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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身著月牙白長衫的牧楓手握折扇,目光沉沉。 方才他已與這天魘過了不下千招。對方始終不緊不慢,從容應對。 自己連這個天魘獨有的魘術都沒有試探出來。 雖然不愿承認, 但事實便是如此。 這個天魘,比他強。 這個想法剛劃過心頭,牧楓握著折扇的手微微收緊,骨節分明的手上因用力而凸起了青筋。 他原本溫和帶笑的眼里漆黑一片, 里頭皆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無論如何,他都要拿回燕燕的金丹,哪怕因此付出代價。 思及此, 牧楓抿了下唇,伸出手咬破了大拇指指尖,點在了眉心上。而后閉了眼,口中小聲地默念起法訣。 黑衣男子看到了對面的動作, 挑了下眉, 并未出手阻攔。 隨著牧楓口中不斷默念,他點在眉心上的血痕逐漸向兩邊蔓延開,最后形成了一個外似火焰,內似明目的古樸徽紋。 身上的氣息比剛剛強了一倍不止。 黑衣男子口中輕佻地吹了個口哨,開口道: “哦?元嬰巔峰。沒看出來,你們玄云宗弟子也會用血魂術?”他嘴上雖這么說,面上神色卻依舊輕松隨意。 牧楓已結束了術法, 此時持著折扇,并未開口作答。 血魂術,以自身靈血作引,吸收天地間游蕩之魂的魂力為已用,著實談不上是什么正派靈術。 玄云宗禁止弟子使用這等邪術。因為天地間游蕩的這些游魂散魄,過上千年萬年也有凝成鬼族的可能。若是用了這種術法,便是絕了鬼族的一條生路。 但此時,他別無他法。待他搶回燕燕的金丹,自會回宗門向師父請罰。 思及此,牧楓折扇一開,手腕翻轉往前一揚。 從扇骨的末端每一處皆有金針從中出現,緊接著在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多,密密麻麻毫無死角地向著對面的黑衣男子飛去。 黑衣男子見狀抬袖,以身后披風一揮,魘力凝成風擋下了他所在方位的金針。做完后他再抬眸看向原處,卻已不見了那個月白色的身影。 他眸光一閃,收手回防。 下一瞬,牧楓已出現在了他的近處,合起折扇種種地擊在了黑衣男子的腰腹處,直接將其打飛了出去,撞塌了一處灼華臺的外墻,可見用力之猛。 黑衣男子從殘垣中踉蹌爬起,抹去了唇邊的血痕,看向對面:“你這折扇遠近戰皆宜,倒是個不錯的靈器?!?/br> 他將視線落在了滿身殺氣的牧楓身上,唇邊卻是彎起了弧度:“我知道你,你是玄云宗太虛峰的大弟子牧楓?!焙谝履凶雍龅匾煌犷^, “我覺得你不錯,不如變成魘如何?以你的實力,必是上位的天魘?!?/br> 牧楓的視線落在黑衣男子唇邊抹去的血痕上,聲音帶著冰碴:“你,奪了一個人的身軀?!?/br> 天魘自己的軀體由魘力所鑄,是不會流血的。 黑衣男子很爽快地承認了:“是,雖然本來的軀體更輕松,但總覺得差了點意思,就隨便奪了一個還算順眼的?!彼^續看向對面,話鋒一轉:“牧楓,這萬靈界仙途已斷一事,你該是已知曉了吧?” 話落,黑衣男子已消失在了遠處,重新在另一邊墻頭出現。 他所在的那處斷墻此時已落滿了金針。 黑衣男子突然被攻擊也不生氣,而是以一個無法理解的眼神看向牧楓:“你若是已知曉這件事,那還修什么仙?問什么道?外面的大世界已拋棄了萬靈界,不如另覓他途,入我魘族。還不必受那些條框約束?!?/br> 他彎唇一笑:“我知道你的事。你實際,沒有那么想當太虛峰的大弟子吧?” 回應他的是又一輪金針,黑衣男子躲過之后,下一瞬近處破風聲起,已吃過這一招的黑衣男子反應極快,竟然用手就擋下了牧楓的折扇。 兩人此時距離極近。黑衣男子看著咫尺之處牧楓漆黑的雙眸,開口道:“你們人族身軀最為脆弱。若是轉為魘族,便能這般刀槍不入,以rou身就可擋下法寶靈器?!?/br> 兩兩靈力魘力相接,各自退開了三步。 黑衣男子忽然恍然大悟,張開掌心露出了那顆金丹:“啊,險些忘了,你是為這個來的吧?” 牧楓一看到那顆金丹眼睛都發紅了。 “所有大道修者被挖了金丹元嬰皆是元氣大傷瀕死,但我們天魘并非如此?!?/br> “只要這萬靈界的生靈心中有惡,那便是我們的魘力來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br> “如何?你要入我魘族嗎?牧楓?!焙谝履凶由舷聮伭艘幌履穷w金丹,宛如在誘惑著什么。 牧楓抬起頭,開口的話語字字清晰,冷靜異常:“我牧楓,此生與魘,勢不兩立?!?/br> “是嗎?” 黑衣男子握住了那顆金丹,將其一收,語氣遺憾:“那你今日,就要在此處隕落了?!?/br> 話落,牧楓心中一凜。抬手在面前凝了一道靈力屏障,擋住了瞬間出現在身前的白色梨花花瓣。 不甚明亮的光線下,這些原本柔軟無力的花瓣竟閃著刀鋒般的寒光。 黑衣男子一挑眉,視線移動。 密集如雨的花瓣從四面八方朝著牧楓逼近,這場面一時間竟有些像最開始牧楓所用金針的招式! 牧楓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再次開扇,周身一旋,扇中金針齊發,化攻為守,在金針與花瓣抵消的空隙內高高躍起,踏空向著黑衣男子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