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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笙的身子狠狠一顫,眼睛驀的睜大,這事……這是上輩子的事情,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傅言算的手緩緩下移,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膝蓋,說:“你的膝蓋被挖掉的時候,我在做什么?” 慕笙的聲音干澀如風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你在說什么?傅言算,你……” 傅言算輕聲說:“阿笙,你說得對,我是個混蛋,我活該受盡所有的苦難,都不足以向你贖罪,就算我孤獨終老,也不能彌補你半分?!?/br> 他閉了閉眼,說:“所以,不是我不要你,只是……我讓你過了那樣的一輩子,憑什么跟你在一起?” 他輕輕的松開慕笙的身子,緩緩的松開了她的手,說:“阿笙,去吧?!?/br> 慕笙的身子顫了顫,問:“去哪里?” 傅言算苦笑:“去哪里都好,去沒有我的地方?!?/br> 他說:“以前我覺得,你哪怕是死,都要死在我的懷里,可現在我想明白了,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br> 慕笙是他生命的太陽,他一直拼了命的抓緊這束光,渴望得到全部的溫暖和救贖。 可他抓緊慕笙的日子里,慕笙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生活。 現在他愿意放手了,哪怕往后的日子里,等著他的是無邊的黑暗與孤寂,只要他想到,他的阿笙是幸福的,他就仍能在這世間茍活。 慕笙的眼淚簌簌而落:“我不要更好的生活,也不要更好的人,傅言算,你說你要娶我的,說要抓我去領結婚證,說要生兩個孩子,你現在反悔了?” 她轉身看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絮絮叨叨的說:“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既然知道,你欠了我這么多,你就想抵賴不還了嗎?” 慕笙捧著他的臉,說:“阿言,看著我,看著我!” 傅言算終于抬頭,細細的打量著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 慕笙在他眉心重重的親了一口,臉上還掛著淚,她說:“我愛你,聽見了嗎?我愛你?!?/br> “以前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我現在只問你,你是要跟我結婚生孩子過一輩子好好補償我,還是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阿言,你還要不要我?” 傅言算的眼神心痛難當,他被吸進女孩澄澈又急切的眸子里,良久,說:“再說一遍?!?/br> 慕笙一怔,說:“你還要不要我?” “不是這句?!?/br> 慕笙反應了一下,說:“我愛你?!?/br> 傅言算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將人猛地拉下來,薄唇貼了上去。 時隔兩年,再一次唇齒相依,他輕聲喟嘆:“愛你都來不及,怎么舍得不要你?” 情到濃時,傅言算將人抱到床上,死死地抵住,慕笙只有那一次在費城模糊不清的經歷,不免緊張起來。 傅言算察覺到她的僵硬,微微起身,說:“抱歉,是我太急了,我只是……很想你?!?/br> 慕笙明顯被男人這句話取悅到,她攀著他的肩膀,努力的回應他:“我也想你?!?/br> 傅言算身子一緊,咬牙埋首:“你真是……要命!” 慕笙的如同跌入云端,腦?;煦?,還不忘問一句:“醫生不是說你要做康復訓練嗎?” 傅言算輕笑:“不沖突?!?/br> 這一場時隔兩年的糾纏令人沉醉,慕笙在他懷中小聲的抽泣著,不知是因為愉悅,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傅言算才放她安睡一會。 慕笙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問:“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言算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梳理著她的長發,說:“昏迷的時候好像活在了另一個時空,可我去晚了……” 慕笙知道,那個時空的自己,不堪忍受苦難,絕望自殺,才有了這輩子的重生。 她埋進傅言算懷中,問:“那個傅言算呢?” 傅言算頓了頓,輕聲說:“他……悔恨一生,是他活該?!?/br> 慕笙閉著眼睛,呼吸逐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傅言算低頭吻她,又說:“阿笙,你死后,他自殺了,也許是他的死,換來了我的蘇醒?!?/br> 慕笙的眼角劃過一滴淚,輕聲說:“阿言,我困了?!?/br> “睡吧,晚安……”男人輕聲說:“我愛你,小姑娘,永遠愛你?!?/br> 慕笙翻了個身,咕噥一聲:“嗯,愛你?!?/br> 那些過去的事,便過去吧。 她已經看過復仇的終點,慘烈又痛苦。 往后她想要好好愛他,不是傅家言算,不是言家長子,只是她的阿言。 是那個在她十三歲時出現在慕家客廳的少年,讓少女春心萌動,一眼萬年。 他也已經看過她前世的苦難,也知曉她的深情與為難,原來那些年的欺騙與傷害,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好在上天垂簾,讓她跨過時間和生命,再次來到他的身邊。 無論是為了愛他,還是為了報復他,他都認了,只要她安穩的活在這個世上。 門外的林曜靠在駕駛座上,懷里抱著手槍,睡得不省人事。 也曾炙熱而執拗的愛過一場,可這世上原本就不是人人都能得償所愿。 他愛的女孩,余生安穩,于愿足矣。 一個月后,傅言算和慕笙大婚,第二年,慕笙誕下一雙龍鳳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