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寵妃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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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惜躺在冰冷的棺槨里,一張臉上盡是蒼白。身著上等錦絲的壽衣,整整齊齊,發絲如墨,與旁邊陪葬的金銀首飾融為一體。 宋枝落手捧一束白菊,繞到棺槨的一側,虔誠地放進棺材。只是在抽手時,素手輕挑起遮蓋的白布。 下一秒,她看見錦繡綢緞的衣袖遮住的指甲修剪整齊,卻映著瘆人的黑色。 呵,有意思。 看來這深宅大院里有些見不得光的事了。 宋枝落蓋好白布,斂了斂眼眸,抬起頭,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退到一旁。 臨走時,宋枝落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桓羽。 沈桓羽頭微低,眉目間有壓抑的悲痛。 宋枝落沉默片刻,轉身離開靈堂。 回到宋府,已是酉時。 煙兒從門外走進來,“小姐,宋二爺來了,老爺叫你過去吃飯?!?/br> 水珠順著宋枝落的手流下,她柳眉微蹙了一瞬后舒展開,嗤笑道:“又來要錢了?!?/br> 宋珵庸是她爹宋聘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宋老爺子老來得子,可嗜賭成性,將宋老爺子留給他的財產輸得精光,前些年還做了有損宋家名譽的敗類事,被宋聘逐出了宋府。 眼下到了知非之年,只能屈身于離長安幾公里開外的桓渠縣的小村子里,平瓦黃坯,就真只是一介茅屋,比不上半點宋府的氣派,揭不開鍋的時候,便來宋府討些銀兩。 宋枝落到膳廳的時候,楠木八仙桌邊已經圍坐了六個人。 “念梵,快叫jiejie?!彼潍炗姑Σ坏泻糇谝贿呂奈撵o靜的宋念梵,看向宋枝落的眼里盡是虛偽的討好。 宋念梵微微欠身,不敢直視宋枝落,唯唯諾諾地叫了一聲。 宋枝落面色冷淡地在空位上坐下,看向宋念梵的眸光帶著陰戾。 飯菜上齊后,兩三個丫鬟端上一小盅一品官燕。 宋枝落眼皮微抬,就見宋念梵已經吃上了。 她擱下手中的盅,不輕不重的聲音嚇得宋念梵身體一抖。 “meimei怎么又變瘦了?你要是缺錢,jiejie給你?!?/br> 宋念梵握著湯匙的手一頓,整個人有種無處遁形的僵硬。 宋枝落一直都知道宋念梵的手不干凈,每次來宋府,都會小偷小摸地順走幾件值錢玩意。 她起初懶得多管閑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直到宋念梵的手伸到宋枝落這里。 去年端午的時候,宋念梵試圖拿走宋枝落放在前院的一個瓷瓶,被宋枝落扇了一巴掌。 吃完飯,宋珵庸跟著宋聘進了書房,季蓉回了房。 膳廳只留宋枝落和宋念梵。 宋枝落的目光凝在宋念梵身上,眼底全是嘲諷。 明明是一襲玉色錦裘,卻穿不出大家閨秀的氣質。 “今年想拿個什么回去???” 宋念梵絞著手絹,面露委屈,“jiejie,上次是我做錯了,你要怎么才能原諒我?” “這一聲jiejie,我受不起。我原不原諒你,重要嗎?”宋枝落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擦著宋念梵的肩笑道:“在我面前就沒必要裝模作樣了?!?/br> 說完,揚長而去。 第4章 四 畫師 難得偷了閑,宋枝落在房間里睡了好幾天,日子離過年越來越近。 傍晚出門置辦完年貨回到房間,正在縫香包的煙兒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匆匆迎上前,“小姐,你可來了,老爺正找你呢?!?/br> 宋枝落身形一頓,挑眉,“找我?” “是?!?/br> 宋枝落丹鳳眼微瞇,嘴角噙起一抹笑。 書房。 宋聘背手而站,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過頭,見她進來,放下手中文案。 “年紀長了,能耐也長了。連著幾天不來晨昏定省,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br> 宋枝落低垂著頭,沒有反駁。 “還有,簡家的這筆賬,還沒完。這婚不僅不會退,還要風風光光地辦?!?/br> 這次出乎宋聘意料的,宋枝落還是那個姿勢,安靜地垂頭站立,沒有反對一個字。 過了許久,宋枝落才悠悠開口,“還有事嗎?” 宋聘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沒了?!?/br> 話音剛落,宋枝落轉身推門而出,留給宋聘一個單薄的背影。 走出書房,宋枝落抬頭看看天,冬天的夜來的真早,但去的卻很晚。 看樣子,有些事該提上日程了。 一路慢悠悠踱西廂院,宋枝落只見縣太爺站在棉門簾下。 這個時辰,莫不是后面有豺狼,想必縣太爺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宋枝落閑來有心,想逗逗縣太爺,漾起漣漣笑意,步子是慢了下來。 在院中等了大半個時辰的縣太爺搓了搓凍紅的手,余光瞥見那個清瘦的身影,趕忙跑上前,一臉無奈道:“小宋,本官求你了,求你去趟衙門,你不去,本官的烏紗帽可就難保了呀!你可憐可憐本官,去一趟吧?!?/br> 官求民,還真是頭一次聽。 宋枝落聞言,黛色娥眉舒展開來,仿佛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這大晚上的,縣太爺也不怕出門鬼打墻?” 縣太爺老臉一垮,上前抓起宋枝落,“趕緊隨本官走一趟,衙門有人比鬼還厲害的大人物,不去不行的?!?/br> 掛上兩盞燈籠,宋枝落方才跟著縣太爺從側門去往衙門。 知府大堂的案前香爐升騰起縷縷煙霧,一個男人背光而站,身材挺秀高頎,即使靜靜地站著,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而他手邊還站著個硬朗的男人,約摸有八尺之高,絳色錦紋袍加身,長劍隨身,腰間還系著一塊血色玉佩。 宋枝落一時愣住,小小的衙門怎么坐得下這座大佛? 縣太爺趕緊上前,畢恭畢敬地介紹道:“宋小姐,這位是離王?!?/br> 被點名的宋枝落回過神,乖巧識相地彎了腰,淡淡道,“卑職參見離王?!?/br> 景離轉身,籠罩在陰影下的臉不知道是喜還是怒,淡淡地啟齒,話卻是對縣太爺說的,“本王要你一盞茶的時間請人,是我表達不清楚?” 縣太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跪倒在地上,“王爺,是下官辦事不利?!?/br> 景離眉心緊擰,“怎么堂堂的父母官,總有給人下跪的臭毛???大祁律例,有這條規定嗎?” 縣太爺面色更僵白,他是堂堂一個縣太爺,可您老是尊上等佛??! “起來吧,別把腿跪折了?!?/br> “謝謝離王?!笨h太爺怔怔起身,哈腰低頭,不敢直視。 一旁沉默良久的宋枝落對上景離深邃的雙眸,淡抿唇瓣,說道:“王爺大晚上來請人自然怪不得縣太爺,不知王爺找卑職有何貴干?” 景離沒有急著答宋枝落,而是兀自在椅子上坐下,把玩著手中一枚玉戒指,漫不經心道:“本王聽說宋小姐是這長安城內出了名的畫師?!?/br> “在下只是一介畫師,稱不上有名?!彼沃β浯瓜卵鄄€,不卑不亢地答道。 景離瞇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今日本王要你畫一人?!?/br> 說話間,已有兩個小廝取來一卷錦帛鋪在桌上,宋枝落將檀木盒展開,放在右手邊,取筆調色。 “王爺但說無妨?!彼沃β涓┦?。 畫像一出,宋枝落杏眼赫然間微垂,依照景離所說,這畫像上的男人很眼熟。 縣太爺站在一旁也愣了神,或許在場的其他人不認識畫中之人,可他在衙門當了這么些年的官,這偌大一個長安城,風風雨雨十幾載,該認識的都得認識??! 景離看到兩人的反應,心中了然,挑眉問道:“兩位認識?” 雖說是疑問句,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宋枝落垂眸,沒有說話。 縣太爺思忖良久,應道:“回離王,這畫中男子應該是城西的沈老爺?!?/br> 縣太爺口中的沈老爺并非沈祉禮,而是沈祉禮的兒子,沈桓羽的爹,沈懷譽。 沈懷譽早些年被朝廷調遣到湖北房縣,做了房縣巡撫,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沈家。 聽縣太爺這么一說,宋枝落驀然反應過來,她在沈祉禮的壽宴上見過沈懷譽。 又是沈家。 “哦?沈老爺?”景離把玩玉戒指的手一頓,漆黑的瞳仁里折射出一種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是,的確就是沈老爺?!笨h太爺又是作揖又是彎腰的,好不勞累。 長安雖不小,但從來沒來過這等大身份的人。 就在眾人以為要結束時,卻見景離抿了一口茶,黑眸掃向宋枝落,“姜世蕃是你曾祖父?” 宋枝落微怔,眉心微動,“是?!?/br> 景離掀眸而笑,“那既然如此,宋小姐可會畫骨?” 氣氛一時間凝住,繼而宋枝落丹唇勾起一抹冷笑,“王爺可真會說笑,偌大一個長安城,誰不知道我只會畫人,不會畫骨?!?/br> 景離似乎不在意宋枝落的話,沉聲道:“那宋小姐可認識云城的仵作陸祈?” 此話一出,宋枝落不著痕跡地笑了,“恕小的寡聞,不認識云城的仵作?!?/br> “可據本王了解,每年秋冬季,你都會去云城?!?/br>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