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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回憶在腦海中浮現,顧落知微微翹了翹嘴角:“山頂上有水源向下流淌,在半山腰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我們的院子便建在小湖邊。住在小院子里,能春日賞景,夏日泛舟,秋日垂釣,冬日嬉冰,一年四季都是好時節?!?/br> 景初維捕捉到顧落知唇邊稍縱即逝的笑意,心不自覺跟著放松了一些:“聽你如此說,凌安山可是一個好地方,讓我不禁生出了幾分向往之情?!?/br> “沒人會不喜歡她?!鳖櫬渲p聲說了一句,她轉過頭去,抬眸看向景初維,“往后若是有機會,便邀請你去小院子里坐坐?!?/br>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明亮,映照著街道上的燈火,仿佛一道流星劃過景初維的心頭。 景初維的呼吸頓了一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好,這是你的承諾,我以后定然赴約?!?/br> 一個時辰后,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公子,我們回來了?!?/br> “進來吧?!痹捯魟偮?,房門便被推開,嚴承和聞井一前一后走進了房間。 顧落知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了,坐下說話吧?!?/br> 嚴承沒有多想便坐了下來,而聞井先是看了自家大人一眼,見自家大人淡定地飲著水沒有說什么,他抬手行了禮,這才坐下。 “都查到了什么?” 嚴承和聞井對視一眼,在聞井的“謙讓”下,嚴承率先開口:“這何家并非武昌本地的商賈世家,其家主何老爺年幼的時候家鄉遭了難,不幸父母雙亡,他獨自一人逃難至武昌,而后在這里扎了根。何老爺以米糧生意起家,為人很是精明,元洪十五年他拿銀子捐了個員外郎,至此之后武昌本地的人便開始稱呼他為何員外?!?/br> “成了員外郎后,何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一直到如今,何家成了這武昌府里最有錢的人家,甚至在整個湖廣地區都數得上名字?!闭f到這里,嚴承頓了頓,他看向顧落知,按照以往匯報消息的習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我覺得何老爺憑借著員外郎的身份,似乎搭上了某位官員,那位官員為他保駕護航,他借此方便賺了個盆滿缽滿?!?/br> 顧落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繼續說?!?/br> “何員外有三子五女,去年他將年方十八的大女兒嫁給了禮部的江侍郎做續弦。江大姑娘的嫁妝很是豐厚,她出嫁那一日,幾乎全府城的人都跑來看熱鬧,聽說她的喜轎都出城門了,她有一部分嫁妝還沒有抬出何府吶,何家當真是財大氣粗?!?/br> 嚴承打聽的消息大多數是關于何家的,而聞井則更多地打聽了關于豐盛米行的事情。 “豐盛米行的米價雖然貴上一些,但它的名聲信譽確實很好,外地來湖廣做米糧生意的商人,若是錢財充足,都更愿意同豐盛米行做生意。從目前打聽的消息來看,不論其他,這何員外至少在做生意上是一個實誠人?!?/br> 聞井還順帶著大略打探了其他幾家米行東家的消息,這幾家同何家一樣,先不說人品,但在做生意上都很是有誠信。 嚴承和聞井尚未用晚膳,等兩人將消息稟報完后,顧落知便讓兩人下去用膳,客房中只剩下了她和景初維。 顧落知轉頭看向景初維:“你先說?” 景初維搖頭:“消息雖多,但很雜,我對湖廣地區的具體情況不太了解,目前沒看出什么來?!?/br> 顧落知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甚了解,所以也沒什么頭緒?!?/br> 畢竟他們兩人都是京官,只對湖廣地區有大致的認識,知之甚少的情況下不可能輕易便察覺到其中的異常。 景初維看著顧落知緊鎖著眉頭,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才來這里,沒有頭緒很是正常,再繼續查探便是?!?/br> 顧落知的眉頭稍稍放松:“嗯,那我們便繼續查,明日按著計劃去看小米行和雜貨鋪?” 景初維頷首:“夜已深了,今日便談到這兒,落知兄你先回去休息吧?!?/br> “好?!?/br> 第二日,顧落知和景初維依舊早早地收拾妥當,坐在客棧大堂中用膳。 小二為兩人端上早點,順便和兩人聊了幾句:“客官們今日也要出門看米?” 顧落知點了點頭:“是啊,總要好好看看,權衡各個方面后才好做出決定買哪一家的米?!?/br> 小二很是贊同顧落知的話:“確實如此,客官您十分明智?!?/br> 因著有昨日的打賞,小二真誠地夸贊了顧落知幾句,又得了幾個大錢后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眾人用完早膳后很快就出了門,這次顧落知沒有再問小二,因為這府城里定然有不少雜貨鋪,小二哪能全都知道,是以他們直接在城中街市里逛了起來,看見一家就進去一家,這樣更加方便。 出門沒多久,就看見街角處的巷子口有一間雜貨鋪,景初維沒讓人跟著,只和顧落知兩人一起走進了鋪子。 小鋪子里三面墻都置著貨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卻擺得亂七八糟,看得人眼花繚亂。有一個人正坐在鋪子的柜臺后面,他懶散地用手撐著下巴??匆婎櫬渲途俺蹙S走了進來,他張了張嘴,顧落知以為他要出聲招呼他們,那人卻只是打了一個呵欠,然后就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里,完全沒有理會顧落知和景初維的意思。 顧落知只好走上前去率先開口:“掌柜,不知你這兒的稻米何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