 房明逾思忖片刻后搖頭,“那又何必多此一舉,當眾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