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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日時間,大理寺突然發難,陳列了不少朝臣的罪名,在這些朝臣們還在冬狩林時,直接就帶著刑部的人上門抄了家。 在接連抄了三家之后,大理寺卿韓大人面色冷峻的捏著手里的單子,問身邊的人:“你們尚書大人還在病中嗎?” “是?!?/br>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回道:“尚書大人舊疾復發,此頑疾十分難治,一發作便渾身痙攣,咳喘不止?!?/br> 韓大人看了他一眼,對于這個新上任不久且優秀的侍郎大人,他一直存著幾分心思。 年紀輕輕,就從寂寂無名的書吏成為了侍郎,即便此人十分優秀,背后也不一定沒人,況且當初覬覦這刑部侍郎位置的,可還有國公府的二老爺容明霍…… “韓大人,怎么了?”云帆問。 韓大人看他所言不像有假,只收斂下心神,嘆息般淺笑:“沒事,只是覺得如今這事兒做的不大痛快?!?/br> 抄家的抄家,滅族的滅族,帝王的心思難以揣測,誰知下一次被抄的不是自己家呢? 云帆仿佛聽不出他這話中的試探之意。只說了一番場面話,也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只等入夜之后,云帆站在了榆錢巷某處小院中。 “這韓大人似乎察覺到了,不過也是,下官從小小書吏一躍成為刑部侍郎,的確太過招搖?!?/br> 云帆恭謹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即便外面冰天雪地,可這屋子里還是大敞著軒窗,漏出一室雪光。 地龍和炭火都燒著。窗角一支梅花斜斜探進來,才添了幾分生機。 容徹望著窗外的景色,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淡淡道:“韓大人既是試探,便是有投靠之意,你先與他周旋著,此人看似中立,但心中想必已知到了要站隊的時候,而且以他謹小慎微的性格,便是不投靠過來,定也不會出賣你?!?/br> “下官明白?!?/br> 頓了頓,云帆看向容徹,他五官生的極好,此刻卻滿是冷峻,讓人根本無暇去思量他的容貌,而是多了幾分敬畏:“那刑部尚書怎么辦?” 提起刑部尚書,容徹臉上的寒冰才終于劃開了些,那古井無波永遠叫人看不出真正情緒的眼底也露出幾分笑意:“少夫人不是有了吩咐么?” 云帆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二爺當真要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一個內宅女子做決定么? 云帆早就聽說過這位少夫人的「傳奇」,從小地方來的,還被山匪擄走過,沒多久便惹得丞相跟容二爺叔侄相爭,云帆只聽說過這位少夫人姿容妍麗,是仙子之貌,卻打心眼里覺得女子眼界狹窄,囿于內宅,辦不得大事。 見云帆猶豫,坐在一邊來回話的冷銀輕輕挑了挑眉:“少夫人不是尋常女子,此事還多虧了她,否則刑部尚書早死了,他現在這個位置也早就被人頂了去?!?/br> 云帆聞言,這才躬身應了是。 待云帆走后,冷銀才看向容徹:“他雖表面答應,心底必然不服,你又何必這么急著將少夫人推出來不可?” 冷銀算是看明白了,容徹從讓自己去魏卿卿身邊開始,只怕就已經盤算著,讓他手底下的勢力認下魏卿卿這個女主人了。 既如此,他是覺得他日后會有什么不測么? “無妨?!?/br> 容徹并不在意云帆的態度,他知道云帆并非狹隘之人,等他日后見識到了卿卿的本事,自然會誠心認同。 冷銀還想再說什么,容徹卻微微抬了抬手。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似乎還帶出了幾分冷意,饒是冷銀都不由得生生打了個顫。 “皇上已經懷疑我不在西南了,西南過來京城的消息,能攔就攔?!比輳亻_口。 “若傳消息的人,是聞極呢?” 冷銀眼光幽暗。 “那便殺?!?/br> 平靜到聽不出波瀾的話,話音落下,容徹的身影已經到了二門外。 冷銀嘴角卻翹起幾分笑,他終于肯狠下心了! 容徹回來時,魏卿卿正歪在暖榻上跟蘭生學著穿瓔珞,她今兒就穿著條鵝黃色的裙子,肩上披著雪白的兔毛坎肩,細軟烏黑的長發只用只流云珠花簪子簡單挽起,其余的便都隨意散落在了身后。 身上還蓋著條淺色織銀紋的薄毯子,溫和沉靜的小臉仿佛都裹在了雪白的兔毛里,眼角飛揚,平添幾許不自知的嫵媚顏色。 容徹進屋,魏卿卿未察覺,蘭生見容徹的眼神,會意的笑著也沒出聲,只等一支紅梅從魏卿卿耳旁探來。 魏卿卿還以為是蘭芷回來了,頭也沒回便笑道:“這梅園的梅花都是國公爺的心愛,上次我們便折了好些,如今你可手下留情吧,不然等國公爺回來梅園都禿了,我可交你出去贖罪?!?/br> 說著,不等身后的梅花收起來,又道:“你將梅花先放一邊,替我重新梳發吧,如此懶散模樣倒是不好?!?/br> 身后依舊沒有聲音,但很快。便有人替她取了簪子,開始慢慢的梳理她的頭發。 頭發梳得很輕柔,魏卿卿實在不喜歡繡花打瓔珞這類的活動,屋子里又暖烘烘的,加之有孕之后她嗜睡的厲害,不多會兒便昏昏沉沉的靠在軟枕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魏卿卿嗅到那抹極其清淡卻幽冷的香氣,喃喃喚了一聲,睡得更加安穩了。 容徹將她放在床上,又守了她半刻,見她真的睡熟了,這才出來,卻剛到內廳,便冷了臉。 --