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哈,沒禮貌的小子。傅文珠把一縷長發別在耳后,下了樓。 深夜十一點左右,傭人端了一碗湯藥送進傅老爺子的書房。 不出十分鐘,傳來傅老爺子咳血的消息,這事兒驚動得所有人都沒睡好覺。 家庭醫生迅速趕來,做了一遍檢查,面對傅成淵和傅文珠的質問,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病因。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老頭子這是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了。 生老病死本來是人之常情,傅成淵對這個不稱職的、惡貫滿盈的父親,并沒有太多深切的親情。 但當他看到病怏怏躺在床上,連呼吸都喘得厲害的老父親,卻不由得動起了惻隱之心。 老頭子作惡多端,就算要死,也應該被亂刀砍死丟進垃圾堆。 還愣著做什么,準備后事吧。傅文珠冷哼,當面點起了一支煙,壽終正寢,便宜他了。 父親快要死了,傅文珠卻在一旁迫不及待地等他喪命。 白亦然目光一瞥,瞧見了那碗放在桌上的,只剩下半碗的湯藥。 傅家資產雄厚,只要老頭子一句話,可以輕而易舉地請來m國最頂級的醫療團隊。 一場疾病拖了將近三年,病情沒有任何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 這不禁讓白亦然懷疑,是否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拖著治療不讓老爺子痊愈。 醫生以病人身體虛弱,聞不得二手煙味兒為由,好說歹說把抽煙的傅文珠給請走了,并開窗通風。 白亦然在醫生離開前,把那半碗湯藥遞到他手里,醫生,麻煩您將這碗藥送去檢驗一下成分,還有傅老爺子的身體,保險起見,也抽血化驗一下吧。 接過那碗藥,醫生先是微愣了會兒,隨即沉思著點點頭。 伯倫這時候正在外面的院子里找貓,他沒聽見老爺子咳血昏迷的動靜,一心只想著把mo mo找到。 否則今天晚上看不到黑貓,白亦然就睡不安穩了。 最后他在梧桐樹的枝干處,發現了貓咪的黑影。 喂,下來。伯倫的聲音死氣沉沉的。 貓咪煩躁地甩動尾巴,敷衍地叫喚幾聲,不肯下來。伯倫低頭環顧周圍的草地,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對準貓咪扔了過去。 一聲狂野的尖叫,mo mo從樹上墜落,剛好伯倫撩起短袖的衣擺當作兜子,穩穩地接住了它。 趁著貓咪還沒緩過來神,伯倫用衣服將它包裹,軟綿綿的小團子護在腹部,抱去正廳。 喵!喵!黑貓討厭伯倫的氣味,拼命用爪子勾撓,想給自己沖出一條出路。 尖銳的指甲透過衣服,抓傷了伯倫的手,伯倫毫不在意,輕拍兩下貓咪。 安靜會兒,小主人在找你呢。他隔著薄薄的衣服,摸到黑貓的腦袋,而貓咪還在嚎叫。 伯倫無奈,故意嚇唬它,你再叫,我就扒了你的皮,說你跑丟了。 跟白亦然一樣又兇又慫的貓,壓低嗓子發出長長的嗚咽,隨后乖乖閉嘴,沒了聲音。 凌晨時分,傅成淵站在老爺子床前一言不發。 白亦然陪他一起等著老頭子醒來,中途不經意說了句,吃了這么久的藥,病情卻一直惡化,會不會是傅文珠或者別人在藥里做了手腳? 聞言,傅成淵的眉頭漸漸擰起,緩慢舒展,搖了搖頭,她不敢下毒。如果她有使用慢性毒藥害人的決心,第一個要殺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站累了的白亦然,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趴在椅背上犯困。 傅文珠這么討厭你,還為了獨占傅氏的股份差點殺了我,就為了跟你爭奪家產? 傅成淵斂眉,扭頭看向白亦然,她之所以恨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恨我害死了母親。 他朝白亦然走近,伸手去撩白亦然的頭發,我媽一直想有個女兒,可惜她生下我之后,身體太過虛弱,醫生不建議懷二胎。 傅文珠和傅荊,小小年紀沒了媽,姐弟倆相依為命。他們原本是住在莊園南面的一棟偏僻的房子里,因為沒有任何背景,不受待見,傭人也不太尊重他們。 彎腰親吻白亦然的額頭,傅成淵屈膝跪地,側過臉枕著白亦然的腿。 傅家的私人宴會,按道理是不允許私生子女參加的。那一年的冬天,傅荊深夜發高燒,沒有人管,傅文珠被安保人員攔著,見不到父親。她當時坐在宴會外面的臺階上哭,被我媽看見了。后來我媽出于憐憫,將年幼的傅文珠帶到身邊親自撫養。 話說一半,傅成淵閉上眼睛停頓了很久。 壓抑心中波瀾起伏的情緒,傅成淵的話語中充滿了遺憾和懊悔,要是那天,我沒有和我媽一起出門,大半夜的去人群密集的地方看音樂會,我媽就不會遭遇不測了。 傅文珠會恨我,大概是覺得,是我間接害死了我媽 傅成淵自責羞愧,眼神混沌,少有的暴露出脆弱憂傷的一面。 白亦然輕輕抓撓他的頭發,捏著他的耳垂,悶悶地說道,不是你的錯啊。是你父親得罪了仇家,才連累了你的母親遭到報復,跟你有什么關系。 傅成淵握緊他的手,抬起臉仰望白亦然,那你是怎么想的?我父親自私自利,害死了你的父母。這件事明明跟我無關,但你依然恨我,依然希望我去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