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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這么看我......?”男人略心虛地往后撤了撤,那雙本應含情楚楚的桃花眼,此刻就像兩汪結了冰的碧波潭,寒森森而不可近人。 劉景浩死撐道:“所以現在連跟你說話都不配了?還是說只是在我面前才這樣,我看你一口一個龍龍喊著的時候,那嘴可是比誰都能說呢!” “你說話??!” 男人捏住他的肩,像是在搖一棵不開花的鐵樹。 “你別碰我!” 堯青霍地猙獰,抬手甩過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又果敢。 “閉上你的狗嘴,姓劉的,別跟個精神病一樣,到處亂咬人!” 男人扭了扭扇耳光的那只手,微微麻著,半天沒緩過勁。 劉景浩捂著半邊臉,半個身子掛在沙發里,錯愕、驚厥、氣憤凝結在一起,他不知所味。 空調機發出細微的滋滋滋響。通風口送進暖風,吹得人愈發心火狂燃。 “動手打人是我不對,你現在可以把那一巴掌打回去?!?/br> 堯青半側過臉,稍屈身。 他閉上眼,準備迎接一場心碎的風暴,一顆淚像鉆石一樣,剔透滾落。 “我不想你走……”劉景浩緊抓著沙發套的一角,勉強坐正,哭喪著看著堯青,“我不要你走……” 男人無聲淚流,緊密的睫毛間,水漬濛濛,燈光下反射著迷離的碎光。 “我要你給我染頭發……給我煮粥……給我找襪子……給我講胡桃夾子和四個王國……” 男人拉了拉他的衣角,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自私、懦弱、幼稚、乖張、沖動、好怒,我知道我一身潰爛,殘破不堪??晌揖褪遣辉敢馔瑒e人分享哪怕千萬分之一的你,因為你的千萬分之一,就是我的全部……阿青,你是我的全部……” 威士忌輕輕推上防盜門,叼著狗繩走回到兩人身邊。 它用舌頭一下一下舔舐著男人的腳踝,像是在舔舐著什么傷口。 堯青睜開眼,淚痕猶在,見男人伏在肩頭,眼角通紅。 “是你昨天說那么重的話,現在又裝什么可憐?”堯青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又不爭氣地淌下好幾顆淚,“你讓我去賣……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但凡是其他人說我都不會放心上,可偏偏是你說……偏偏是你,你讓我覺得你跟那些人也是一樣的,輕視我,調侃我,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正常人看待過?!?/br> “你打我吧?!眲⒕昂评鹚氖?,貼在自己臉上,“你再多打我幾巴掌,我記住痛,以后就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了?!?/br> 堯青這次沒抵拒,好好讓他牽著。 掌心貼著他的臉,濕漉漉的,眼淚全流進了指縫里。 “還有我媽?!眻蚯鄳嵑拗粗哪?,噎住喉嚨口的寒氣,使哭聲不那么明顯,“你說我就罷了,我媽哪里得罪你了,要你咒她安樂死?就因為她是我媽,影響了你的戀愛質量,你就要咒她死嗎?劉景浩,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沒有?!蹦腥艘ё☆澏兜拇?,發誓道:“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他低頭擦了擦眼淚,又抬頭道:“是王龍告訴你的?” 堯青不置可否。 “所以你信他?他說什么你都信?”劉景浩捂住胸口,說了這么一會兒的話,心臟一寸一寸地抽搐,搐得他快要喘不上氣了。 堯青面如死灰:“我認識他比認識你時間要長......” “那你就信他吧?!蹦腥瞬寥プ詈笠稽c眼淚,轉身進了臥室,“信他吧信他吧,我他媽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門“哐”一聲被重重砸上,堯青蹲下身子,默默收拾著掉在地上的瑣物。 劉景浩再出臥室門是二十分鐘后事。 桌上完好放著一串鑰匙,一張門禁卡,還有那枚八爪龍鉆戒。 他來時安靜,走時也安靜,卻不明白,自己有多希望他能大張旗鼓一回。 這樣的平淡離去更具殺傷力,沒有臨別致辭,沒有揮手告別。 乃至于一句“走了”也沒有 他只是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悄悄出了趟遠門。 一趟不問歸期的遠門。 男人倚在窗簾下,大拇指上套著那只八爪龍鉆戒。 他見那抹身影似一片羽毛般飄出了小區門,六七分后,上了一輛綠色出租車。 十二月的荊川陰晴不辨,老天頗識趣地送了他們一場足夠悲壯的大雪。 劉景浩目送那道身影徐徐飄遠,將另一只手的鉆戒一同摘了下來。 堯青坐在出租車上,拿出手機來看。 他微信里不習慣留閑人,劉景浩從此刻起,已被他視作“閑人”。 微信、□□、通訊簿、微博......所有社交平臺一氣呵成。 就連支付寶好友堯青也刪得片甲不留。 窗外在下雪,他看了眼,真好看。 路邊的水銀杉上掛滿小彩燈和拐杖,麋鹿馬車拖行在雪地里,一群戴著大白胡子的孩子在跑。 “帥哥,圣誕節快到咯,祝你圣誕快樂?!?/br> 司機大哥拿出一個蘋果遞給他。 堯青癡癡接過,“圣誕節......?” 是啊,圣誕節。 時間過得真快,他還不曾留意到,這么快就要到年關了。 原本計劃著,圣誕節幫某人過生日來著,先前就說要替他辦,他說不如圣誕生日跨年都并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