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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青云淡風輕地一笑,打眼瞧著那群迎來送往的工作人員,嗤鼻道:“我跟他們不同?!?/br> 趕早不如趕巧,兩人剛找位置坐下,服務員就提醒他們,章先生已經提前訂好了雅座,獨有一間貴賓專用的包廂。 堯青跟劉景浩又是一通七走八拐,終在那股碧螺春茶泡透之前,見到了今天的東道主。 不比在飛機上的精英商務,今天的章先生,只著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裝。胸前掛著佛珠盤串,手表還放著兩顆剝到一半的山核桃,屏風后有人在彈姑蘇小調。 堯青禮貌性沖他擠了個笑,領著男人進門。 劉景浩說:“章先生好,我是今天跟他來蹭飯的?!?/br> 他伸出手,想給堯青一個面子,表一表正主的雅量。 但男人并不領情。 他只說“坐”。不知是對堯青說,還是劉景浩說。 堯青乖乖坐下,與他隔著一個座。 劉景浩順其自然地往中間那個空位里坐。 不想剛彎下身,男人就“嗤啦”一聲,拉開椅子,拍了拍坐墊。 “堯先生,你坐這,挨我近些?!蹦腥诵Σ[瞇地摘下鼻尖的金絲框眼鏡,扭頭沖劉景浩笑,“麻煩你坐那邊去,可以嗎?” -------------------- 作者有話要說: 劉:來人吶!有人要搶老婆啦! 第39章 落淚 “當然可以?!?/br> 劉景浩皺了皺眉,瞅了堯青一眼,堯青沖他笑笑,男人也就安心入座了。 “章先生品味出眾,選的地方也很別致呢?!眻蚯嗲浦砬皵[著的高檔餐具,和包廂里山水花鳥的中式屏風,這樣的陣仗對他而言充滿新奇。 他感覺自己心里某團火像被點燃了,靈魂深處某些死去的東西重新抽出嫩芽。從前他站在那些一塵不染的精美櫥窗前想,究竟要拼命到哪一步,才能理直氣壯地撕下它們的標簽? 而如今,望著這琳瑯精巧的餐具,與雕龍畫鳳的輝煌裝潢,他覺得他與“它們”更近了一點。 好像,自己也不是不值得擁有它們…… 用餐過程中出乎意料的順暢,章先生談吐不俗,從證券走勢聊到創業風投,從市井民生聊到國際形勢,堯青倍感愉悅。 除了劉景浩多次打斷章先生的談話,又每過十多分鐘就說要去廁所,堯青桌下踢了他好幾腳,示意他安守本分,男人負氣,嘴也沒擦就下了桌。 包廂里不許抽煙,他說去透透氣,然后一個人走了。 堯青又與章先生聊了半個多小時,方才離席。 章先生說要讓司機送他回去,堯青想起今天是和劉景浩開車來的,不好讓他一個人開車回家,便婉言拒絕了。 結果出酒店門才想起,剛剛說是去外頭抽會煙的劉景浩一時半會不知去了哪里。 打電話也沒人接,堯青只好回去問前臺。 剛轉過頭,男人就從大堂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手上煙蒂半燃不燃,他走過去,二話不說拽起堯青的手,將他連拖帶拉地帶到了外頭巷子里。 “你這是干什么?” 堯青別開他粗壯的手臂,劉景浩下手不知輕重,每回使力都讓他吃痛得很。 男人將煙蒂掐滅,重新掏出一支,將打火機扔給堯青,示意他給自己點火。 堯青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撬開火機,“啪嗒”一聲將火遞上去。 男人舉著煙,往旁邊啐了口唾沫,冷冷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怎么了?” 堯青不敢看他,他從未見過劉景浩這副嚴肅的樣子。 他原以為劉景浩發怒是雷霆萬鈞,雄獅咆哮,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發怒就是死水微瀾,深淵凝視。 他的眼睛就像兩潭幽泉,無半分波光。 堯青很難形容那種眼神,夾雜著失望、沮喪、落寞、惘然,與那么一丁點兒最刺痛他的憐憫。 “你別這么看著我?!眻蚯嗵鹉?,撫了撫胸,有意錯開他的眼神,“我只是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得體一些,你不喜歡,我以后不見他就行了?!?/br> 劉景浩沒說話,繼續埋頭吸著煙,大口大口的煙霧攏在巷子口,里頭有只翻著垃圾的貓。 堯青咳了兩聲,提聲質問道:“你說話啊,干嘛不說話?” “沒意思?!眲⒕昂七@才撇了煙,猛吸一口,伸腳將最后一點兒火光踩滅。 巷子徹底陷入昏暗。 “你到底怎么了?” 堯青說,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打心底害怕劉景浩的冷漠,哪怕他罵自己、吼自己,也遠勝過現在這樣的不動如山。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劉景浩,和冬天一樣的劉景浩,每分每秒都在讓他檢討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你似乎很喜歡那些漂亮的東西?!蹦腥嗽野稍野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些華麗的、價值不菲的、能襯托出人高貴的……” “所以呢?”堯青大概猜到一些苗頭,反問道,“喜歡它們有錯嗎?” “沒錯,你開心就好?!眲⒕昂瞥读顺缎?,“算了,也沒多大事,應該是我多想了?!?/br> “真的沒事?”堯青不大放心。 “沒事?!蹦腥吮Я吮?,把頭磕在他肩上,嗓子有些額外的沙啞,“你來得太不容易,我不該奢求你完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