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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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曹葉榮的案子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皇帝本是想出了這樣的事,就算這樁樁件件的罪名最后不能落實,可為了避嫌曹葉榮這個位置也坐不下去,只能調派別的部門,他也好趁這機會把自己的心腹孫錫晉調去頂替這個位置。 可人家首輔大人就是好像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似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曹葉榮的案子他一甩手丟去了大理寺讓人秉公辦理,自己則是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查出了孫錫晉貪贓枉法,私收賄賂各項罪名,還都是人證物證俱在。 這案子呈上去,直接就被大理寺判了個流放。 這下小皇帝傻眼了,不管曹葉榮的案子最后查的如何,兵部侍郎卻怎么也落不到皇帝的手里,也不知道自己這番忙碌是給誰做的嫁衣。 皇帝氣得兩天都沒有上朝。當初自己是皇子的時候就斗不過溫彥豐,處處受他制衡,如今他已然是一國之君,怎么還是拿捏不了這只老狐貍呢? 再說到錢氏哥哥,錢林墨和武安侯的勾結。 也不知道是不是錢氏轉述了溫知如那番話真的起了那么大的作用,錢林墨這回可是鐵了心的非要爭取到工部侍郎的差事。 之前溫彥豐和錢氏提起錢林墨要娶武安侯小女兒的事,錢氏也以為不過是錢林墨巴結武安侯別人傳出來的風言風語,武安侯的幼女家中排行老七,雖是老來得子可卻是正正經經的嫡女,嫁人做妾總是不合適的,若要是平妻錢夫人絕對不會同意。 可誰想不到半月,錢府突然傳出,說錢林墨的原配不敬公婆,在家中大吵大鬧不許夫君納妾,甚至說出她與府內管事有私情。 錢夫人拿受得了這個委屈,當時一根繩子就要上吊,幸好被及時救了回來。 可這樣也挽回不了丈夫的半點同情與多年的夫妻情義,一紙休書,將錢夫人送回了娘家。 錢夫人李氏與錢林墨成婚時,錢林墨還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自然也娶不了什么高門大院的貴女,李家縱有千般委屈在錢家和武安侯的權勢面前也只能忍氣吞聲。 李氏后來的死活也就沒人知道了,只是京城里凡是聽說這樁事兒的,無不唏噓錢林墨的薄情和勢力,當然那都是后話了。 如今錢林墨這邊休了正妻,立馬就娶了武安侯府的七姑娘,轉眼又升任了三品工部侍郎,那正是雙喜臨門無比的春風得意。 溫知如這時候也想不明白瑞王爺和他爹這是在下的哪盤棋。 首輔大人就算再不待見錢林墨,可兩家也是正經的姻親,武安侯沒理由和錢林墨扯上關系,還無端搭上自己的嫡親女兒,除非他這本身就是另有所圖。 溫彥豐也不可能不知道武安侯背后的人是誰,從他那天提醒錢氏讓她回去規勸錢林墨的話里就聽出來了,可偏偏真到錢林墨要和武安侯結成親家升任工部侍郎的時候,溫彥豐卻絲毫未有所動。除了借口公務繁忙沒有去錢林墨的婚宴親自道賀,該有的禮數一樣未少,還讓錢氏帶著兩個女兒回娘家住了幾日幫忙cao持婚事。 這可不像首輔大人的為人??! 要知道,前世首輔大人可是一手就斬斷了錢林墨所有升官的可能。 ************************************* 剛過九月,天氣漸漸轉涼。 下過幾陣秋雨之后,各院都開始準備起了冬衣。 這一年的初冬京城有兩件大事值得溫知如注意的。 第一件事是錦翌軒錦二少終于向朝安郡主提親了。 錦翌軒雖不是嫡子,可不論相貌才學都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郡主心里早屬意與他,舒寧長公主也很滿意。 眼看著,這婚事就要定下來了。 第二件事是發生在山西。 聽說山西有官兵目無王法當街調戲良家婦女,致使別人羞憤而死,那女子的家人狀告到官府,縣官不但不與理會,還治了那戶農家的罪名,一頓板子將那女子的父母和弟妹活活打死。 雖說是草菅人命,可那農戶家里無權無勢,天高皇帝遠的,要壓下來也是輕而易舉的。 偏不巧那個被調戲的農家女之前訂過一門親,未婚夫去年中了舉人今年正進京趕考,雖說最后名落孫山,可小伙子畢竟年輕,也是有才氣的,在京城結交了不少一同赴考的世家子弟,又得了國子監一位學正的賞識,便留在了京城,決定奮發三年,再次赴考。 如今家里的未婚妻出了這事兒,當地的官員竟然還想瞞天過海,讀書人本就是義憤填膺的性子,直接就一紙狀書告到了順天府。 本來這事要處理也簡單,直接將肇事的官兵抓來,再辦了那個狗官,可順天府尹派人去當地一查,才知道事情哪有那么簡單。 那肇事的官兵似乎是私兵。 在大錦朝,招募私兵也是罪同謀反。 難怪那縣官要直接殺人滅口,這背后的人物可不簡單。 順天府尹不敢輕舉妄動,便呈了密報給皇帝。 小皇帝也知道事有蹊蹺,準備派一個信得過的人選作為欽差,親自去山西走一趟,查探一下虛實。 溫知如記得,前世也是出現過這樣的事。 最后的欽差似乎給了新貴得寵的錦二少。他即將是長公主府上的乘龍快婿,未來的郡馬爺,長公主為自己女兒的未來著想,自然要為女婿某一個好前程。 溫知如也不太記得,最后錦翌軒這個欽差到底把案子查的如何了,這個招募私兵的罪名最后好像是被按在了哪個名不見經傳的郡王身上。 郡王被滿門抄斬,錦翌軒得了皇帝嘉獎,步步高升。 這一世,他可不想讓這對狗男女過得這么寫意。 原本,他還想等錦翌軒娶了親再去給他們添堵,這會兒怕是要提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好久木有V文了~~你們希望世子和知如遇到什么事呢? 第35章 大錦皇朝, 清和四年。 這一年是個暖冬,京城到了十月還遲遲未有降雪。 不止是氣候暖和,京城內還有一件事也傳得沸沸揚揚。 朝安郡主的未來夫婿, 深得長公主和皇帝賞識的賢王二公子錦翌軒, 竟然早已有了外室, 還有個將近四歲的私生子,可錦二公子為了成為郡馬, 已經拋棄妻子, 翻臉不認人。 這個傳言被說的繪聲繪色, 包括小孩酷似錦翌軒的長相, 他美艷的生母, 還有孩子掛在脖子上那枚刻有賢王府標示的金鎖。 簡直是事無巨細,讓人無法不信服。 這傳聞沒幾天就被傳入了長公主府和賢王府,連久在深宮的皇帝也聽到了風聲。 皇帝和長公主當然是不樂意的, 朝安郡主更是氣的砸了一屋子的瓷器碗盞,嗚嗚直哭。 還沒嫁呢, 好端端就多了個姨娘和庶長子出來,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而錦翌軒這個喜當爹的當事人只覺得臉被人啪啪扇了幾十巴掌, 簡直是眼冒金星,完全搞不清狀況。 他承認平日里看到溫柔貌美的女子都會多看兩眼, 可也不至于色膽包天到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落人口實。 后院里有兩個通房丫頭,偶爾和些狐朋狗友去過一兩次青樓,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就有個貌美如花的外室和一個三歲多的兒子了。 這黑鍋背的,還是在他人生最要春風得意的時刻, 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這幾天他那個向來都不怎么愛管事的王爺爹都差點有打死他這個不孝子的念頭了! 就在這個傳言風靡全京城的五日之后,新一輪的消息又來了,聽說那孩子和他貌美的娘親之前被人當成丫鬟買進了府, 就在溫尚書府上。 當然這個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空xue來風,事情傳的那么似模似樣,關系到自己兒女的終身大事,長公主府和賢王爺府都準備將事情好好調查清楚。 ************************************* 溫府最近很忙,這一點讓溫知如實在是有點無奈。 本來他就是打算散布一下小道消息,攪合了錦翌軒的差事和婚事,等時機差不多就讓余氏帶著小閑去王府認親。 賢王爺雖然不問世事,可這么多年都是賢名在外的,應該不會為難一個女人和孩子。 可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竟然把人在他這兒的消息給透出了。 應該不會是溫府的下人說漏的嘴,早在小閑進府那天,他就讓余氏把那金鎖給藏好了,不可能會有人知道。而且這次的消息傳得也太順利了,要說沒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他都不信,可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這兩人公主府和賢王府都遞了帖子來,長公主說要找溫姌拿琴譜,賢王世子說要找溫府大少敘敘舊切磋箭術。 長公主和溫姌那日是否相談甚歡溫知如并沒興趣知道,反正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去行了個禮,說了幾句客道話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落英榭。 至于長公主,她那日帶了個身手不凡的貼身丫鬟,趁著長公主還在和溫姌聊天的時候,悄悄跑了出來準備尋找那個傳聞中的私生子。 冷風和冷云早就暗中觀察到了那個丫鬟的一舉一動,正要問自己主子是不是把人給擋回去。 不用,事兒都傳到這份上了,又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就讓長公主看看她未來女婿是個什么人!讓芙翠去把小閑帶出來,在院子里玩會兒,免得讓人空走一趟。 他也不想做這種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可錦翌軒你三番幾次的招惹自己,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送走了長公主,隔日,錦翌琿也如約而至。 在前廳見了禮,錦翌琿提出要去溫知如的小院一坐。 溫知如也知道他求的是什么,讓下人為錦翌琿帶路。 他們在屋中坐下,這天雖沒有下雪可褪去披風還是有些凍人。 丫鬟已經在屋里準備了炭火。 其實溫知如一點也不想和錦翌琿單獨相處,他的腦海中總有著揮之不去的關于這個男人的記憶。 還記得當年在賢王府的冬日也曾是這樣。 寬敞的羅漢床上,世子爺坐在自己的對面,讓丫鬟燙上一壺酒,然后捧起一本雜記,細細的坐在窗下看著。 有時候就這樣兩個人坐上一整天也沒有幾句話,可那時候他卻莫名覺得這樣安靜閑逸的日子也是美好的。 往日的畫面與眼前的情景重疊,溫知如突然在想曾經的自己對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義? 他對他有感激、有愧疚、有怨恨、有疑惑。 卻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或者還有一種叫感情的東西。 那是在朝夕相處見,在每一日每一刻的相處時,點點滴滴融入你生命里的。 就如他一見到錦翌軒時,從骨子里透出的厭惡感一樣,怎么也揮之不去。 溫兄,我并不相信緣分深重這一說,可從覺得與你好像是前世注定,一見如故。 好在丫鬟去溫的酒和點心還未送過來,否則他這刻一定是無比狼狽了。 這叫做心有靈犀么?溫知如有些自嘲的想著。 世子爺抬舉了。他微低下頭,掩飾了不自然的情緒。 錦翌琿還想在說什么,門口有丫鬟挑了簾子。 少爺,奴婢送了酒水和點心來。 溫知如看了一眼那端著托盤的丫鬟,有些哭笑不得。 是余氏。 芙翠那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他是說過既然消息都傳出去了,也沒必要再隱瞞什么,可這堂而皇之的讓余氏出來,還是太 不過,錦翌琿應該是不認識她才對。 溫知如這么想著的同時,余氏正在為兩人斟酒。 當她抬眼正巧與錦翌琿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剎那,兩個人都愣住了。 余氏一失手差點就打了酒壺。 她撲通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卻害怕顫抖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知如主意到錦翌琿的臉色也有點難看,看著余氏的表□□言又止。 他兩認識? 這情況好像超出了預想??! 雖然溫知如此刻的好奇心已經占領了所有理智,可他還是強忍住了,畢竟眼前兩個人反常的表情,讓他也不太好意思問出口。 于是,這好好的一場敘舊就在兩個人心不在焉的閑聊了沒半個時辰之后結束了。 而那反常的一幕也被錦翌琿身邊的侍衛原原本本的回報給了賢王爺。 畢竟錦翌琿才不會真的關心自己的弟弟在外面養了多少小妾,想要知道實情的是賢王爺才對。 深夜,賢王爺書房的門緊閉,他正沉著一張臉問著面前跟隨他多年的貼身護衛。 你看清楚了,確實是那個余氏? 是?;卦挼娜艘彩强桃鈮旱土寺曇?,雖說是隔了三四年,可那張臉還是很容易辨認的,而且世子爺他今日也吃了一驚,想來也是認出了。 其實錦翌軒有沒有私生子這事兒,原本還犯不著讓他這個做爹的如此大動干戈的。 大不了就將人領會府來,給個姨娘的身份養著,娶不了郡主也沒什么,自己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男人嘛,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他賢王府教育子女的規矩。 可這個余氏,就不那么好解決了 要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國仇家恨、身世離奇的故事。 賢王爺這一生戎馬,膝下也就只有兩個兒子。 他倒是無所謂,兒子不在多,最重要是能教導有方。 可老夫人不愿意,前些年也沒有過問賢王爺的意愿,就自作主張的給他納了一房小妾,那個人就是閑兒的母親,余氏。 那時候新皇剛登基,正是朝政不穩的時候,賢王爺哪有心思搭理什么小妾,娶回來往后院一擱,自己則是離開京城忙著處理公務去了。 這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壓根就忘了自己剛娶了小妾的事,可等他回來,府里的人卻匆匆報來一個喜訊:余氏懷孕了。御醫來診了脈說是男胎的可能性極大,老夫人高興的不行,當即就賞下了金鎖。 只有賢王爺自己清楚,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那時候他也不想當眾揭穿,毀了王府的名聲不說,也怕惹怒了親娘,氣出個好歹,他本來是想尋個沒人的時候,親自找余氏問清楚實情,再秘密處理了這事兒的。 可還沒等他出手,余氏就不見了 她連夜就溜出了王府,連個隨身的行李都來不及收拾。 從此,音訊全無。 賢王爺本想著,事情就到此結束也挺好的。 他并不想趕盡殺絕,畢竟是一條人命。只要這個女子知趣,以后隱姓埋名,別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 誰知道,這才幾年,她竟然就帶著孩子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京城。 那么,誰來告訴他!那個孩子長得這么像自己兒子小時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