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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霜坐著沉思了一會,搖頭答道:“沒有?!?/br> 上一世她是去玉竹峰打掃的。玉竹峰多為丹修,洞府中壓根就沒有床或者榻這種東西。 一般就是在丹爐旁邊擺了個蒲團就算了事。他們這般境界的修者也不需要入睡,一般都是以打坐入定來替代。 這一世她來了昊然峰,發現這位首席弟子的洞府中居然有一張石床。之前來的幾次季凌皆坐在上面打坐。經過第一次之后,她已不會在這位首席弟子打坐修煉時接近他了。 但今日恰好他人不在。 已打掃完整個洞府的葉霜站著這張石床猶豫了半晌,還是脫了鞋打算上去擦一擦。 畢竟她在自己的弟子房中,還是會整理一下床鋪的。 聽見葉霜這般肯定的回答,季凌眉眼間緩和了些,隨即又一皺:“你還坐在那里干什么?快下來!以后……不,不必打掃石床?!闭f后半句話時,他撇過了頭,沒有看葉霜。 葉霜聞言回頭猶豫地看了一下自己才擦完了一半的石床,還是聽話地下來穿好了鞋。 她走過季凌身邊時,似是想起什么,回身道:“師兄,今日我帶了些用靈物制成的甜糕,擺在那邊桌上了。我去練劍了?!?/br> 說完這一句,她便提著天青劍轉身出了洞府。 季凌先前在葉霜說話之時,一直沒朝她那邊看。此時察覺到人走了,才抬步走到石床前。 本想照例去打坐,結果他走近盯了石床某個位置看了半晌,硬是沒有坐下來。 季凌有些煩躁地轉了個向,走到了桌前。他現在視線一落到那石床上面,就會想起剛剛她…… 季凌搖了搖頭,試圖把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忘掉。他一低頭,面前桌上中間的青瓷盤中躺著兩塊白糯半透的糕點。 他自筑基辟谷以來,已有百年之久,早就不吃這些吃食。即便是用靈物所制,依舊會有部分雜質。 忽地,他微微瞇了眼,察覺到其中有一塊糕點里頭,似乎放了什么東西。 季凌伸手過去,指尖帶了些許靈力劈開了那一塊從外頭瞧著白中帶了一點紅的方糕。 白白糯糯的方糕內里,掉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用紅色刻著點數的骰子。 他皺了眉,有些不知何意。 先前他注意到這個,只是因為他察覺到這糕點內封了一道極其微弱的靈力。 以他這些日子對葉霜的觀察,這種糕點她絕沒有那個本事做,怕是不知從哪里拿來的。里頭若是封了靈力,以她這個修為也察覺不到,不知是不是有誰想要加害于她。 季凌沉思了片刻,抬手去拿糕點中掉出的骰子。結果他指尖剛一觸到骰面,一行金色的小字緩緩浮現在了骰子的上方。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br> 黑衣的劍客微微一怔。 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底不知哪一個角落悄悄滋生,而后瞬間以一種不容抗拒的燎原之勢蔓延到了全身。 季凌喉結滾動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抬手將那顆小小的骰子握入了手心。 他低垂了眼睫,似是對現下自己這種情緒感到陌生。 若有旁人在此,必然會震驚于那位平日里“兇神惡煞”的玄云宗首席弟子眼眸中,此時竟流淌著幾分柔和之意。 若、若是她真的這般心悅自己…… 黑衣劍客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那不如,給她一點機會? 自己送來的糕點有這種玄妙之處,這一點葉霜自然是不知的。 這日清晨,她剛行至摘星坪,便看到有幾位內門的師姐在為玄云宗的弟子們分發食盒。 葉霜自然是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看了就打算過了??蔁o奈她剛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被別人發現了。 “那不是葉霜師妹嗎?” “是對咱們宗門首席師兄苦戀不得的那個葉霜?” “哎呦,是喜歡那位季師兄?那可真是怪可憐的??旌八^來拿一個?!?/br> 路過的葉霜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師姐以一個無法拒絕的架勢拉了過去。 分發食盒的內門師姐鄭重其事地把食盒交到了她的手上,對她和顏悅色道:“師妹啊,你們這一批弟子應該還沒下過山,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師姐跟你說,今日是便是那凡世中的七夕,那可是個極有意義的節日?!?/br> 說到這里,那個師姐和周圍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忽地以袖掩面作悲泣狀:“但奈何我們內門,有些峰的首席表面上看上去懸壺濟世,人模人樣。實則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竟然不讓我們這個陰陽極其失調的峰趁機跟內門其他弟子‘來往來往’?!?/br> 懸壺濟世?陰陽失調? 葉霜聽著這極有指向性的“暗示”,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似乎內門之中只有太虛峰是以醫術為名,且是女弟子最多的。 葉霜眨了眨眼,繼續聽這師姐控訴: “你說他可惡不可惡!這么一想,連那季師兄都比他好上千萬倍!因此,我們決定今日到沒那么多臭規矩的外門來幫助師弟師妹。加油!你們一定能行!” 那師姐把手按在了之前塞到她懷里的食盒上,另一只手搭著她的肩,語重心長道: “師姐對你的鼓勵全在這糕點里了,你拿去給季凌師兄。沒事兒,這都是師姐們用自己栽培的靈植做成的,沒多少雜質。只要他吃了,肯定能懂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