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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熾峰最中央底部深處,便是刀谷的所在之處。 鳳梧緩步行過,四處石壁皆是被刀氣劃過的痕跡,盡頭有一道肩披白裘披風的身影靜坐于巨石上,閉目打坐。 高空深谷,凜冽的寒風揚起了女子烏黑的墨發。鳳梧抬手攏了一下發絲,另一只手單手掐訣,身側的風便漸漸平定了下來。 她行至巨石前站定,躬身行禮: “見過玄北闕師叔?!?/br> 巨石上的男子聞聲睜眼,視線掃過下方女子弟子服領口處的陣符標識,簡潔道:“何事?” 鳳梧直起身,沖著上方人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弟子有一事想來請教師叔?!?/br> “講?!?/br> 鳳梧望著上方聽到她開口后重新閉上眼的冷峻男子,唇邊的笑意愈大。 “敢問師叔,你是如何掩蓋了他族氣息潛入玄云宗的呢?” 女聲言語中的篤定讓巨石上打坐的男子驀地睜眼,看向鳳梧,面色未改:“你所言為何?” “我一開始以為你這般漠然性情,興許是那以行事冷靜謹慎著稱的鬼族??珊髞砟阍谕忾T論道上卻如此輕易就被那葉……那弟子挑起了情緒,若再結合你話語中針對的‘上仙’……” 鳳梧巧笑盈盈,掩在廣袖下的手卻悄悄聚起了完全不符合她此時境界的靈力。 “眾所周知,萬靈界中尤為不喜那位‘上仙’的,只有一族?!?/br> 她沖著玄北闕嫣然一笑: “師叔,你是魔族的哪位統領?” 話音落,地動山搖,威壓驟起。鳳梧衣袖一揚,聚起的妖力匯聚于身前,擋住了瞬間現于身前的锃亮刀鋒。 雙目對視,一人目含殺意,一人眼底了然。 忽地,兩人手下靈力一散。兩道身影各退十步,遙遙對望。 “你是妖族?!毙标I手持長刀,語氣肯定。 鳳梧收起五指間的赤焰狐火,微微欠身提衣向前方的高大男子行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妖族禮:“妖族鳳梧,見過玄北闕統領?!?/br> “你有何來意?” 玄北闕單手持刀,聲音冷硬,心下并未因為面前是個女子就輕視于她。 方才短短接觸的一瞬間,能夠如此輕易接下他那一刀的妖族,至少也是化神期以上的修為。 他目光掃過面前女子身著的玄云宗內門弟子衣,心下警惕愈深。 能被妖族派來執行那一件事,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師叔何必眉頭深鎖?你我不都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的嗎?況且,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br> 鳳梧語氣輕快地道完了這一句,見前方的冷峻男子神色未改。她眨了眨眼,而后忽作恍然大悟狀,將掩于身后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身前,同時張開雙手向對面示意她什么也沒藏。 見狀,玄北闕手持的長刀散去,但他依舊立于原地,目光沉沉:“有話直說?!?/br> 鳳梧衣袖掩唇笑道:“哎呀,魔族的哥哥都這般心急嗎?”她笑完之后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于是斂了笑顏,撇嘴道: “你可知,九州或許出現了無法以本源之力分辨的天魘?” 本源之力,即修煉之時內府之中運轉而生的力量。其中人族為靈力,魔族為魔力,妖族為妖力,鬼族為鬼力。 普通的魘與更厲害的天魘均為魘力。若有另一種本源之力入侵過內府,必定會留下痕跡。本源之力在修者舉手投足間皆有細微的顯露,這也是萬靈界一直以來用氣息判斷身份的辦法。 鳳梧本身為妖族,她之所以能將妖力轉變為靈力僅是因為那一絲天狐血脈。而一整個妖族,能如她這般轉換妖力的,再找不出第二個。 這種情況,想必面前的這位魔族統領也是一樣。 玄北闕聞言眸中沉了沉,卻沒有說話。 鳳梧從未將視線離開過前方之人,玄北闕不講話她也不在意。當她講完后,對面之人眼神微微一動,她就已知曉了答案。 全如她所想,對面之人也不清楚這一點。如此一來,就有了繼續交涉的可能。 她定了定心神,揚起笑臉開口:“師叔,我們聯手如何?你的身份更方便在內門里行動,而我恰好對外門比較了解。眼下事態危急,若‘那一個人’出了岔子,你我豈不是白來這一趟玄云宗?!?/br> 話落鳳梧佯裝嘆了一口氣,小心觀察對面:“只是,不知道鬼族的哥哥或是jiejie到底跑哪兒去了。十年前由大世界降下的三族昭示,他們總不可能不來吧?” 她的確沒有在玄云宗內找到疑似鬼族的弟子,就不知對面這玄北闕有沒有線索。 這回女子的心思太過明顯,玄北闕沉聲道:“你不必試探于我。我對妖族鬼族如何動作,毫無興趣?!彼D了一下,繼續道:“但你所說的聯手一事,并無不可?!?/br> 鳳梧聽到前半句時,唇邊的笑意收了一下,緊接著后半句之后,才重新舒展眉宇。 她試探性地向前靠近了兩步,見對方毫無異狀,鳳梧眼波微動,也沒有再繼續向前,而是停下來繼續道:“師叔可是在外門有什么懷疑的人選?不方便出手查探?” 她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好奇,畢竟她才晉入內門不久,對外門依舊有一定的人脈。若是出現了能讓內門瑯熾峰的長老都懷疑的人物,她不可能不知。 還未待鳳梧思考過多,對面男子直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