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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伏在門框邊,呲牙啃著腸,從頭到尾無不喜氣洋洋。 堯青擼了擼它的毛,抬腳將門踢上。 和外面的鞭炮喧天不同,屋內冷冷清清的,確實是差點人氣兒的樣子。 晚飯是地三鮮餡兒的餃子,男人還貼心地給威士忌包了一盤專用的寵物水餃。 他拿來盤子倒在狗狗專用的食盆里,看著它一口一個將餃子吃了個精光。 “威士忌,跳?!?/br> 狗子配合地跳了一下,無奈身體過肥,蹦跳的高度有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艱難起飛的熱氣球。 “威士忌,坐下?!?/br> 威士忌乖乖坐下,沖著男人揚起一臉諂笑。 “威士忌,伸爪?!?/br> 大狗狗伸出自己的爪,又胖又粗地跟長了毛的搟面杖一樣。 男人將手托在他的爪子上,笑意酣甜,“哎呀我們家的威士忌怎么這么棒?!” 堯青嘻嘻地捏了它一下,威士忌一躍撞進男人懷里,連推帶攘地和人一起滾到了沙發上。 “你要跟我一起看春晚?”堯青看了眼墻上的鐘,又想了想,捧著狗頭說:“可是春晚是明天哎?!?/br> 威士忌像是聽懂了人話一般,略沮喪地將頭往男人胸里鉆了鉆。 “不然......我們來跳舞吧?!” 堯青撓了撓它的肚皮,重復道:“威士忌,我們一起來跳舞吧!” 狗子一個鯉魚打挺,滾到地上,歡樂地翻了翻肚皮。 說干就干。 堯青從房間里翻出一架先前王龍送的唱片機,他嫌太vintage,一直沒用。 現在血氣沖了頭,正好前段時間整理堯桂玉的房間,發現了幾張她過去常聽的唱片。 堯桂玉年輕時喜鄧麗君,堯青小時候常見她一邊拖地一邊唱《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隨著音樂聲隱約飄起,男人扯過電視機后的白紗罩子,披在肩上,悠悠轉起了圈。 這也是他童年時的把戲,常學做古裝片里仙衣飄飄的楚留香,身懷絕世武功,拯救蒼生。 威士忌圍在他身邊,興奮地搖著蒲扇似的大尾巴。 音樂聲里,男人隨性扭動腰肢,低矮的居民樓中,勻出一片暖光,覆在堯青臉上,生出一種和諧的柔金色。 “......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男人一邊唱,一邊轉著圈。 他嫌不過癮,脫了鞋,就這樣踩在涼地板上。 威士忌興高采烈地騰起前兩只腳,扒在男人腰上。 一人一狗仿起華爾茲舞步,一步一笑踏著狐步,在房間里轉著小圈。 窗外小雪泛泛,天與地之間非灰極白。 卻有這樣一扇窗,男人與狗,燈與音樂,樂在其中。 ...... “三個五!” “四個六!”隔壁屋男人將牌一甩,大呼道:“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拿什么吃!” “我有雙王!”劉景浩抻長脖頸,像只被拔了毛的鵝,滿臉漲紅地瞪著對桌,手上的牌捏得死緊。 “我不信,”男人拉他,“我才不信你有雙王?!?/br> 周圍哄笑聲起。 “耗子耍人玩呢!”又一個人起哄,“你要有雙王,小爺我親手給你洗內褲?!?/br> “滾!”男人抬腳踹了腳那人屁股,將牌一攤。 周圍人齊齊一探,一個三,一個皮蛋Q,狗屁的雙王。 眾人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嚯”,自討無趣后,紛紛作鳥獸散去。 對桌攬過籌碼,漸漸一笑,瞅了眼時間:“今兒不能玩了,回頭老婆該催我了?!?/br> 劉景浩靠在牌桌邊,隨手拉開一包紅塔山,旁邊有小弟打火。 “完咯,耗子沒雙王,你洗不成他的內褲咯!” 牌友臨走前仍不忘記著這句梗,挑簾前逗了他一句。 那人嚷道:“人耗子有人洗呢,金屋藏嬌的,大過年的也不給我們帶到北京來見見!” “就是就是?!逼溆嗳讼刽[附和。 “你們看耗子那張臉,一提起他家那位,就跟中了迷魂香似的?!迸赃呅「缰噶酥改腥?,劉景浩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哼唧道:“你們就埋汰我吧,我才懶得跟你們講話?!?/br> 說完屁股一撅,拿著手機去了屋外。 眾人扒墻在聽。 “阿青......”劉景浩站在檐下,見墻根后擠著好幾個腦袋,忙將手機拿開。 “他叫他什么?” “阿鑫?還是阿青?” “阿青?!币粋€人笑,連帶著那一片男人都在笑。 更有好事者賤兮兮搭腔道:“不是阿青,是阿~~~~~青~~~~~” “哈哈哈哈哈哈.......” 劉景浩噗嗤一聲,被他這群狐朋狗友逗出了聲,也顧不得那么多,重新將手機貼回到耳邊。 “喂......?” 短暫電流聲后,對面傳出一陣熟悉的聲音,帶點惺忪的睡意,像是剛從被窩里爬起來。 “睡了嗎?”男人難忍內心興奮,問完又覺得多此一舉。 這時候荊川家里就他一個人,也沒什么事做,可不得一早躺回床上休息? “少喝點酒?!蹦穷^還是那么愛cao心,“煙也少抽?;仡^要是一嘴煙味就別親我,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