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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海突然笑了一下:“他說他是醫生他就是了嗎?!?/br> 最初蘇瑤在精神病院門口遇見曹磊,他的模樣和言語都很正常,還戴著醫生標配金絲眼鏡,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一名醫生,身上甚至還有很多醫生都會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蘇瑤便沒有懷疑,以為他只是一名沉迷于醫學研究導致有點瘋癲的醫生。 曹磊的出現一下子抓住了劉建民的注意力,劉建民看著曹磊,像看著他的人體試驗手術臺一樣,眼神徒然亮了起來,像某種將死之人會出現的回光返照。 曹磊朝劉建民走去,一名刑警試圖阻攔,被蘇瑤用眼神阻止了。 劉建民盯著曹磊:“他們都不相信我,都是傻子,你信我嗎?” 曹磊連連點頭:“我也是一名精神科醫生,久聞老師您的大名,畢生愿望就是繼承您的衣缽?!?/br> 劉建民大笑起來,因為年紀大,笑得咳了起來,肺里發出“嚯嚯”的聲音,像一個破風箱:“太好了,太好了,后繼有人了?!?/br> “回頭你去探望我,我把我的畢生研究都教給你,你要繼續我未完成的事業!” 他沒敢在警察面前直接說出口,意思很明顯,讓曹磊繼承他的衣缽建立第二個人體試驗室。 劉建民用那雙小而渾濁的眼珠子看著蘇瑤,發出一聲猙獰的輕笑:“你們抓了我又怎么樣,槍斃了我又怎么樣,我的精神永遠不會死?!?/br> 劉建民欣慰地看著自己的接班人:“他可沒犯法,你們警察不能抓他,他一定能成功,一定能!” 曹磊為自己能得到自己的精神領袖的欣賞而興奮,“噗通”一聲跪在了劉建民面前,發誓在他死后繼續他的研究。 劉建民又用他那破風箱似的聲音笑了起來:“我贏了,我贏了!” 趙陽從院子外面進來,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蘇瑤:“蘇隊,您讓查的人已經查到了?!?/br> 蘇瑤接過來看了看,映入眼簾的是曹磊的一張證件照,他臉上沒戴眼鏡,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一旁有一行大寫加粗的文字,“云江市第二精神病院”。 患者入院前為醫院護工,患有嚴重的妄想癥,分不清幻想和現實,x月x日從精神病院出逃。 趙陽說道:“已經通知曹磊家屬和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了,他們的車正在路上?!?/br> 蘇瑤:“先把他控制起來,省得發瘋傷到人?!?/br> 一旁的刑警把曹磊抓起來,束縛住,不顧他的掙扎和哭喊,把他拖出了精神病院。 蘇瑤把手機屏幕在劉建民眼前晃了一下:“好好看看吧,他就是個護工,你的事業徹底完了,你輸了?!?/br> 劉建民睜大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嘴里大叫著:“不可能,不可能!” 蘇瑤覺得劉建民的聲音吵死了,看了一眼看押的刑警:“帶走?!?/br> 劉建民和苗金元都在指認完現場之后被押進了警車,蘇瑤等人繼續處理現場。 陳星河從車里拿了一瓶礦泉水走向蘇瑤,故伎重演地賣慘撒嬌:“我渴了?!?/br> 蘇瑤低頭整理手上的物證袋,眼皮子都沒掀一下:“我手臟,找別人擰去?!?/br> 在地下室里,他問她,她信他嗎,她倒是想信他,可他都給了她什么,一個被泡在腐蝕性溶液里的手機。 問他初雪的手機里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是他一定要趕在警方到來之前急于銷毀的,他沉默了。 要是連最基本坦誠相待都做不到,還有什么好說的。 許嘉海走過來,拍了一下陳星河的肩膀:“唐舟的車到了,接你去醫院了,走吧?!?/br> 陳星河上了車,遲遲不讓人合上車后門,他在看蘇瑤。 她看上去很忙,他不敢指望她能像上次一樣跟車陪他,只希望她能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唐舟看了看時間:“陳先生,該走了?!闭f完強行把車后門關上了。 陳星河固執地看著蘇瑤,等車門合上,又趴在窗邊看她,一直到車子開到精神病院旁邊的路上她都沒往他這邊看一眼。 他拿出手機打了一下她的電話,剛響兩聲就被掛斷了。 他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案件太過觸目驚心,一直到天快亮現場的處理工作才完成,蘇瑤摘掉手套,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掉大半瓶,擦了下額頭的汗。 一名刑警拿起警車頂上的一件灰色大衣:“這誰的衣服,過來領一下,還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啊?!?/br> 蘇瑤把礦泉水瓶扔進警車:“我的,給我吧?!?/br> 回到市局蘇瑤也沒閑著,連續審訊了劉建民和苗金元,加上后續的工作林林總總,一直忙到晚上才有時間喘口氣。 她嫌回家耽誤時間,準備在市局值班室睡一會。 連續兩天一夜沒睡,蘇瑤又困又乏,躺在床上卻怎么都睡不著。 床頭椅子上搭著陳星河的大衣,蘇瑤起身,把那件大衣用冷水洗了一遍,掛在陽臺上晾著,這才回到床上睡下了。 她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就醒了,穿上衣服起來,從值班室出去了。 凌晨兩點鐘的風很冷,蘇瑤拉上外套拉鏈,開車去了同雅醫院。 陳星河在這家私立醫院有專屬的病房,即使他不來住,那間病房也會為他空著,他不習慣別人用過的房間,包括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