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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浩坐在沙發上,煙蒂掉了一地。 距離堯青出門才一個小時,整個屋子就已經亂成了狗窩。 男人啞著嗓說:“我也知道不該把火發泄在他身上,就是覺得難捱,不爽,煩透了......” “就因為他沒把畫畫的事告訴你?你就這點肚量?”鄒志輝將女兒抱給保姆,走到門外同他聊,“你嫂子也有很多事沒跟我說,都是我結婚后自己發現的。比如她跟我說她從沒接過吻,結果我發現她吻技比我還嫻熟,后來才知道人家大學就談了五六個男朋友,騙我說從來沒談過戀愛?!?/br> “也不全是因為畫畫?!?/br> 劉景浩又叼起一支煙,最后一支,他在心里想,某人不喜歡他總是抽煙,故又將打火機放回了桌上。 “還有很多事......你不懂......他總是看著很溫柔很好相處的樣子,其實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里,不告訴我?!?/br> “那你也不該說讓人家去賣這種話?!编u志輝嘖嘖了幾句,“太他媽難聽了,我要是堯青我得抽你兩巴掌?!?/br> “他倒是來抽啊?!眲⒕昂茟崙嵢豢聪蛞曨l里的男人,“我巴不得他來打我,罵我,可是他一個晚上什么也沒說,早上一醒就去他媽那里了?!?/br> 劉景浩越說越難受,眼睛不禁又看向餐桌。 桌上放著一鍋今早上煮好的白粥,配著榨菜和酸豆角末,攏在蒼蠅罩下,等待主人享用。 “走就走,一大早起來還熬了粥,熬完才走的?!眲⒕昂铺帜四ㄐ渥?,眼角不爭氣地泛起些酸澀來,“誰稀罕他的破粥?倒掉.......老子全都要倒掉......!” “那你倒唄?!编u志輝打眼看他,他這兄弟,他太了解了,永遠都是說最狠的話,裝最狠的逼,實則心里軟得很,比女人的心還容易碎。 果不其然,劉景浩走到桌邊,又不動了,兩只眼睛盯著蒼蠅罩,表情猶豫。 “你要真倒,我還真佩服你?!?/br> 鄒志輝故意激他。 男人擰拳不語。 “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找個機會給人好好聊聊?!蹦穷^一臉恨鐵不成鋼,“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好不容易到手了還不好好揣著,成天作,真作跑了別來我這里哭?!?/br> 劉景浩懨懨地掛了電話,癱回到桌前,目光至始停在那鍋粥上。 他拿了堯青平時的搪瓷小碗,舀了一點,極不情愿地抿了一小口。 好像還不錯。 他又挑了點蘿卜丁,混著粥吃了幾口。 不一會兒,很快干完了一碗。 他又添了一碗。 接著是第三碗、第四碗、第五碗....... 直到那鍋白米粥見了底,男人才放下了碗。 再看眼墻上的鐘,快十二點了。 該去堯青家蹭午飯了。 男人拎著幾大盒黨參烏膠走上六樓,樓道口飄出一股只有弄堂里才會有的飯菜香。 雪過天晴的陽光投在老墻皮上,麻雀在電線桿頭補覺。 劉景浩站在水表箱下,抬手推了推上面的小鐵門。 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上面的小門怎么都關不上。如此出入,很難不會撞到頭。 是李姐開的門。 劉景浩聽見廚房里有剁菜的動靜,堯青的鞋擺在門口鞋架上。 “小劉,你怎么來了?”李姐滿臉堆笑地領人進屋,“剛還問小堯你怎么沒跟著一起回來,他說你忙呢?!?/br> 廚房里的剁菜聲忽地停了,劉景浩放下補品,心虛似的朝廚房看了眼。 “我跟小堯有點話想說?!?/br> “明白?!崩罱愫芸靏et到他的意思,邊笑邊往里屋走,“哎我還想著該給她換件衣服了......” 說著就去了屋里,連帶著門也一并關上了。 堯青在切洋蔥,本來就熏眼,嘩啦啦的眼淚掛在臉上,看得人分外心疼。 男人的心忽地軟了,以為他在為自己落淚,只覺得自己真是該死,怎么就說出了那么不知輕重的話,害他背著自己哭得那樣地兇。 堯青拿紙清理著眼淚,一邊在冰箱里扒拉著食材,一邊佯裝不經意地問:“怎么了?” “沒事?!蹦腥藬]起袖子,順其自然地走到灶臺邊,剝起池子里的幾棵沒洗完的蔥。 “外賣不好吃?”堯青合上冰箱門,與他并排擠在水池邊,洗著兩個西紅柿,“要跑到這里來蹭飯?” “那我回去?!蹦腥苏f完就要擦手,剛挽起的袖子又放了下來。 “出去把垃圾帶下去?!眻蚯嗝家膊惶?,兩個西紅柿,隨便沖一沖就行。 他回到灶臺前繼續切西紅柿。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劉景浩將身子轉了回來,堵在冰箱前,寸步不讓,“你讓我走就走?我是來看阿姨的?!?/br> “我替我媽謝謝你?!眻蚯噢D回過身,將盛好西紅柿的盤子遞到他手上,“拿著?!?/br> 男人乖乖拿著,不忘揀起一塊,扔進嘴里。 好甜。 “想吃飯可以,幫我打雜?!眻蚯嘀钢赃呉淮油炼购团殴?,“皮削了,還有那排骨,你來做?!?/br> “你不生氣了?”男人一臉受寵若驚。 堯青放下菜刀,雙手撐在灶臺邊,由衷地嘆了口氣。 劉景浩立馬上前替他捏肩。 “還在生氣?”他不甘心地問,“別氣了吧?!?/br> “我沒心思跟你嬉皮笑臉,”堯青擰開肩膀,似是厭嫌地將他往外推了推,“洗手開工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