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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干什么!” 活物狺狺地向兩人露出牙齒,扭身又一口咬在另一人的小腿上。 兩人不知是什么怪物,嚇得汗毛直立,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兩人顧不上撿起匕首,手腳并用地扭頭就跑。跑了好遠,還能聽到他們魂飛魄散的大叫。 春花駭了一跳,慌忙撿起他們掉下的匕首,只見上面粗糙地刻著一個“錢”字。她不及細想,立刻將利刃倒轉,指向地上的活物: “這、又是什么?” 活物貼著地面,慢慢地掉過頭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對著春花和嚴衍,口中嘶嘶做聲。倏地從地面暴起,襲向兩人頭臉。 嚴衍慢條斯理地伸手,一拳揍在那活物臉上。 仿佛一條被大狗咬了的小狗,那活物“啾”了一聲,臉朝下撲在地上,咿呀呀地哭起來。 “嗚哇!”翻了個身,坐起來的竟是個穿紅兜兜的小娃娃,大約是人類幼崽兩三歲大的樣子。 “你們欺負我!我要告訴爹爹!” 嚴衍冷哼一聲,一副又要上前揍他的樣子。 春花見他比自家侄兒長孫衡大不了多少,心中立刻軟得如糖稀一般,連忙過去將他抱起來。 “小娃娃,你也是被妖怪吞進來的嗎?” 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小娃娃更是嚎啕大哭,將鼻涕眼淚糊了她一身。 嚴衍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你看不出,他就是海龍卵所化嗎?” 那一堆海龍卵中,果然有一個失了原本瑩綠的光澤,像一個透明的氣泡。 春花一怔,對上懷里娃娃純真無邪的眼睛,猛一哆嗦,險些將他扔掉。 “你……也是妖怪?” 小海龍委委屈屈地:“我替你們咬壞人,你們還打我!” “你方才沖我們撲過來,也是咬壞人?”嚴衍挑眉。 “海龍精雄性懷子,三十年生子。你莫要被這小妖幻化的孩童模樣騙了,說不定他年紀比你還大?!?/br> 小海龍怨念地瞪他一眼,將頭埋在春花懷里。 春花輕拍他屁股:“我們和方才那兩個人不一樣,我們不是壞人?!?/br> 小海龍的眼珠子滴溜溜在眼眶里轉了一轉:“你可能是好人,他……”胖嘟嘟的手指指向嚴衍,“這么兇,一定不是好人?!?/br> “……” 春花尷尬一笑,向嚴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介意,又道:“小朋友,你告訴我,該怎么出去好不好?” “這是我爹爹的肚子。我爹爹找到我娘,就會把我生出來,到時你們就能一起出去啦!” 春花還不是很能接受這種設定,咳了咳,才問:“那怎么能找到你娘呢?” “軟霞樓的樊霜姑娘,就是他娘?!眹姥芏⒅?,試圖察覺一絲破綻。 “春花老板和樊霜姑娘交好,難道不知道,她也是個海龍精么?” 鴛鴦湖上出了怪事,靠湖邊的碼頭自然全都關閉。軟霞樓的老鴇會做生意,開了個后門迎客,樓中依然是賓客滿堂,老鴇子在堂中迎來送往,時不時與熟客寒暄兩句。 打聽得最多的,便是剛剛發生那件怪事了。 “您聽說了么?長孫家那位春花老板被水怪給吞了!” “可不是么!知府大人命人在鴛鴦湖上打撈了三個時辰,便是個螃蟹也該撈干凈了。鴛鴦湖沿汴陵江連通入海,那水怪說不定已經順流向東,逃入大海了?!?/br> “這事兒也真邪門兒,吳王世子親自去請澄心觀的霍善道尊出山除妖了呢!” “這么說,長孫家可就全亂套了!” “聽說,還都瞞著長孫老太爺呢。家里的各個鋪子都有可靠的掌柜管著,暫時還沒出什么亂子,只是那位長孫大少爺,從岸上離開,竟然徑直又到勾欄里來啦?!?/br> “這位大少爺是出了名的紈绔,干出這種事也不意外?!?/br> 議論的香客說到這里,一把拉住老鴇:“mama,還不是您這兒的姑娘有本事?” 老鴇漲紅了臉:“您可別瞎說,今兒個可沒見著長孫大少爺來。家里出了白事兒的,便是來了,我們也不敢接待啊。許是別家的姑娘接了吧?!?/br> 一輛不起眼的灰簾馬車從軟霞樓快馬而出,往汴水與鴛鴦湖交界的龍息泉方向駛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樊霜只身出來,羃離遮面,不欲人知,在車中催促那駕車的車夫:“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車夫囫圇應了一聲,馬鞭抽的更響。 除了城門,又行三里,馬車駛入曠野之中,忽然停了下來。 樊霜在車中一愣:“怎么不走了?” 掀起車簾,一把尖刀泛著寒光橫在眼前。 “你……還我meimei的命來!” 拿刀的手抖得比篩子還厲害。長孫石渠一身車夫的短打,帶著斗笠,嘴上粘了幾縷假得不能再假的胡子,嘴唇顫抖,說出的威脅在尾音上猶豫了半天,終于落在一個尷尬的地方。 樊霜盯著石渠,靜默了片刻。石渠能干出這種事,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長孫少爺,春花老板被妖怪吃了。您若要報仇,該去找那個妖怪?!?/br> 樊霜的冷靜讓石渠更加焦躁。 “是你!你和那妖怪是一伙的!我親耳聽到他叫你娘子!”石渠咬了咬牙,“再不濟,我捉了你,去威脅他,讓他把我meimei吐出來。他在乎你,一定會顧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