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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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行程過半,前面的路也越來越難走。 這一段路上,多有山巒峭壁,即使是修的官道,可畢竟距離城鎮太遠,難免也有年久失修的地方。 錦翌琿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這讓溫知如內心的不安大大的加劇,成日里都有些魂不守舍的,錦翌琿有心安撫,卻也無從下手。 于是危險終于在他們離開太原城的第六天下午降臨了。 馬車在孤寂無人的官道上行進,然而遠處的馬蹄聲卻如滾滾踏浪而來,等到他們意識到了危險之時,四周已經被幾百人的鐵騎軍隊緊緊包圍。 你們是什么人?首先發問的是駕著馬車的安樂。 前方的隊伍這時候整齊的劃分為兩邊,那軍隊中有一個一身黑色盔甲的魁梧男人騎著馬緩緩走來,反正死到臨頭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難不成還想下了地府讓閻王爺替你伸冤? 放肆!你可知道這馬車里坐的誰?給你幾個膽子敢冒犯我家主子。 哈哈哈哈那人笑得狂妄,刺耳的回聲響徹山谷,格外駭人,就是知道才特地來走這一趟。誰讓你們知道的太多,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你就不怕滅了九族? 怕?他眼中閃出一種嗜血的戲謔笑意,一會兒你們一個不留全都會死在這,傳出去無非就是你們命不好,路遇劫匪。真相是什么誰又會關心? 在馬車中聽到這席對話的溫知如早也按耐不住,他心里雖害怕,可卻也忍不住想要掀開簾子看看對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錦翌琿一把握住了溫知如已經冰冷的手,別怕,我答應會護你周全。他們雖然人多,可我倆身邊的護衛都是個中高手,再說我也自幼習武,對付區區一兩百人,不在話下。 嗯。溫知如點點頭,同樣也握緊了對方的手。這個時候他不想說什么,小心、平安這類兒女情長的話,更不希望自己的擔憂影響到他的情緒。 錦翌琿這時候正想轉身下車,扔坐在馬車前的安樂一把按住了車簾,低聲道:少爺,您的身份尊貴,這里先交給屬下,一會兒屬下會盡力拖延,您就駕著馬車與溫公子盡快逃離此地。 權衡利弊,想到了此刻自己身上那份重要的證據,錦翌琿并沒有阻止對方,好。你是我的護衛,保護我是你的職責,不過我要你無論任何情況下都記得顧及自己的安全,我要你活著,這是命令。 是的,少爺?;卮疬@句話的時候,安樂已經下了馬車。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打斗聲,溫知如活了兩世并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他想他并不是怕死,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不會有那么多的畏懼,只是這一次身邊多了太多的牽掛,他的朋友、家人,還有他最愛的那個男人。 所幸安樂、冷風、冷云,還有錦翌琿出京時特地挑選出的幾個侍衛伸手都很不錯,很快就占到了上風。 他們一左一右,奮力將面前的圍堵殺出了一條血路,錦翌琿看準時機,從馬車內一躍而出,手中的馬鞭一揮,駕著馬車朝前方奔去。 然而下一刻,一個黑影自上方略過,穩穩當當的就落在了馬上頂上。 真是好計謀,我倒是差一點就被你給逃脫了。那人說話的同時已經一掌劈碎了馬車的頂蓋,一把將里面的那個人給拖了出來。 錦翌琿不得不勒緊韁繩,停下馬車。轉頭,原來正是方才那個身穿盔甲的大漢。 放開他!他怒吼,一手已經拔出佩劍要與他敵對。 世子爺稍安勿躁。那大漢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鋒抵在了溫知如的頸間,在陽光下透過周圍白雪反射出刺目的光,您這么大聲,我怕我手一抖 你人命當前,錦翌琿不得不放低了姿態,放了他,你們想要的東西在我身上。 琿!嘶 溫知如搖著頭想要告訴他千萬別輕易的妥協,那些人是抱著殺人滅口的目的而來,現在把自己唯一的籌碼交出去,只會白白丟了性命。 只是,他還未開口,那鋒利的刀刃就劃破的皮膚,灼熱的刺痛和內心的恐懼讓他一時說不出半個字。 看到那殷紅的液體一絲絲順著皮膚染紅了衣襟,錦翌琿也慌了,知如,你千萬別動! 嗯?那人揚了揚下巴,嘴角扯出陰冷的笑,世子爺,刀劍無眼,你知道該怎么做! 錦翌琿正要伸手從馬車內的夾層里取出證物。 少爺!安樂不知何時正殺出重圍,到了他身邊。身后,還有冷風和冷云也正往這邊趕來。 錦翌琿知道他們的意思,只是東西交不交出去都是生死一搏,他暗暗朝著安樂打了個眼色,冷風和冷云也不虧是首輔大人千挑萬選的精英,立刻也心領神會,轉身將追兵圍堵在了身后。 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你先放了他。錦翌琿揮了揮手上明黃色圣旨。 世子爺覺得你還有資格和我講條件?那人晃了晃手中的短刀,總得先讓我看看東西的真偽。 好。錦翌琿咬了咬牙,將那張圣旨在對方面前展開,你可看清楚了? 不錯。 我把東西丟過去你就松手。 也算公平。那人根本不以為意。 反正都是在砧板上的rou,如今不過就是多陪這些人玩一會兒,死得太快豈不是失去了樂趣。 錦翌琿向不遠處的安樂瞥了一眼,對方也回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隨即,他就將手中的圣旨向高處一拋 只是趁著那大漢抬頭的以瞬間 錦翌琿用長劍挑了對方的匕首,安樂飛身就是一掌朝著那大漢心口處擊去。 那大漢正是應顧不暇,錦翌琿就利用這個時機一把將溫知如拉回了自己懷中。 那邊,安樂已經和那大漢糾纏起來。 我溫知如總算逃過一劫,想要說些什么表達救命之恩的感謝,可心跳得實在厲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你的傷口怎么樣?錦翌琿近距離的看著他頸間的血痕,還好只是一點皮外傷。 我沒事。溫知如抬眼看著還在馬車頂上與人纏斗的安樂,顯然一對一的打斗下,他似乎有些吃力,身后冷風和冷云也在奮力阻止另一群人朝這邊進攻,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去幫他吧! 好。你千萬小心。 丟下這句話,錦翌琿已經加入戰局。 若說那大漢原先還能游刃有余的話,在同時面對兩個人的攻擊時明顯就力不從心了。 錦翌琿看準了機會一劍直取對方的咽喉,那人勉強用手里的短刀擋了一下,等待他的卻是安樂從另一邊的偷襲。 就連他自己都以為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敵不過了,卻看到安樂的動作突然就停在了半空,后背已然插著一把匕首。他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回頭,身后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黑衣人。 師 那黑衣人蒙著臉,并看不清容貌,可僅僅是一雙漆黑的眼瞳,安樂已經認出了那個人,只是他并沒有給安樂說完這個詞的機會,猛地拔出刀刃,一剎那噴涌而出的鮮血在周圍一片銀白的世界是那么的刺目。 而后,安樂就這樣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那時候的溫知如感受到了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的寒意,他以為自己早已在這冰天雪地中被凍得麻木,可現在卻是如同跌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水中,每一個神經都在慘遭折磨。 他和安樂的并不是錦翌琿那樣長達十多年相處的情誼,可僅僅是這一路上短暫的相處,他也已經將這個忠心耿耿的侍從看做自己人,尤其是在陽泉鎮上調查兇殺案的時候,他更是幫了自己不少忙。 那所有的畫面都歷歷在目,如今這個人卻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了血泊中。 他幾乎站不穩,踉蹌著后退了一大步。 冷風趕忙擺脫了就纏著他的一個士兵跑過來扶著溫知如,少爺,你還好吧? 我沒事。情況似乎越來越糟了,溫知如想要盡量掩飾自己的不安,可他慘白的面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錦翌琿這時候也不得不全面戒備,之前他和安樂兩個人敵對面前這個大漢才好不容易站了上風,如今安樂已經 他一個人要面對對方兩個人,而且新來的那位黑衣男人方才殺人的刀法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多年不見,徒兒的武功又進步了。 師師父? 世子六、七歲的時候就被賢王爺送去外頭學武修煉,這一走就去了七、八年,后來王妃身子漸漸不行了,實在想念兒子才又接了回來。 他當時拜的師傅是武林中一個傳奇中的高手的大弟子,那位大俠一生中行俠仗義,云游四方,行蹤飄忽不定,收的徒弟也一直不多,以至于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都拜在了這位大弟子的門下。 回想起那時候的日子,師父的諄諄教導,他也一直將師父當做父親一般的尊敬,沒想到他竟然也會 錦翌琿握著長劍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為什么?從小是師父教導我們為人要一身正氣,不能心存邪念,更不能仗著自己的武藝恃強凌弱,您為何 為什么?你生在皇家,比我更清楚這其中的道理,這個世界無非就是成王敗寇。為師以為這種騙孩子的話到了你這個年紀早該醒了! 不,并不應該是這樣的。錦翌琿這時候是真的有些氣憤了,他人生中最敬愛的人竟然與謀逆之臣同流合污。 好了!你本來就來遲了,還浪費這些時間與人敘舊?那大漢不滿的插嘴道,王爺還等著我兩回去復命,一會兒天黑了雪地可不好走。 也是。那黑衣人跳下了馬車,扔了那柄還在滴血的短刀,抽出隨身的佩劍一步步朝著錦翌琿逼近,徒兒,你的武藝如何為師再清楚不過,同樣,為師的武功如何你也應該明了,何必做無謂的垂死掙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念在師徒一場,為師給你個痛快。 既然早晚是一死,又何必說這些多余的話。錦翌琿無謂的笑了一笑,師父,今日之后,無論是死是活,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徒兒冒犯了說著他已經先發制人狠狠的刺出一劍。 錦翌琿的這一身武藝劍法都是來自這個男人的傳授,如今這些小小的伎倆又怎么可能傷得到對方分毫,好在他年輕力壯,與早已年過半百的黑衣人比起來更靈活有力一些,兩人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竟是不分高下。 只是他到底經驗不足,更沒有那黑衣男子的狠勁,再加上先前的打斗已經消耗了太多的氣力,幾百招過后漸漸體力不支落了下風。 黑衣男子便看準了這個時機,突然一個閃身移到了錦翌琿的身后,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回身抵擋之時已經狠狠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 噗錦翌琿噴出一口鮮血,幾乎站不穩。 冷風!溫知如急忙喊著。 是,少爺。 冷風立刻沖了過去想要施以援手,才邁出一步,那大漢已經擋在了他身前。 別急,想要救你家主子,先打得過再說!話音未落,那人已經出手,速度之快讓冷風猛地后跳一步,驚出一身冷汗。 他是一個戰士,久經沙場,并不講究武林中人的那些一招一式,只是在長久殺戮的磨練中存活下來的人,每一招都透著狠狠的殺意。 可以看出來冷風應付這個大漢也有些力不從心。 而另一邊,錦翌琿的身上又被那黑衣人的長劍此處了不少傷口,淡色的錦袍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的腳步都變得沉重,每一下抵擋都好似是耗盡了全身的氣力。 溫知如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沒用,他站在那里,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在殊死戰斗,可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終于,錦翌琿的抵抗到達了極限,溫知如眼看著那銀亮的長劍就要直直的刺穿他的胸口 不!他發出嘶聲力竭的大吼聲,想要過去推開他,可那不到十步的距離在這一刻好像是那么的遙遠,他奮力的奔跑,可那個人永遠都在他觸不可及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我終于更新,素不素神展開?。。。。。?! 第62章 住手! 就在溫知如以為自己就要來不及的時刻, 又有一陣銀光擦著他的右耳直直飛過,不知是誰扔出的十字飛鏢,打偏了那黑衣人正欲刺上錦翌琿的長劍。 錦翌琿也終于得以喘息, 退開了一步, 與那人保持距離。 轉頭, 不遠處又有人領著幾百人的軍隊迅速將之前那大漢所帶領的士兵包圍起來,而那個人一襲白衣白馬到了溫知如跟前。 鳳鳳掌柜? 待看清來人, 溫知如只覺得像是在做夢, 從父親的書信上讓他找鳳容求助開始, 他就知道這個所謂的酒樓掌柜不是一般人, 可怎么也沒想到, 他會是用這樣的方式登場,救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今日的鳳容與曾經在【如鳳飲】所見到的又有些不同,還是那張完美無瑕卻透著清冷孤傲的面容, 只是舉手投足間更多了些威懾四方的凌然霸氣。 他并沒有回答溫知如的疑惑,只是下了馬, 徑自朝著那黑衣人走去。 那黑衣人見到鳳容,起先是有些吃驚, 而后干脆就扯了面罩,換上一副故作輕松的笑臉, 小師弟,多年不見, 別來無恙? 鳳容只是冷冷的回道:我自然是無恙,只怕今日, 倒是你要有恙了。 師弟,你我好歹份屬同門,何況你向來就不過問這些官場的事, 怎么今日非要攪了這趟混水? 你可知道你今日要殺的是何人? 那黑衣人笑得輕蔑,區區一個王府世子,倒是要勞煩師弟你來搭救了? 不,我說的是他。鳳容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回手丟給溫知如,這里面是治療內傷的良藥,你給他服下,稍后再打坐幾個時辰就會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