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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夫人讓丫鬟為顧落知端上了熱茶,顧落知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而后才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周姨娘你該回去休息了?!?/br> 這逐客令下得很是干脆,就算沒能求情得到顧老夫人保證的周姨娘心有不甘,但她也不敢在顧落知面前說些什么,她只能起身行禮退下。 周姨娘一離開,顧落知便看見自家娘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很顯然,自家母親疲于應付周姨娘。 顧落知抬手幫顧老夫人理了理衣角,道:“母親若是覺得煩,便想個理由將她打發了,不讓她進屋?!?/br> 顧老夫人卻是搖了搖頭,讓顧落知不要去在意這件事:“你派人回來傳了消息,說是去赴景家兄弟的宴,情況如何?” 顧落知在自家母親面前很是放松,她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道:“自然是順利的,景家會在五日后上門提親?!?/br>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嗯,那我們府中也該做些準備了?!鳖櫪戏蛉舜瓜马?,開始思索著接下來幾日的安排。 顧落知的目光落在顧老夫人的臉上,她看見顧老夫人眼角處生出了一些細紋,她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角:“母親,這段時日辛苦您了?!?/br> 顧老夫人頓了頓,她悄然握緊了掌心的白玉扳指:“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種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辛苦的人不該是我,是你?!?/br> 說著,顧老夫人抬手溫柔地撫摸了一下顧落知的臉頰。 按理說來,今年已然二十六歲的顧落知早該娶妻生子了,可是因著她身上的秘密,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去。府中沒有主母,中饋便只能一直由顧老夫人主持。 顧落知覺得顧老夫人勞累,而顧老夫人卻覺得顧落知辛苦。顧老夫人當初做出這個決定后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后悔,但從顧老大人離世后,到過了這么多年,如今她每時每刻不在悔恨難過。 “母親?!鳖櫬渲粗櫪戏蛉四樕系纳裆?,有些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顧老夫人回過神來,她朝著顧落知安撫地笑了笑:“無妨,我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夜已深了,你明日還要上朝,早些回去休息吧?!?/br> 顧落知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聽從顧老夫人的話,起身回了外院。 之后的半個月顧落知和景初維很是忙碌,兩人離京太久,有好多事需要去做,是以除了朝會時兩人能見上一面,其余的時候根本連都碰不著。 顧落知不知道景初維有沒有想過自己,她倒是每次坐馬車回府時都會忍不住想他,只是就算是想他,她也沒有工夫去找他,想來他也一樣。 這日的天氣很是陰冷,但顧落知有公務在身,她需得同張鴻軒一起去城外的軍營中巡查軍械。他們兩人原本打算騎馬,快去快回,但臨出城的時候看了一眼天色,兩人不約而同果斷地換成了馬車。 這一巡查便是花費了一日的工夫,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兩人才從郊外回城。 馬車上,張鴻軒同顧落知閑聊了起來。 “左副都御史未免有些過分,一連幾日都專程尋過來找你的茬兒,他這是因著顧家與景家聯姻的事遷怒于你,他的私心太重了!”張鴻軒微微皺著眉頭,有些義憤填膺地說道。 顧落知倒是不太在乎,她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我早就預料到他會這么做,只要他不暗地里使些惡毒手段,他的這些小刁難我并不會放在心上?!?/br> “你這性子,我真不知該說你些什么好?!睆堷欆巼@了一口氣。 顧落知轉眸看向他:“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何左副都御史同景太傅這般不對付?!?/br> 張鴻軒哼笑一聲:“我已然知道了原因?!?/br> 他的回答倒是讓顧落知心中生出了幾分趣味:“是嗎?那你說來聽聽?!?/br> 張鴻軒張張嘴,他原本正要開口,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將話吞了回去。他打量著顧落知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道:“你莫不是想白白從我這兒得到答案?” 顧落知無語凝噎,頓了頓,說道:“我不過是想聽聽你和我的答案是否相同?!?/br> “那有什么不同啊,你聽好了?!睆堷欆幱X得顧落知多此一舉,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開口,“這左副都御史和景太傅不對付,皆因當年的‘太傅’之爭,當年先皇為太子擇選老師,并沒有選有些名聲的左副都御史,而是選了那時才初出茅廬的景家大公子,自此兩人便算是結下了過節?!?/br> 顧落知挑眉:“你竟然知道多年前的事,看來是做過了功課?!?/br> 張鴻軒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不過緊接著顧落知又開了口:“你說得這些也不算錯,但這并不是兩人真正結梁子的原因?!?/br> 張鴻軒立時感興趣地看著顧落知的眼睛:“還有其他我不知曉的?那你快說來聽聽?!?/br> 顧落知說道:“其實左副都御史對于自己沒能成為太傅的事情并不計較,他當年反而有些欣賞驚才艷艷的景家大公子?!?/br> 張鴻軒懷疑地抿了一下嘴角:“左副都御史還曾有過這等心胸?” 顧落知沒理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年左副都御史還沒有調來都察院,他和景太傅同屬吏部,其間因著公事多有接觸,正因為這些接觸,他更加欣賞景太傅,便想著將自己女兒嫁給景太傅,只不過景太傅當時便斷然拒絕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