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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為了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現在還想拿國母身份壓我不成。別忘了普天之下孝字為先,就是皇帝在這兒,都得恭敬地喚我一聲姑母?!奔瘟w大長公主面色難堪至極,心中火起,拂然摔了案桌上的茶盞。 薛皇后也一改往常的溫和,話里話外都在反駁大長公主,“是您逼我在先,您逼我嫁給皇上?!彼幪幫俗尩慕Y果,不過是讓她得寸進尺。 皇帝要的就是后宮平穩,將管宮之權全權交到她手里。 她高興了就把權利放下去,讓她們去爭斗,免得把心思放在奪寵上。原先這池子里的水算不得干凈,至少還能過眼,現在她的好母親竟然要她親手把水攪混,能有幾人在當中自我保全? 不知道他人能不能保全自我,倒是杜浮亭意會到,嘉羨大長公主有意給崇德帝送女人,心瞬間就高高吊了起來。 回想嘉羨大長公主那副不屑與蔑視的姿態,她不知為何就慌了神。既然嘉羨大長公主能給先帝后宮塞人,那也能給今上的后宮塞人,甚至以嘉羨大長公主的霸道,還能逼著帝王幸了她的人,帝王剛登基那會兒都在傳,若是沒有嘉羨大長公主的支持,就沒有帝王能登帝位一事,他們就是如此捆綁緊密的關系。 “貴妃娘娘若想見皇上怕是不行,皇上聽聞嘉羨大長公主入宮,便放下政事去了鳳兮宮?!?/br> 明明是很平淡的話,甚至小太監的語調都和往常相同,可偏偏讓趕到麒麟殿的杜浮亭瞬間感到無所適從。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受寵歸受寵,但帝后才是夫妻,他現在是去見自己的妻子和岳母,且迫不及待的與她們見面,她有何可過來的?告訴他,長公主要塞女人給他,是不是他會覺得她多事,善妒忌,不知足? “既然圣上不在,那本宮先回椒房殿了?!倍鸥⊥缀跏锹浠亩?,像后面有可怖的東西追趕她。 第10章 諸事難 難不成還要他低頭? 杜浮亭自回了椒房殿,神色怏怏猶如打霜的茄子,自己走不出也無用,她曉得現在她這種情緒要不得。當初入宮就該做好心理準備,她和陸笙之間毫無阻隔,可和帝王之間卻隔了千山萬水。 照這般下去,往后的路只會更難走,現在別和帝王鬧別扭了才最要緊。 紅珠陪在杜浮亭身邊,還叫了先前同她說嘉羨大長公主那些事跡的丫鬟,記住了那二等丫鬟名字,當初紅玉是跟了她“紅”字為首,二等丫鬟是以蘭菊竹梅取的名字。 椒房殿依杜浮亭的意思,移栽了幾株紅梅,這丫鬟湊巧喚作冬梅。所以哪怕有大宮女在杜浮亭身邊貼身伺候,因著這名字,加上她勤快肯干,她時常也是能在主子面前露露臉,她有心再往前一步,可沒想到弄巧成拙。 冬梅見主子心情不佳,怕是自己一番話導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紅珠寬慰她幾句,她的心才放下來,安心伺候主子,心里還在琢磨嘉羨大長公主的事。 崇德帝入鳳兮宮內,似乎察覺不到蕭皇后與嘉羨大長公主之間的不快,只是在扶起同他行禮的皇后時,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而嘉羨大長公主理了理儀容,又是那尊貴不凡的長公主,她坐在椅子上只微微抬了抬身子,其實并沒有同皇帝行禮的意思,崇德帝眼神暗了暗,笑著問道:“姑母近來安好?” “府里只有我無事可忙的,整日聽曲看戲,閑悶得慌?!?/br> “本來緒兒歸京述職,也能輕松些,可是澹州那邊還有事需要他跑一趟,也就半個月?!背绲碌鬯坪趼牪欢捴猩钜?,只順著她的話道:“姑母閑來無事聽聽小曲,看看戲也是不錯,難得悠閑自在,皇后還念叨過想看新戲,總找不到好機會?!?/br> 蕭皇后神色恍惚了下,她很少跟帝王提及自己喜好,每回見面都是公事公辦,她像臣子般匯報后宮事務,貌似自己是有說過這話,不管說沒說過,這會兒她都該接,“難得皇上還記得臣妾隨口所言?!?/br> “只可惜自己聽沒意思,府里時常管弦絲竹之聲不斷,就是姑母現在都不敢和別人接觸,想找幾人進府敘敘舊左右為難,怕叫御史知道我在府里請客,用不了個把時辰,律兒的桌上就會出現參我的奏折?!?/br> 蕭皇后覷向帝王,見到他眸色暗深,薄唇微抿,渾身上下透著冷硬,知道崇德帝是動怒了,偏生惹怒帝王的人是她母親,可嘉羨大長公主并未停止她的說教,仿佛看不見帝王臉色如墨,她沒想過眼前的人不僅是侄兒。 “姑母,今兒不提朝堂?!?/br> “不過是與皇帝閑談,怎么就牽扯到朝政之上,皇帝可別像那群御史般,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姑母?!奔瘟w大長公主反駁,她不想擔妄議朝政的罪名,所以言語間很是不滿,也并沒有責問崇德帝,只是罵了那些參過她的御史大臣。 可誰都不是傻子,終歸御史都是崇德帝的臣下,看似嘉羨大長公主是罵御史,其實何嘗不是在說崇德帝識人不明。 才說得幾句話,嘉羨大長公主就以長輩的身份教導皇帝,蕭皇后在旁邊聽著眼皮直跳,開始提醒她該走了,“母親,家中事務不忙,多陪陪父親也是行的,您總念叨以前父親沒有空陪您,現在有大把時間了?!本退闶欠旁谄匠H思?,姑姑教導侄兒也要掂量掂量,免得叫人討厭,更何況面前的人是帝王,惹怒了帝王不只是討人嫌這般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