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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搖了搖頭,“皇后沒有不妥,這事若不是皇后向朕言明,朕怕是要被這群人蒙在鼓里,只不過今兒稍晚,讓他們都先回去,朕有空再審?!毙膬仍偈遣粷M,可帝王未露出半分,心思詭譎深沉。 薛皇后拿不定是不是她猜測錯了,崇德帝并不在意杜氏,許是之前傳出杜氏流言只是因那流言也關乎帝王顏面、男人尊嚴,派崔太醫照料杜氏的身子,是因為杜月滿的要求。 她笑著道:“椒房殿的分例臣妾已經叫人補上,那這邊暫且先放放,不過內務司的總管臣妾想還是革了他的職,原先的副總管倒是能人,臣妾讓他頂了職?!?/br> 蘇全福手握拂塵,眼皮微垂,撇了眼眉目溫良的薛皇后。 原以為薛皇后將內務司的大小總管都命人帶來椒房殿,就已經很是不妥當,沒想到還有更不妥當的。 可能連薛皇后自己都沒有察覺,如今她的做法越發與嘉羨大長公主相似,凡事都太有主張,甚至擅自替帝王做決定。帝王最不喜嘉羨大長公主奢侈迷醉的做派,更不喜她沾手朝堂政務,試圖一家獨大的野心。 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心思各異,可誰都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薛皇后照例留帝王用餐,今兒恰好是十五,按照慣例崇德帝晚上還會歇在這里。 第32章 強迫 崇德帝不喜薛皇后那種嘉羨大長公主的作態, 不過他還需要薛皇后制衡嘉羨大長公主,其實薛溫爾只要這輩子都沒有子嗣,帝王不是不能容忍她坐穩皇后之位, 可是她卻在今日觸碰到帝王底線。 在崇德帝正欲在休息前,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在鳳兮宮他與薛皇后自來都是分房而睡,他又不喜別人伺候在側, 是不喊鳳兮宮的宮人伺候的,可是今兒薛皇后卻安排了人伺候他。 崇德帝端起茶盞呷了口, 寢宮內飄起裊裊輕煙, 是熏香的味道, 雖然并不怎么馥郁難聞, 可他到底還是已經用不慣熏香, 非要說可以接受的熏香,就是椒房殿一貫用的熏香味道。 崇德帝將香爐滅掉, 只是心里燥熱越發濃盛,他以為是房間內火爐太多, 將窗戶多開了一條縫,冷風出入到底還是舒服不少, 抬手寬衣準備入睡, 可是旋即那股熱便越發壓制不住。 此時兩名侍鬟從內間緩步走出,給崇德帝行了行禮, 她們像是受到過訓練般,就是走路的幅度, 腳步所跨出的寬度,低頭黔首,雪白脖頸彎曲的程度都相仿,她們兩人此刻像是變成了同一個人。 崇德帝扯了扯領口, 眉頭高攏,呵斥著兩人:“出去?!?/br> 侍鬟覷了眼帝王泛紅的眼尾,比平常見到的帝王少了絲冷意,多了些讓人骨子里透出的酸軟,想到等下要發生的事,臉上浮起嬌艷欲滴的神色,“皇上,讓奴婢替皇上更衣?!弊呓弁跛剖且笨吭诘弁跫珙^。 崇德帝勉力撐著扶靠在榻邊,猛地讓人觸碰到,一腳踹開侍鬟,“滾!” 那侍鬟受不住力道滾落在地,趴在地上口吐鮮血,再看帝王怒火滔天,眼底暗色猶如深海波涌,頓時渾身顫抖猶如篩糠,趴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另一名侍鬟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她見到帝王動怒,沒能及時反應,下刻迎接她的便是利刃,誰都不知道原來帝王腰帶間藏著軟劍,他舉劍砍在圖謀不軌的侍鬟身上,頃刻間頭身分離,溫熱的鮮血登時四濺,落在菊黃色帷幔上。 “蘇全福,給朕滾進來!”崇德帝的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可眼神冷鷙讓人渾身發抖,寫滿了瘋狂和怒火,終于屋外開始有了動靜。 蘇全福方才讓薛皇后拌住腳,聽到帝王怒吼,連忙推門入內,抬眼看到的就是鮮血淋漓的場面,兩名侍鬟已經有名侍鬟咽了氣,還剩下一名見到他入內,慌忙往他的方向移動。 蘇全福眼角直抽抽,想快步走到崇德帝身邊,又怕他如今分不清人,拿著劍誰都亂砍一氣,只能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喊到:“皇上?” 崇德帝將手里沾血的劍一扔,鳳眸狠厲毒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暗衛,快步入內跪倒在地請罪。 帝王讓暗衛攙扶著出門,森冷的目光如刀刺,扎入跪在門口請罪的皇后身上,此時的薛皇后發髻散亂,曲著背脊額頭磕在冰涼的地面,失了皇后該有的儀度,“還請皇上恕罪,臣妾不知下面的人這么大的膽子,臣妾已經讓人下去徹查?!?/br> 她身后的銀翠越過眾人看到了內室里面的慘狀,狠狠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失敗了,嘉羨大長公主絕對不會輕饒了她,可能還會找人滅口。 崇德帝的眼神如同平靜無波的大海,可往下深不見底,幽晦不明,不知底處藏著多少黑暗。 他丟掉手里尚滴著血的劍,似惋惜般地搖頭,薛皇后頓時猶如深處寒潭,張嘴欲替自己辯解幾句,可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她猶豫之際,只聽崇德帝低嘆,冷漠的話從他薄唇吐出:“皇后,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可鳳兮宮的人都該死?!笔鲁鐾蝗?,她都能迅速的反應,第一時間將過錯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再提出她來徹查此事,實際上無論結果怎樣,她薛溫爾身為皇后,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崇德帝曾經給過薛溫爾機會,在嘉羨大長公主面前幾次三番維護她,在外人面前給她尊嚴與臉面,如今他卻在她鳳兮宮中藥險些讓人爬上龍榻,就是叫鳳兮宮上下清洗掉也是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