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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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宮堂中很忌諱出聲。 自打上位起,何呈奕殺過很多人,見過很多血色,千奇百怪的各類死法,唯獨鮮見溺水者。 他早聽聞在水里泡了許多天的人再撈上來是何種模樣,且聽形容便覺著犯惡心,他罰人殺人也不用這種法子。 白布蓋于其上,底下淺見著一個人形輪廓。 一想到或是他與秦葶只隔著這么一塊白布,心似被人攥住,緊緊的擰了幾圈兒,前胸后背明明沒有一處傷口,卻疼的他胸口幾乎窒息。 水性極好的秦葶不會死,絕不會! 上前探步,伸出手指輕拉那蒙身的白布一角,一團長發入了他的眼。 他無法形容那張臉,早就面目全非,青白詭異的顏色,看起來尤其可怖。 心臟仿似驟然停下,可心里那股子擰勁兒般的疼卻無限放大。 作者有話說: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心疼 血氣上涌, 直沖腦頂。 先前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就躺在這里,以這樣的姿態。 目珠稍移,挪到她的耳上, 因泡水而略帶腫脹的耳垂完好無損。 何呈奕輕眨眼皮,定睛又瞧那耳垂,眉目一收, 連心也定了,眼底先前的悲愴之意轉而又變成了寒涼,“這尸身是誰送來的?” 他沉問道。 見何呈奕問話,暗宮管事便抬眼道:“回陛下,是一早起長亭那邊送來的?!?/br> “叫冷長清來?!彼麑撞挤畔?,轉而再沒瞧那尸體一眼, 大步行至殿門外,身上的嗆人的燒紙香仍在。 不多時, 冷長清得令入宮, 到了華宵殿時,何呈奕正負手而立窗前,望著窗上的那盆石榴花出神。 當初由秦葶之手修剪了這花枝,如今又發了新芽, 看起來嫩色不少。 “陛下?!崩溟L清已經為秦葶的事cao忙了幾日, 即便回了京城也沒歇息好,這會兒匆忙入宮, 顯得有些憔悴。 “那尸身是你的人打撈上來的嗎?”他指代暗宮里躺著的那具。 “回陛下, 不是,是長亭知府送來的, 說是在河道下游發現了一具女尸?!?/br> “那又如何認定是秦葶?”何呈奕轉過身來。 之所以他且看了一眼那面目全非的東西便敢斷定, 是因為秦葶有耳洞, 而那女尸恰恰沒有。 秦葶生死暫且不說,他不能允許有人混水摸魚為了交差隨便塞給他一具尸體說那便是秦葶! 那是有人在找死! 尋人尋了這么多天,任誰都知是兇多吉少,且那日有人前來交差,一驗下是女尸,冷長清也沒想太多,只想著讓人先入土為安便是,哪里曉得何呈奕突然來了這番疑惑。 “回陛下,臣已經找仵作驗過,無論是年紀還是身高,還是死亡時間,都與秦葶相符合........”接下來的話連冷長清也不忍心,“那人便是秦葶?!?/br> “你難道不曉得這些東西都是可以作假的嗎?”何呈奕低聲質問道。 見他來真的,冷長清便想著何呈奕是不是因著過于傷心而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倒沒往真假處多想。 “那人不是秦葶,找人去處理了?!彼嚾慌ど?,面向窗前,依舊是冷長清入殿時的姿勢。 還未等冷長清應下,只聽他緊跟著又吩咐道:“傳朕令下去,長亭知府及縣令任由水匪在官行碼頭肆意橫行,官匪勾結,禍害百姓,即日斬首。男丁十四歲以下皆充軍發配,十四以上成年男子皆處死,妻女沒入官奴,教坊,永世不得脫籍!” “再將那些在押的匪類盡數處死,派人下去將那些剩下的水匪清剿干凈,不得留一人,否則與長亭官員同罪!” 此事在冷長清的意料之中,他早知何呈奕會對此事有所懲處。 那日于長亭他留了三日,長亭地方官心驚了三日,本以為隨著圣上回京,再弄具尸體糊弄過去,此事便皆可平息。 可是他們過于小看何呈奕。 他不僅下手狠,而且記仇。 回來這幾日,早就派人將長亭一應查個清楚。 若說長亭那些官員這般處理一點都不為過。 官匪勾結也確有其事,任由水匪在官家碼頭附近打劫商船,收了商戶銀錢前去做做樣子剿匪,水匪打劫下來的銀錢再挪出一部分送去官府。 長亭官員在其中兩頭通吃。 有百姓狀告便強行壓下,可謂在長亭手眼通天。 若不是遭了這一回,何呈奕當真不曉得有人敢膽在他的腳下這般肆意妄為。 就算是現在,這些人還敢拿一具假尸體來糊弄他。 就算有一百條理由,長亭的那幾個官員都活不成了。 “此事臣也有錯,臣沒有細細查看.......”到現在冷長清也不曉得那尸體是真是假,他內心更傾向于是何呈奕的異想。 先認錯下來,而后話峰一轉,勸慰道:“長河貫穿南北,每年死在那里的人也不在少數,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水面有許多小漩渦,就算是水性極好之人,若是不慎碰見漩渦也.......” 言外之意,秦葶就算尸體沒尋到,也必然活不成。 這點何呈奕如何不曉。 這么多天他總在有意忽略這件事,甚至不去想那些生死,在他眼里,只要一天沒見著秦葶的尸體,便總會留有余地。 說不定哪日,宮外再有人拿著她的畫影圖形來報,說她人找到了....... “你先下去吧,冷卿?!彼硨χ溟L清稍擺擺手。 這角度,冷長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著聲音似比從前黯然了許多。 冷長清自殿中退下,隨著殿門一響,華宵殿中又只剩下何呈奕一個人。 此刻有光柱直透過窗子縫隙打在他的臉上,他垂眸低望著眼底的這盆石榴花,曾幾何時,他于案上批折子,處理國事,只要一抬眼,便能瞧見秦葶站在這里,也是這般對著它。她安靜時美的似一幅畫。 那種感覺很美,很妙,且只瞧她纖瘦的背影似便能讓何呈奕一顆煩亂的心平復下來似的。 慢身回望,如今殿中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隨著心口一點點緊縮起來,那種壓縮般襲來的痛楚讓他連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抬手撫住自己心口,毫無半分作用,反而是越來越疼。 若是形容那種感覺,就好似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先插/入他的心口正中,然后一點一點擰著刀柄旋轉,將他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挖的連一點好rou都沒有。 明明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卻覺著滿身各處血流不止。 這些天明明他看起來十分淡然,好似在所有人眼中那樣,不過是死了個宮女,可無人時,便總能臆想身前有把刀,似時時刻刻都在將他凌遲。 想到深處,他下意識的朝后退了半步,不慎打落窗前的花盆,那盆才漲新枝的石榴花被他失手打翻在地,花盆破碎之音傳入他耳,震碎了他的心。 失魂落魄望著腳下的一片狼藉,他好似此刻才后知后覺,秦葶,真的死了。 死在他的眼前。 就在他的眼前掉入無盡深淵,再也沒有出來過。 “秦......秦葶.......”他干涸的唇角低喃她的名字,一手撐著窗臺,眼眸盯著腳下的花枝,無人見過何呈奕回宮之后這般失態的模樣,似重病一場的人,急于尋個支撐蹌蹌前行。 從前秦葶不見時,何呈奕勉強能清醒,而后不急不緩的抓人。 就好似一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自認為秦葶身上似綁著一根風箏線,無關她跑去哪里,只要他隨手一扯手中的線,秦葶便會馬上飄回到他手邊上。 可這次,他生平頭一次感到無助,無為,無力。 終有了他掌握不住的東西,終有了他也會沒底的事。 可這代價有些過于沉重,是秦葶的性命。 “齊林!齊林!”他似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起頭來朝殿外喚去。 齊林迅速應聲而入,一入門卻嚇的傻了,何呈奕腥紅著一雙眼站于窗前,腳下是打翻的花土 ,才想著要去收拾,便聽何呈奕喘了一口粗氣吩咐道:“去告訴冷長清,長亭的那些官員以及家眷不必流放砍頭了?!?/br> 齊林一一記下,本以為此事有緩,而后又聽他說道:“誅長亭知府及縣令九族!一個活口不留!那些水匪,凌遲!” “凡是與長亭知府有所牽連官員,革職查辦!不光長亭,凡是有水匪出沒之處,皆清除干凈,違令者——斬!” 這還是何呈奕上位之后頭一次辦哪位官員辦的這么重,先定一罪,轉眼加重也是頭一次。 齊林不敢多嘴,一一記牢,打算一會兒去告訴冷長清冷大人。 “將這株石榴重新栽好,放到朕的寢殿去?!痹偬徇@石榴,何呈奕那暴怒的樣子便又立即平息下來。 不為旁的,只為著它曾沾染了秦葶的氣息罷了。 本以為加了那些人的罪何呈奕心里便會好受些,卻也沒多大效果,他慢慢踱步回到金椅上坐下,唇色蒼白,手依舊捂著心口。 能疼成這樣,也讓何呈奕始料未及。 ...... 于長夢中仍能聽到水聲不散。 秦葶好似一尾魚,一直漫無目的游在水底,周身圍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水底暗黑,她根本找不到出口。 突然有一張鬼臉似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嚇的在水中驚叫一聲,只瞧見眼前無數的水泡升騰,而后她便醒了。 心悸之感久久不散,呼吸急促,她甚至不曉得此刻是在地府還是在人間。 “醒了吧?” “可是醒了?” 那對老夫婦聽見動靜小心在炕邊查看,老頭子還往炕洞里加了一塊柴。 這天氣其實已經用不著燒炕了,但自打前兩日從水里將人救回來,便一直給她燒著。 聽到說話聲,秦葶眨眨眼,頭微微側過,入的第一眼便是一個看起來面善的老者。 見她果然睜了眼,那老婦一拍大腿,忙拍了拍自家老頭子,“老頭子快來瞧,人醒了!” 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老人朝前稍探頭,暫將煙袋鍋擱到一旁,輕聲問:“姑娘,你可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