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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站到了蓮花石板的盡頭,忽地發現那湖中亭內坐著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一位女子。 她背對著自己坐在廳內的石凳上,從他這邊隱約可以窺見那石桌上應是擺了一把瑤琴。女子的玉臂不斷地在琴上拂動,青絲如瀑散于身后,薄如蟬翼的羽紗衣隱約可窺見其下妙曼的身姿。 他沒有聽到任何的琴音,是太遠了嗎? 季凌下意識地往前行了一步,踏上了第一塊蓮花石板。 就這小小的一個動作似乎就已讓那湖中亭內的女子有所察覺。那女子動作一停,不再撫琴站了起來,緩緩地回過了身。 季凌愣在了原地。 這女子的臉上分明沒有戴任何覆面之物,但從他這邊望過去竟然是一片白霧,看不清對方長相。 一陣失落從心頭莫名涌上。 季凌覺得自己這情緒有些怪異。他并非是那種非常在意女子樣貌的人,對這初次見面的女子自然也不會有太多臆想。 看不見就看不見了。他在失落什么? 此時,這女子似乎是瞧見了站在這邊的季凌,向著他揮了揮手,接著足尖輕點地朝著他這邊躍來。 就在距離季凌兩塊蓮花石板之時,那女子似乎是腳下一崴,整個人身子一斜,就要往湖中墜下去。 心底的慌亂驟生。 目睹這一幕的季凌幾乎是在女子出了岔子的第一時刻就猛地向前一躍,伸手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臂。 就在他心下一緩之時,卻感覺自己身側被人重重地一推,一個不穩向湖中倒去。 入水之前,季凌依稀記得,似乎他反手重重地拽了一把,把那另一只膽敢推自己的手也拉入了懷中。 季凌驀地睜開了眼。 下一瞬,女子身體溫軟的觸感和好聞的體香傳入腦中。他思維空白了一瞬,緩緩低頭,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 那雙眼眸清晰地映出了他此時的呆愣模樣,還對著他眨了一眨,蝶翼般的長睫撲騰了幾下,緊接著眼睛的主人有些遲疑地開口:“首席師兄?” 思緒回籠,季凌心中的嫌惡頓起。他當下反手一道靈力將人擊到了石壁上,冷眼看著她艱難地從地上支撐起來,并吐了一口血。他冷聲道:“你用何種法子破解了我的結界?” 葉霜按了按胸口,竭力平復了幾分不斷上涌的氣血,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才勉強開口斷斷續續地答道:“我……未曾遇到結界?!?/br> 季凌聞言閉眼感受了一下自己設下的結界,的確完好無損。他睜眼皺眉道:“說謊?!?/br> 他本想抬手再給她一記,可看這人弱到站都站不起來的樣子,再挨一下怕是要出人命。 思及此,季凌掐了一個訣,將人一陣風地扔出了他的洞府。 “滾出去?!?/br> 葉霜被重重地丟到了外頭的石地上,裸露在外的手和腿被地上的小石子摩出了好多擦傷。她忍著痛撐著地面站起身,回望了昊然峰一眼,握著令牌一瘸一拐地進了傳送陣。 季凌察覺到那人的氣息從昊然峰上消失后,輕哼了一聲,兀自下了石床。 她區區一個外門弟子,竟然能進到他的洞府內,還對他投懷送抱,實在是不知廉恥。 不過說起來,她為何能上昊然峰? 思索之中,季凌的視線忽地移到了他這里多出來的一個打著水的木桶和上頭搭著的抹布上。 停頓了片刻,季凌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昨日他似乎同意了讓這個叫葉霜的外門弟子來昊然峰打雜。 相關的思緒漸漸回籠。這般憶來,昨日的那些外門弟子……是剛剛進入玄云宗,還沒有引氣入體,只是一群普通人。 季凌忽然想到自己設下的結界,似乎從沒有考慮過毫無修為之人。 昊然峰已有數百年不曾招過外門弟子灑掃。平日里就算是過來傳話的,也都是多少有點修為的弟子。 …… 難不成,自己竟然誤傷了她? 玄云宗的首席弟子今日第二次呆愣在了原地。 季凌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視線下移,地上方才那少女吐出的殷紅鮮血已轉成了暗紅色。 有點刺目。 他季凌雖平日里經常動手,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傷人。 但這一次…… 黑衣的男子在原地立了半晌,最后一咬牙,轉身掐了一個縮地決,向著玄云宗以醫術為名的太虛峰而去。 第5章 論道 暗自開始努力的第4天?!?/br> 午后,新入門的外門弟子被聚到一起首次參加由內門優秀的弟子或是內門長老主講的每月一次的“外門論道”。 外門論道為了提升玄云宗所有外門弟子的悟性,因此不僅有新入門的弟子,還有一些老生來參加。 在一片寬闊的空地上,外門弟子一人占一個蒲團坐好。當最前面的長桌前空無一人時,大多數新入門的弟子免不了四下打量著周圍的人。 此時,坐在距離長桌最前排的一位梳著飛仙髻的女子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那位女子相貌極為出眾,即便是穿著與大家別無不同的淺藍色弟子服,一顰一笑皆動人心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莫過于此。 葉霜來得很遲,當她走入這片教習地,蒲團差不多都坐滿了。就在她環顧四周尋找空位時,早早到了的云夕瞧見了她,坐在蒲團上沖著她搖手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