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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浮亭靜靜看著他,沉默不語,過了很久她才啞著嗓音出聲:“你不該再來尋我,命我已經賠你了,你我互不相欠,再招惹我,就是你的錯?!蹦呛⒆泳瓦@么沒了,幾乎也把杜浮亭對未來向往帶走。 聽著她勢必要劃清界限的話,崇德帝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原先還有孩子可以成為兩人間的羈絆,如今連孩子都沒了,只想想到往后的日子沒有他,崇德帝心里便是一片荒蕪,溫熱寬厚的大掌握住她攥緊剪子的手。 這應該是自出事之后,兩人靠得最近的一回,沒有往日的溫情與熱愛,只有讓人無法自控的厭棄與嫌惡,杜浮亭下意識掙扎,毫無遮掩表露她的厭惡,崇德帝沒給她時間說出傷透人心的話,竟然直直地將剪刀對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捅了下去。 一切猝不及防的發生,讓杜浮亭瞪大了眼睛,她意識到帝王舉動的瞬間就試圖收手,可是崇德帝力道極大,剪刀尖刃不帶任何后悔的余地,劃破墨色錦袍,刺穿皮rou,直入心臟,帶著熱氣的血噴灑四濺落到杜浮亭衣服、臉頰、額頭、眉睫,甚至是她唇上,如紙白皙的臉上沾了最鮮艷的紅色,有種詭異而迷人的危險。 崇德帝用干凈的指腹擦拭杜浮亭沾染上的血跡,精致如天神所造的精致眉眼此刻深邃炙熱,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賠我命,當年救你,我是甘之如飴,亦是我一廂情愿,我從不后悔自己救了你,哪怕如果有來生,我也無法保證我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面前?!?/br> 可是杜浮亭眉宇是冷的,眼睛也是冷的,并沒有因為崇德帝這番話感動,她心里認定或許她這輩子就不該出生,不該存容于世間。 崇德帝的傷口還在不停流血,杜浮亭沒說找人救他,帝王有余力死死攥住杜浮亭的手,也不喊人進來止血,兩人好似在和彼此較勁,崇德帝卑鄙的用這種辦法逼杜浮亭替他喊大夫,印證杜浮亭事到如今還在乎他,而杜浮亭看透了他的把戲,寧可親眼看他傷口流血不止,都不愿意開尊口。她想她本就已經一無所有,最壞的結果不過殉葬,好像沒有不能接受的。 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人衛年,他可不覺得吵吵嚷嚷,非得到銀枝巷見和淑皇后的皇帝能聽話待在偏房,他擔心崇德帝想不開非得接近杜浮亭,不僅讓人打出門顏面掃地,還連累他招人厭煩,所以想悄悄進偏房守著醉酒的崇德帝。 誰知剛推開門,他就見杜浮亭曲坐在架子床下的鞋踏上,兩人聽到聲音齊齊轉頭,無比默契,衛年當即愣了愣,似乎帝王和和淑皇后間氣氛挺平靜的,沒有預料中的水深火熱,忙開口:“二位有話好好說,慢慢說,我這就出去……”因著杜浮亭身子阻擋,衛年又是在門口的位置,所以他沒一眼看到崇德帝傷口,以及杜浮亭胸口那猶如雪梅盛開的血跡。 但憑借著多年的直覺,他的眼睛暗里打量了屋里,話還未說完,他就瞄到地上滾落的剪刀,上面還帶著沒有干的血跡。 親眼所見,就沒辦法坐視不理,衛年快步往屋里走,心里還想著皇上應該不至于動手傷害和淑皇后娘娘吧? 走到近處瞧了才知道,不是和淑皇后受傷,而是帝王胸口讓人捅了,和淑皇后滿手鮮血,臉上、身上衣物上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帝王已經有幾絲失血過多的虛弱了。 “屬、屬下這請崔老太醫過來?!毙l年明顯說話都不利索了,也不敢說捉拿行刺帝王的真兇,就是感覺女人狠起來挺可怕的,能這么看著人失血,帝王也是能活得出去,那傷口就在心臟的位置,也不怕這招苦rou計玩脫了,真的把命搭上。 崔老太醫這段時間住在銀枝巷,這邊離街道不遠,但又不是很吵,夏季天氣炎熱燥熱,這里冰塊一放,也不會讓人感覺不適,住在這邊比在宮里值守,或者是在家都要舒坦,所以崔老太醫特地讓人把隔壁院子買下,想以后就在這邊養老得了。 乍一聽到衛年說帝王受傷了,他沒怎么在意,就小半個時辰前,他身邊藥童給他打小報告,親眼看見衛年送喝醉帝王到那邊去了,受傷應該也是磕到碰到,他慢慢悠悠讓藥童拿藥箱,或許還能給帝王跟和淑皇后之間制造些機會。 衛年只好邊催促藥童快些,邊拉著崔老太醫往出走,“崔太醫啊,麻煩您快點行不行,照著你這種速度,主子的血就要流沒了?!?/br> “見血了?”崔老太醫詫異的看向衛年,因為他的催促不得不加快腳步,不過和這些時日他在和淑皇后身邊照顧,看到和淑皇后情況相比,“男人流血沒多大關系的?!彼突始医壎ǖ年P系太深,知道帝王不少秘密,看著帝王那么在意和淑皇后,看慣太多事情的崔老太醫清楚,帝王信任他遠不及和淑皇后信任他有用,他自然是堅決的站在和淑皇后那邊,凡事以和淑皇后為前提。 衛年視線掃向淡然的崔老太醫,恨不能搖著他肩膀,讓他清醒清醒,他是專門負責皇帝龍體的御醫,帝王就算割破手指都是龍體有損,現在那剪子就差沒將人帶走了。 “趕緊吧?!毙l年怕他出來片刻,屋里又發生變故。 第8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實際上誰也沒想到…… 杜澤離開醉柳閣雅間后, 第一回 沒有立馬回到小院,而是站在小院院口的位置出神,這里偏遠, 少有人踏足,也是醉柳閣難得的安靜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