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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個警察,她必須救下這些孩子,也必須以大局為重。 許嘉海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法醫,讓他對上九牛,無異于以卵擊石,除了自損兵力沒有任何作用,留下來戰斗的人只能是她。 “別愣著了,快走,”蘇瑤神色堅毅地看著許嘉海,“你留在這只會拖累我,去找陳星河,找出吳向陽,然后給王副局發信號?!?/br> 許嘉海走后,蘇瑤活動了一下骨骼肌rou,解開手上剛剛包扎好的繃帶,逆著風,迎上塊頭比她大了足足兩倍的九牛,把那三十三個孩子擋在了自己身后。 —— 院子里的明黃色身影被一槍爆頭之后,許潛扔掉手上的槍,對著陳星河大笑出聲。 “你看清楚了嗎,‘砰’的一下,她的腦袋就開出了血花,跟你母親當年一模一樣?!?/br> 陳星河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影,他的大腦出現了一瞬間的短路,有那么好幾秒鐘都是空白的,好像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緊接著那個空白的世界轟然倒塌,他像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眼神瞬間變得血紅,像是要把周圍的一切全部毀滅,包括他自己。 “砰”的一聲,陳星河抓住許潛的領口,狠狠把他往墻上一摜,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腦殼,手指險些陷進他的眼睛里。 只要一用力,他的眼珠就會被他捏爆,他會把他的腦殼敲碎,讓他腦漿四濺。 許潛咧開嘴笑了笑,聲音沙啞而興奮:“對,就是這樣,殺了我,用最殘忍的手段殺了我,哈哈哈?!?/br> 陳星河抓起掛在墻上一支羽箭,對著準許潛的腦門。突然,他的手被周宇塵抓住了:“等一下,哥哥?!?/br> 周宇塵對許潛笑了一下,不同于后者丑陋蒼老的笑容,他笑得很溫和,像一個真正的溫柔的紳士:“老瘋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剛才親手打死的人是誰?!?/br> 許潛睜大眼睛,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渾身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緩緩轉過頭看向窗外。 他開槍的時候那個女人跪靠在一棵樹邊,她身上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裙子,微微低著頭,半邊臉被垂下來的頭發擋住。 院子里燈光昏暗,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那是蘇瑤,看都沒看就開了槍。 許潛發瘋似地跑到往外面拋棄,看清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臉時,發出一聲野獸似的嘶吼,跪在許小婉面前,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小婉!” 女孩閉著眼睛,早已經停止了呼吸,身上的體溫逐漸流失。 許潛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齒,轉頭往房間里看了看,眼神由極度的痛苦變成暴怒,周宇塵,還有那個女警察,包括埋伏在附近的幾百個警察,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要讓他們給他的女兒陪葬! 許潛把許小婉的尸體抱到屋里,讓她坐在鋪著羊毛毯子的椅子上,把她身上的裙子整理好,在她身上蓋了一張黑色的小毛毯,讓她被開了血洞的頭趴在桌子上,就像她只是睡著了一樣。 這個暴怒的老父親像是突然變得年輕強壯了,咯吱咯吱地咬著自己的牙齒,捏緊拳頭,打開里面的房間門,反手把門反鎖上。 即使看見被一槍打死的人不是蘇瑤,陳星河的手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浸出了一層冷汗。 要是蘇瑤死了,要是她死了,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干出什么事來。 陳星河轉頭看著這面掛滿著戰利品的墻,那枚小雛菊胸針被周宇塵搶先一步拿走了。 胸針旁邊掛著一個金邊眼鏡,上面的鏡片已經碎了,鏡腿歪著,細小的螺絲縫隙里殘留著干涸了很多年的血跡。 那是周正清的眼鏡。 周正清是個真正的斯文敗類,喜歡穿襯衫西裝,戴著金邊眼鏡,見誰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骨子里卻是個陰冷變態的魔鬼。 周正清的東西會出現在在這兒,說明他是被許潛殺死的,當年那場車禍并不是意外。 可許潛是周正清雇來殺夏若檀的殺手,他為什么會對自己的雇主下手? 許潛走過來,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周宇塵:“你這個弒父的逆子,畜生!” 周宇塵抬眸看著墻上破碎得不成樣子的金邊眼鏡,笑了一下:“他難道不該死嗎,他要是不死mama和哥哥怎么辦呢?!?/br> 陳星河看著周宇塵,像是從來沒認識過他一樣。周正清死的時候他八歲,周宇塵只有七歲。 是周宇塵雇傭許潛殺了周正清,他的確有這個資本,他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周正清一死周家所有的資產錢財就都是他的了。 “原本你我只是一場交易,交易完了也就完了,”周宇塵走到許潛面前,勾了下唇,“可你為什么要違背雇主的意志對她開槍?!?/br> 周宇塵盯著許潛的眼睛,大吼出聲:“說啊,為什么還要對她開槍!” 許潛受雇于周正清,對方讓他守在別墅外面,要是他死了就讓他對夏若檀開槍,讓她跟他一塊死。 那天,他收到周正清臨死前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讓他停止射殺夏若檀。 他收起手機,還是上了保險栓,把狙擊槍準星瞄上了陳星河的腦袋,引誘夏若檀暴露出來,給了她致命一擊。 許潛笑了笑,眼神殘暴嗜血,冷血的殺戮是刻在他的骨子和靈魂里的,一旦起了殺心就很難再停下來。 殺戮之于他就好比毒品對癮君子的誘惑力,夏若檀就是世界上至純至美的毒品,他不是不想收起槍,是無法控制內心的興奮和癲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