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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桑偷覷她神情:“春花老板?可是想到什么線索?” 他也覺得拘著長孫石渠沒什么用,本打算直接放人的。是尊貴的天官大人定了這條計策,讓他來逼長孫春花協助查案。 別說長孫春花不肯吃這悶虧,就算她肯配合,焉知不會心里記恨,以后借吳王府的手整治他?到時清正廉明的天官大人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在汴陵可就不好混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還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看春花還是沉吟不語,又喚了一聲: “春花老板?” 春花倏然拉回心神,望著手中畫卷上盈盈若泣的紫衣女子。 “這個忙,我幫了?!?/br> 天色轉暗,府衙大牢中,從天窗透進的一隙日光也漸漸昏黃,隨后變成了墨藍的幽光,將潮濕的囚室映照得分外陰冷。 褚先生在大牢里關了一日一夜,也不見有官來問案,心中暗暗急迫。他掛念著家里,生怕生出什么事來,轉念又一想,自己的經歷太過離奇,旁人如何能猜得到?心里又篤定下來。 獄卒們都出去外間用晚膳了,許久也不回來。偌大的牢中仿佛只有褚先生一個人,秋意已深,空氣中水氣郁結,更覺寒涼,他沒由來地打了個寒噤。 驀地,一絲幽幽的泣聲繚繞而至,褚先生雙肩一抖,起身四顧,竟不知從何處而起。 聽起來是個女子的哭聲,微微抽噎,婉轉郁結,慢慢地似乎離得更近了,直傳到褚先生囚室的鐵柵之外,帶出一聲無奈的吟嘆。 “褚郎!” 褚先生大驚失色,沖到鐵柵前拼命向外望去。 甬道深處,一名紫衣女子緩緩行來,發髻微微凌亂,烏發垂墜,遮住了側臉,只能隱隱看見憂傷的眉眼。她走到離褚先生一丈遠的地方,站住。 “褚郎……” 褚先生手指攥在鐵柵上,指尖發白:“絳珠,你來做什么?”他四處張望,見無人在近,還是不放心,“你快回去,若被人看見,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女子委屈地望定他,只不做聲。 褚先生心中一軟,好言安撫:“你不必擔心我。他們找不到證據,自然會放我回去的。你在家里好生等我?!?/br> 女子后退一步,含含糊糊地說:“褚郎,我今日……看見她了?!?/br> 褚先生一怔:“誰?” “死了的……”她低下頭,嚶嚶哭泣起來。 褚先生渾身劇震:“別怕,她已經死了!再不能傷害你了!” “可是,我怕!褚郎,她死得好慘啊……我不想呆在那里……” “絳珠別怕!再等等,我一定帶你離開!今后只有我們兩個,雙宿雙飛……”他驀地伸手出去抓她的手。女子沒有防備,竟被他抓了個正著。 褚先生一愣,只覺觸手溫熱,指腹上有一層厚厚的繭,那是他熟悉的,常年打算盤留下的繭子。他本來就是細心的人,方才一時震驚才被蒙住,此刻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如同觸電一般縮回手,難以置信地怒瞪眼前的人:“你不是絳珠!你……你是……長孫春花!” 春花面無表情地扶額,向一旁的角落道:“我盡力了?!敝皇菦]想到穿幫的這么快,害她說了那么多忸怩作態的言語,真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她扯一扯身上輕若薄紗的布料,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褚先生,你這年紀都能當我爹了,沒想到對我還有這種心思?!彼袂樘故?,毫不羞怯,反倒是褚先生聽她這樣說,立刻臊紅了臉。 “你、胡說!絳珠是絳珠,和你完全不同!” 聞桑從角落中拐出來,抱臂站在褚先生和春花中間,冷冷一笑:“你敢說,絳珠的相貌,不是為了迎合你的心意?” 世上哪有這么多巧合?褚先生在春花手底下做事,日久年深,起了不該有的邪念,但理智又清晰地認知到沒有接近的可能。那絳珠也不知是什么邪物,就利用了褚先生的這點念頭,幻化成人誘惑了他。 褚先生拼命搖頭:“不是絳珠的錯!都是我,是我讓她長成這副模樣,是……” 他倏然收住話語,神志清明了不少,知道已經透露的太多。 聞桑趁熱打鐵,高聲道:“如今案情已經分曉,定是褚大娘子發現了你和絳珠的事,你們合力將她殺了!還不認罪?” 褚先生卻學聰明了,不中他圈套,冷笑:“你們不必裝神弄鬼來套我的話。根本沒有絳珠這個人,你們說是我殺了我娘子,拿出證據來?” “……”聞桑與春花對看一眼,都是無語。 其后不管聞桑如何威逼恐嚇,褚先生就如一個封了嘴的葫蘆,不肯再說一句話了。 兩人都甚是氣餒,尤其是春花,費了這么大的事,才套出這么點東西。不過畢竟已知道確有絳珠其人,且能夠確認,正是褚先生與絳珠聯手害了褚大娘子。如今的難題,只在如何找出這身份成謎的絳珠了。 春花與聞桑兩個各懷沮喪地走出大牢,在府衙門口撞見個熟人,定睛一看,竟是嚴衍。 春花下意識地攏了攏頭發,尷尬笑道:“嚴公子怎么在此?” 嚴衍將她這幽怨鬼氣的裝束上下掃視一眼,默默轉開臉。 聞??攘艘宦暎骸皣拦邮莵怼彼X子一時滯住,有點編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